[小起和聲哥應該都不是那種怕被同學知道的人吧][早上爬起來看學長直播激勵自己好好學習,沒想到!!!!]直播畫麵裏, 兩個剛剛碰過嘴的人這會像是兩具雕像。僵了一瞬後, 一人臉上閃過幾分迷茫, 另一個人手忙腳亂地噌一下彈起身, 慌裏慌張地俯身看向筆記本屏幕,鼠標在他手中被按得咯噔咯噔響。他離攝像頭更近了, 領子自然垂下,鎖骨上的紅痕清晰地露出來。[小起:慌得一批.jpg][這不截個表情包說不過去啊][哈哈哈小起忘記自己開直播了吧,聲哥都呆住了我真的笑死][!!起,別關直播啊!!][不慌啊寶(其實我們早看出來了咳][起司,叮你包的大蚊子就是這隻吧(媽粉歎氣][啊啊啊啊啊起司聲聲百年好合!!!!][要不是他倆剛剛驚天動地地嘴那一下, 我特麽竟然真的天真以為那是個蚊子包……]彈幕沒刷幾秒,界麵啪一下黑屏, 隻剩下一行冷冰冰的文字:“當前直播已結束, 推薦看看其他精彩直播。”祁斯白手抖了好幾次才關掉直播間, 指尖一會發涼,一會又發燙。他靜了兩秒, 轉過頭, 聲音幹澀地問江逾聲:“……我發條微博澄清我們是鬧著玩,會有人信嗎?”江逾聲抿著唇, 沉默好一會,才偏頭樂了下,“我們雖然特別熟練地接了個吻,但我們隻是好哥們?”他想不出什麽解釋的理由。祁斯白一噎,歎了口氣。剛剛怎麽鬼迷心竅,一扭頭看見人就……他頭疼又難為情地揪了揪腦後的頭發。江逾聲也不過是開個玩笑,這會斂了笑意,看著祁斯白,又像是在出神。他剛剛托著祁斯白下頜的左手此時搭在椅子上,青筋微微凸起,指尖一下一下輕敲著椅背。書房裏靜了半晌,祁斯白緩過神,說:“我爸媽他們都不用這些軟件,奶奶就喜歡看看抖音,而且都是些家長裏短的題材。”他笑著聳了下肩,“我也沒火到直播錄像會被在站外一直轉的程度吧。”江逾聲頓了頓,點一下頭。窗外的風呼呼刮著,正午的陽光金燦燦的,將小區的磚石路照得晃眼。祁斯白從窗外收回視線,唇角終於翹起弧度,轉身勾住江逾聲後頸,“餓了,吃飯去。”江逾聲朝後指了下筆記本,“就這麽下了?”“及時止損?”祁斯白無奈道:“我剛剛是忘了說錄像別往外傳,但現在一開,她們肯定又給我頂到首頁去。”江逾聲笑了下,“群裏說吧。其實直播裏說了也不一定有用,聊勝於無而已。”吃飯前,祁斯白不止在微博粉絲群裏說,還給牧陽成打了個電話,讓他跟學校群裏那幫小姑娘委婉地說聲別到處傳播。但即使如此,從中午到下午,他的微信裏還是陸陸續續收到一堆大驚小怪或者八卦調侃的咆哮體。至於微博和b站的私信……他被接連卡退兩次後,就不再看了。江逾聲下午不用去學校,在祁斯白身邊坐著看書,偶爾轉眼,總看到他在苦大仇深地回人消息。“很介意嗎?”祁斯白在回複完一個嘰裏呱啦興奮激動了大半天的小學妹後,剛活動活動手指,冷不丁就聽江逾聲問了這麽一句。“……你說被學校裏的人知道?”祁斯白摸了摸鼻子,往椅背上靠去,看著江逾聲說:“其實還……怎麽說,挺爽的?”他帶著點笑音補充:“心裏暗爽。”江逾聲一愣。“現在大家都知道江神是我的了,不能覬覦。”祁斯白有些輕佻地朝他挑一挑眉。江逾聲被他逗得彎起唇角,笑著一抬手,揉亂他的額發。“嗯,你的。”江逾聲說。傍晚,祁斯白卡著經過精密計算後應該抵達小區樓下的那個時間點,換了件能擋住鎖骨的白襯衫,穿上羽絨,拖著行李箱,離開了江逾聲家。祁奶奶從中午就開始惦記自家孫子什麽時候到,打了兩通電話,發了好幾條語音,做晚飯時頻頻走到客廳去看掛鍾,這會終於把人盼回來,一開門,笑彎了眼睛,差點要幫祁斯白把箱子提進屋。