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菁芸根本沒有看江硯白,更沒有聽進他的冷嘲熱諷,而是偏執地隻死死盯著許未,眼裏是深深的如怨靈般的恨意。她再次嘶吼起來,和過去的樣子判若兩人,簡直是個瘋子:“許未!你就是個殘次品!你和許子昀都是白眼狼!當年知道你這批貨有問題我就給把你掐死!可笑我竟然把你養這麽大,讓你這個白眼狼把我的家摧毀!”她的聲音因怒罵而尖銳刺耳,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劃出來的一樣,她還不停地用力往前撲,像是恨不得生生從許未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但每一次都被人抓著,怎麽也碰不到許未。宋菁芸淒厲地笑出聲,笑意森冷,露出白慘慘的牙齒,仿佛死人的骨頭:“許未,你好可憐啊,你沒爹沒媽連自己的生日都沒有。你還不知道吧,你就連生日”“閉嘴!”江硯白克製的理智讓他強忍著沒有一腳將宋菁芸踹飛,他想拉著許未遠離這裏,這個女人徹底的瘋了,這麽多人隻盯著許未攻擊。宋菁芸卻根本不怕江硯白,她現在誰也不怕,她繼續怨恨地笑著,聲音尖得嚇人:“許未,你連生日都是我兒子的祭日,這麽多年你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祝福,許未,你的一切都是偷來的,沒有人真的愛你!”“你不過是我兒子的代替品,不,你連代替品都不配!你就是個廢物,連alpha都不是的廢物!我讓你占用了我兒子的祭日都覺得惡心!”許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下來這段話的,他隻覺得吵鬧的噪音不停地在他的耳邊嗡嗡,吵得他幾乎要失聰了。他愣在了原地,好像要被全世界遺忘了,這裏冰天雪地,凍得他快要死掉。在他即將被凍成冰雕時,他的世界猝然旋轉,他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許未終於從孤寂的雪原中逃離,擁抱了屬於他的人間。江硯白將許未緊緊護在懷裏,在宋菁芸不甘心的惡毒目光中,輕吻了許未的額頭,然後目帶嘲諷地看向宋菁芸,語氣卻不失認真:“你是不是傻?”“我的許未全世界獨一無二,你怎麽好意思拿你那個短命鬼兒子比?”“你放心,許未會好好活著,長命百歲,還會越來越好,永遠沐浴在陽光下。”“虧了我家許未那麽善良,還想等你20年後刑滿釋放,給你筆錢養老,你怎麽這麽白眼狼?”“你最好在牢裏好好養你的瘋病吧,不然熬不到出獄親手給你短命鬼兒子上墳的那天。”被三四個人緊緊扣著,嘴巴也被捂著的宋菁芸咬開捂嘴的手,不要命地想再次衝過來,衣服在拉扯中都撕裂了些,她叫嚷著:“你說什麽!你怎麽敢說!我要你死!你們不得好死!!!”江硯白卻不在意,拉著許未離開,許子昀和林修研也跟上,再不回頭,任由宋菁芸在背後發瘋。等走出法院,一行人走到種滿了櫻花樹的大道上時,許未才注意到江硯白的背。江硯白穿著淺咖色的風衣,身材修長高大的alpha看起來儒雅又俊逸,可背上那抹刺目的痕跡……許未那仿佛被掐掉的短暫的記憶回籠,剛剛爭吵之際,宋菁芸情緒激動,竟拋掉了她所有的禮貌與風度,朝著許未吐了一口唾沫。當時許未落寞失神,根本沒意識到要躲,是江硯白一把抱住他,轉身將他護在了懷裏。那樣矜貴高傲的江硯白……許未的腳步頓住,江硯白側目,敏銳地察覺到許未眼裏的情緒,於是動作利落地脫下了風衣,隨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漫不經心道:“髒了的東西扔了就好,不值得留戀。”“嗯。”許未上前,再次與江硯白十指緊扣,聲音輕輕地,卻有前所未有的輕鬆,“你說的對江硯白。”“春天真的來了。”他看向成片開著的一片浪漫的櫻花海,在微風浮動的花雨中呢喃,“花都開了。”*晚上,禦江苑,許未反常地沒有學習,而是拿著本稿紙和一支筆走進書房,擠到江硯白書桌前。江硯白抬頭:“?”許未:“明天周一,你檢討寫好了嗎?”江硯白笑了,伸手攬住許未的要,把人拉過來,放在自己的退上坐著:“怎麽了嗎?”“說正事呢別動手動腳的!”許未說是這麽說,也沒起身,而是把稿紙認認真真地放在桌上,“你是不是還沒寫?”早就在腦子裏想好要說什麽的江硯白:“沒寫呢,怎麽辦呀~”“我就知道。”許未也不知道得意什麽,忽然神采飛揚地說,“寫檢討這件事我熟的很,要不我教你怎麽寫?”“對哦。”