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有本事別跑。”許未恨得牙癢。“我上廁所,你確定要跟著?”江硯白說著還真往小操場那邊跑去。許未停下,冷笑著威脅:“你最好是。”江硯白沒說謊,他確實是要去廁所。小操場這裏原本是一大塊花園,上學期才夷平,因而有了小操場之稱,暑假的時候改建了網球場,此時還沒有投入使用,所以沒什麽人。推開門的時候,江硯白腦海裏不禁閃過幾天前的畫麵。上一次他推開這扇門的時候,看到了被煙霧繚繞的許未,頹喪的樣子,一點也不乖。他的目光清掃過許未曾坐過的洗手台,又輾轉流連至上次自己被推著撞上的隔間的門,仿佛故地重遊。最後他推開那扇撞過的門,進去。真幹淨啊……即使這邊平時人少,但校園清潔依舊一絲不苟,當時隱約纏繞的香膩氣味,此時早已沒了蹤跡。可明明味道早就散盡了,江硯白依舊像是沉溺般,輕輕嗅了嗅幹淨的有些微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這種味道他經常聞,不至於討厭。然而其中漸漸彌散進來的腐爛氣味,讓江硯白嫌惡地皺了眉。吱呀一聲,廁所的大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空氣中那股令人作惡的氣味瞬間濃了許多。緊接著哢嗒一聲,門被落了鎖。“硯白。”細而弱的嗓音仿佛是從喉嚨裏掐著發出的,跟聲音主人的味道一樣,像是熟透的紅果實墜落,連著香甜的汁水沉澱腐爛成了泥。“你在躲著我嗎?”隔間門刷的拉開,江硯白站在那,因著台階的原因,讓本就高高在上的他顯得更加不可攀褻。他俯視著來人,眼神沒有絲毫情感,甚至連嫌惡都吝嗇。來人是個穿著明高校服的omega,不算很高,身形纖瘦。他仰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目露癡迷地望著江硯白。“你不要躲我好不好,我特意來見你的。”“我記得我說過,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江硯白冷聲開口,“你想死嗎?”江硯白記得這個omega,叫孟冶。三周前高二剛開始補課那天,他跟林征他們一起打球,就是這個omega混進了明高,偷了江硯白的校服,在上麵留了大量自己的omega信息素。一般的alpha被omega的信息素勾引,容易被影響發|情,造成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但江硯白不一樣,從他分化起,他幾乎一直處於易感狀態,與信息素做抗爭。普通的omega信息素不會令他沉迷,隻會令他暴虐,想要撕毀一切的暴虐。越是濃重的信息素,就越會令他失去控製。那晚他處理了校服,孟冶卻早已在暗處等候多時。在見到江硯白後,他撕開了自己的信息素阻隔貼,處於發|情熱初期的信息素頓時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瘋狂朝著江硯白洶湧而來。拙劣的手段,惡心的味道,這些江硯白連回憶都不屑。當時他被信息素刺激得再也壓抑不住戾氣,在孟冶撲上來要抱住他時,直接把人踹飛。他根本無法保持理智,將人打得頭破血流,還是保安巡邏及時發現,叫了一群人才攔下他。但凡晚一點,江硯白都可能將人打死。當晚江硯白的父母就來了,親自處理這件事。孟冶家長見孩子被打成這樣,現場還有濃鬱的信息素,便不依不饒要江硯白負責,否則就要告他強|奸。事發的現場監控被孟冶提前破壞了,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江硯白的清白。最後,江家出了一大筆錢私了,還送孟冶去了全市最好的醫院。事情被處理幹淨,沒有透露出半點兒風聲,就連明高的領導老師,都沒有幾人知道。“為什麽這樣說呢?硯白。”孟冶露出傷心的神色,“就差一點點,我就屬於你了。”“我好喜歡你啊。”“當初應該把你送進精神病院。”江硯白冷笑,“滾。”“不要。”“我剛剛看到你笑了,第一次看見你那樣笑,是對著那個beta嗎?”“一個beta憑什麽自不量力地勾引你,憑什麽跟你坐一起,憑什麽跟你傳緋聞!憑他不要臉嗎?他有什麽好的,他能給你快樂嗎?”“硯白,讓我給你快樂好呃!”孟冶話音未落,就猝不及防被江硯白掐住了脖子。高大的alpha在這一瞬間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金絲邊眼鏡下的雙眼流溢著暴戾的色彩,他的聲音很輕,卻比冰川的水還要冷冽。他說:“誰給你的膽子評價他的,嗯?”“給我快樂,你配嗎?”