“誒,媽,當心您的腰”許璿圍著圍裙,從廚房裏探身出來,視線挪到祁斯白身上,看了看。祁斯白笑著把行李箱搶回來,拎進屋,叫了一圈人後,轉身抱住祁奶奶,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她晃來晃去。隻不過他以前沒奶奶高,現在已經要彎下腰埋下頭才能把奶奶抱個滿懷。許璿摘了圍裙,在廚房門外笑著看他們鬧。祁修明將幾道熱騰騰的菜從廚房裏端出來,見祁斯白這樣,朗聲笑他:“多大人了,還這麽跟你奶奶鬧呢?”祁奶奶被祁斯白拱得直笑,一手摟著孫子,一手在自家兒子路過時拍一下他後背,“小白打小跟我親,你嫉妒也沒轍。”祁斯白下巴擱在祁奶奶肩上,重重點一下頭,笑著嗯了一聲。因為祁斯白回得有些晚,所以這頓飯吃得也比平時晚,但依舊其樂融融。集訓裏有不少趣事,一頓飯的時間都講不完,一桌人被祁斯白逗得笑聲不斷。飯後,祁奶奶看一眼時間,說路上折騰大半天,多累啊,趕他早些去洗漱睡覺,反正明天還有一天周末呢。祁斯白被奶奶說得有點心虛,眼神一飄,對上許璿女士的視線,一時覺得更心虛了。許璿似乎有些出神,被祁斯白看得一愣,眼睫一動,笑了笑,叮囑他早點睡,而後又垂下頭,繼續從他行李箱裏挑髒衣服拿去洗。下一輪集訓是兩個月後的事了,中間還有個春節,所以祁斯白緊繃了小半年的神經總算可以稍稍放鬆。兩晚好眠。周日早上,他在家裏熟悉的破壁機打磨豆漿的轟隆聲響裏醒過來,一睜眼,看見了玻璃窗外窗台上棲息的一隻喜鵲。天亮得還有些晚,天邊微薄的一點晨光將喜鵲的羽毛染上淡淡的金色。祁斯白躡手躡腳地起身去夠窗子前的書桌,剛要摸到手機時,窗外撲棱兩聲驟響,喜鵲已經展翅飛走了。祁斯白笑著搖搖頭,拿過手機給江逾聲發消息:[本來想給你發一張停在我家窗台上的鳥,不小心把它嚇跑了]江逾聲沒回複,估計還在睡覺。祁斯白倚在床尾窗台邊,隨手戳開微博私信欄。頁麵卡得他差點想手動退出,但他一眼掃到最上麵幾條私信時,指尖在屏幕前停住了。[腳踩兩隻船你這司馬玩意不覺得羞恥?要不是...][真就麥麩騙禮物唄,還營銷什麽大學霸,笑掉...][小起早[抱一抱]今天跟家人去吃了好吃的早茶,來饞...]祁斯白懷疑自己一大早沒睡醒,愣了愣。他看了兩遍才反應過來“司馬”是在罵人,剛要點進去看看他怎麽就腳踩兩隻船了,私信界麵忽然順滑,一條條新消息嗖嗖彈出來,很快將他剛剛看到的那幾條壓了下去。滿屏都是喊著小起、起司,跟他分享夜宵、早餐、天空、路邊野花甚至是鄰居家陽台被風刮走的大褲衩的消息。他看著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id,心裏微微一動,明白了小姑娘們在幹什麽。這次不再需要人給他科普發生了什麽,他直接在搜索欄輸入自己的賬號名,一點搜索,一片混戰出現在他眼前。他點開那些討論量高的微博,翻著評論一條條看下去,發現這次混亂的源頭似乎有兩個。一波來自b站的正義小衛士。[到這時候不會還有傻子信cheeeeese沒營銷背後沒公司吧?哪來這麽湊巧的事,早上起來隨手一直播,過會就能給粉絲表演個當場出櫃?擺明了合約情侶啊][……不過這up挺拚,還真親得下去,公司給錢不少][主要是粉絲送的禮物多啊,拉個表就能看出來,從去年九月他cp一起直播,熱度和收益噌噌往上漲][我剛開始也被甜得嗷嗷叫,後來再看真的就,智商稅吧[汗]越看越假]祁斯白不是沒見過這麽說的人。大額禮物他幾乎都溝通著退還回去了,要麽就是換成些女生喜歡的小東西等價回贈回去,禮物這點他問心無愧。但看到“合約情侶”這詞時,他還是忍不住困惑又好笑地挑一下眉,感慨世界的參差。這幫人是真能編。他們是沒見過真情侶嗎?他再往下看去,有些訝然地發現另一波來自……暮歸的粉絲。[暮歸多年老粉現身說法,明眼可見他對cheese就是不一樣,而且就暮歸那表現,一個巴掌肯定拍不響啊][歸大都從良(?)多少年了,除了剛入社那會兒被一堆哥哥姐姐騙著唱了幾回午夜場,後來都很少再唱。結果就過去這半年,頻頻下海(?)而每一回,起司都在,歸大還問他好幾回想聽哪首][這麽說,周五晚暮歸說的那個“有人”八成還是起司啊][周五那晚,據cheese粉絲推斷,他十有八九就在他男朋友家裏呢。一邊不知道跟男朋友幹什麽呢搞出個那麽明顯的蚊子包,一邊聽另一個男的專門遠程給他唱小h歌?論釣人還是競賽大學霸腦子好會釣啊,暮歸還傻不拉幾樂得屁顛屁顛呢][要不是他第二天跟人親出圈兒翻車了,暮歸還不知道要被騙多久,鐵樹多年就開這麽一朵花我真的是……這是我們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從今天開始我見到cheeeeese一回就黑他踩他一回!][之前還有粉絲說他單純不懂這些呢,笑死。很明顯他就是gay啊,跟另一個gay撩騷來撩騷去,說誰不懂呢?他可太懂了]祁斯白看這些評論看得義憤填膺,情緒被調動起來,激情點了幾個讚後,才恍然過來,忙取消掉。……不過,原來她們說的腳踩兩隻船,是指江逾聲和暮歸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倒也沒錯?他哭笑不得地隨手點進二級評論,這才看到不一樣的聲音。[你還多年老粉?多年老粉你他媽聽不出聲哥的聲音是誰??][哪來的攪混水的][我們這嗑生嗑死呢寶,你這都真情實感地腦補了些啥啊(撓頭][要不要拉你進群][等他倆什麽時候願意講再講吧。現在我隻能說,狗還是暮歸狗,我猜八成起司才是被騙的那個純情少男哈哈哈哈]屏幕上方忽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祁斯白不再看微博,切回微信,看到了江逾聲的回複:[那發一張床上的人?]祁斯白眨了下眼。嘶。這話好像沒什麽毛病,但又總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cheese:[想看哪裏?]消息發完,他仔細一品,覺得自己這句比江逾聲那句還不對勁。他剛撤回消息,那邊已經回了句:[我看到了]祁斯白笑著咬了下唇。江逾聲:[鎖骨,印兒還在嗎]祁斯白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他把睡衣領子往下扯了點,用手機拍了張,給江逾聲發過去。過了幾秒,江逾聲回過來一小截語音。祁斯白點開,就聽那人嗓音裏帶著剛睡醒的啞,輕笑著說了句:“記得遮著點。”聽他那話音裏的笑意,似乎對自己這傑作還挺滿意。祁斯白咬牙切齒、要笑不笑地給他懟回去一條語音:“……就你這弄的,屋裏太熱又沒法穿高領,就隻能穿襯衫。奶奶昨晚還問我,說薄毛衣裏套襯衫是什麽小年輕的新時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