砰的一下,他把孟冶的腦袋直接灌進水池裏,水龍頭嘩地被擰開,水流衝刷而下,無情地澆在他的腦袋上。“這裏也沒有攝像頭,我有無數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首先,你太髒了,需要洗一洗。”江硯白牽製住他的抵抗,讓他無法掙紮出水麵,在人即將窒息的時候,又揪著頭發將人扯出。“清醒了嗎?”孟冶急促地喘息著,一時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水滴飛濺在鏡子上,映照出他狼狽的、驚恐的臉。江硯白嗤笑一聲,鬆開了手。他沒開玩笑,是真的嫌髒。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孟冶跌坐在地上。他身體克製不住地發抖,雙眼卻死死地盯著江硯白,醞釀著不顧一切的瘋狂。江硯白察覺不對,剛要動作,卻被孟冶撲過來抱住了腿。濃烈的、刺鼻的、膩得令人反胃的信息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爆開。孟冶笑著,聲音卻是發顫的,他仰頭看江硯白:“我說過要給你快樂的。”“來的時候我就算好了時間,注射了藥物提前發|情。”“能激發十倍的信息素濃度哦。”“硯白,你拒絕不了我。”幾乎是信息素爆發的刹那,江硯白就覺得體內的鮮血沸騰了,燒灼著他,讓他有種要毀掉一切的衝動。然而這股癲狂的火焰,在肆虐之前,先焚毀了他自己。江硯白的身體克製不住地開始顫抖,他竭力忍著,雙目猩紅,短短時間內額間已經沁滿了汗。他的手臂上青筋虯起,猙獰如跗骨的蟲子。他的所有理智都在和體內狂沸的信息素拉扯,完全隔絕了外界的信息。孟冶驚慌地叫江硯白的名字,但對方根本就聽不到。頭一次,他真的感覺到怕了。他被江硯白身體的高溫嚇到,燙傷般鬆開手。可是都到這一步了,讓他放棄怎麽甘心,他咬了咬牙,伸手要去剝江硯白的衣服。哐當指尖接觸到扣子的瞬間,廁所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理智撕扯間,江硯白恍惚覺得有光照了進來,像是一泓清泉帶給了他片刻的清明。他循光望去,看到了恰似披著五彩霞光的恣意少年,破開了深淵的毒瘴霧靄,前來解救他。逆著光,少年好像在笑,聲音清脆好聽:“江硯白,這麽狼狽可不像你呀。”作者有話要說:許未:我是你的蓋世英雄江硯白:嗯許未:腳踏七彩祥雲江硯白:嗯許未:前來娶你江硯白:……江硯白:老婆開心就好^-^第24章 抑製劑許未發現門打不開的時候, 是有一些詫異的,但為了趕時間,來不及想太多。即使處於假性分化期, 他現在也還隻是個beta, 並不能敏銳地感知到信息素。他轉身離開時隱約聞到了一絲濃冽的酒味,很熟悉的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許未腳步一頓, 沒有跑起來。緊接著,他聽到了廁所裏傳出的動靜,有人在叫江硯白的名字。換作以前, 許未不可能管江硯白的閑事。但這些日子江硯白沒少幫他,盡管嘴上別扭不說, 許未已經認同江硯白這個朋友了。朋友有難,兩肋插刀!許未當機立斷, 一腳踹開了廁所的大門。縱使在腦海裏提前設想好了無數種可能,在看到門開後的場景時, 許未還是愣了一下。自打認識江硯白以來, 他從來沒見過對方這樣狼狽的模樣。向來矜貴體麵的學生會長,此刻猶如一頭瀕臨暴走的野獸。許未忽然沒來由的生氣,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裏發生了什麽,即便聞不到,他也不傻。但是他難以置信江硯白這樣的人, 竟然會因為信息素而失控。就算他不服氣,但許未也認可江硯白是他認知當中最頂級的alpha。不可一世的頂a,怎麽能輕易地因為omega的信息素引誘而失控?許未氣笑了, 置氣般說:“江硯白, 這麽狼狽可不像你呀。”“是你!”陷入發|情熱的omega麵色潮紅, 雙目含水, 怒聲嗬斥的力度沒有絲毫威脅,反而帶著妖豔的媚。“憑什麽是你!”omega突然猙獰起來,發瘋一樣,聲嘶力竭地吼:“憑什麽是你來壞我的好事!”“好事?”許未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嗤道,“老子來給你辦喪事!”許未本來就打算先解決這個omega,把他打包丟給醫務室處理。比起即將暴走的alpha,放任發|情中的omega顯然更危險,一不小心他就會引發集體發情,甚至引發alpha集體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