江硯白似乎是同意了許未的說法,語氣也帶著笑,“當初在派出所的那份檢討就寫的挺好的。”許未:“……”江硯白:“小許老師,你可一定要身、體、力、行地好好教我。”第二天,明高迎來了近幾年出勤率最高的無限接近百分之百的升旗儀式,唯一缺席的就是還在醫院裏躺著的方遠……而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明高前學生會長、前萬千少o的夢的江硯白,他要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做檢討了!人潮躁動得仿佛巨星開演唱會似的,許未十分不屑。他站在班級隊伍的最前麵,視野清晰,看著江硯白穿著校服人模狗樣地走到主席台前,伸手扶了下話筒。“狗東西。”許未小聲罵了句。一共1073個字的檢討,昨晚愣是在書房裏寫了快三個小時,還總借口說“小許老師我學不會,你教得不認真,你是不是心猿意馬了?”狗啊,真是狗啊,明明是自己的問題,還倒打一耙,連許未都甘拜下風。然後許未就被江硯白以“不專心”的借口懲罰……草。許未忽然覺得天熱了起來,今年春天熱得真快!他挑釁似的看向台上的江硯白,他可是將檢討包括標點符號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凡江硯白呆會兒念錯了一個字,他都能抓住。許未下定了決心,他必須報複回來。然而等江硯白正式檢討的時候,許未傻了。何止是許未,全校同學在聽清江硯白的檢討後,先是倒吸口冷氣,反應過來後全部歡呼尖叫吹口哨,比升旗儀式開始的時候更像演唱會了。許未甚至懷疑江硯白下台時,這群瘋了的學生還會一起喊安可。但這不是重點,而是江硯白手搭著麥,眼眸蕩著春天般的笑意,聲音不緊不慢地訴說著:“……打人確實是我的不對,我不能因為方遠同學誤會了我跟許未同學的關係就惱羞成怒,但是我真的太怕了,好不容易追來的男朋友,要是被謠言氣跑了怎麽辦?”“……哦,明高好像沒有明確允許學生早戀……不過我和許未算是見過家長了,應該不算早戀吧?倒是早婚可以考慮一下”“嗶”開始還好好的正經嚴肅的檢討,越到後來越不對勁,眼見著江硯白還要口出狂言,明高同學們都要激動瘋了,廣播台的人接到老師指示後連忙把江硯白的話筒掐了,但忘了自己這邊的還開著,不小心泄出了一句:“牛逼啊……”全校沸騰,風暴中心的江硯白視線穿越人海,鎖定了許未,與他對視。然後他就看到許未殺氣騰騰地用口型說了句:“江硯白,我殺了你。”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欠的二更來了!我繼續碼字去啦!第87章 四月天清明放假前, 明高組織了一場春遊踏青,那天天朗氣清陽光明媚,是入春以來難得的好天氣, 江硯白心血來潮, 竟然提議春遊後他們自己再來一次野營。可惜後來連下了近一周的陰雨,又撞上了期中考試, 一直到四月中旬快結束時,他們才有了出遊的機會。四月十九日這天,他們在市內的自然風景區露營, 隻有兩天的假期,也沒選太遠的需要出市的地方。為了這次露營, 秦朝亢奮了小半月,此時搭帳篷的時候都搶著幹活, 說是要給他的好“姐妹”許未家一般的關懷,一定要把帳篷整得舒舒服服的。在一旁搭遮陽天幕的許未:“???”“誰是你姐妹?”秦朝急了, 連帳篷也不搭了, 跑來講道理:“未未啊,雖然你才分化不久,對性別的自我認知可能還有一點障礙,但是你已經是o了,咱們小o之間互稱姐妹不是天經地義嗎?”“來, 快來跟我一起建設小o寢室~”許未被秦朝故意翹起的蘭花指惡心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嫌棄地說:“我跟我家小江一個帳篷,你自己睡去吧。”“喔唷~~~”秦朝聽了眼冒精光, 突然湊到許未耳邊, 臉上的笑意怎麽看怎麽銀蕩, “沒想到你和會長這麽分不開呀~”秦朝說著視線還賊兮兮地瞟向不遠處也在搭帳篷的江硯白, 嘖嘖道:“哎,會長這個腰……未未,會長是不是很猛啊?”許未:“???”秦朝:“絕對能爽到哭吧?誒你哭了沒?”聽著秦朝越來越露骨的虎狼之詞,什麽三天三夜,什麽下不來chuang……許未一巴掌拍到秦朝背上,打得他猛咳幾聲,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他.媽怎麽不騷死得了,老子還是未成年ok?!就算……”許未的語氣可疑的哽了一下,“就算是那個啥,還得再等兩年好不好。”“還有,我家小江沒你說的那麽變態,你看片看傻了吧?”秦朝咳完後也沒生氣,反而盯著許未,意味深長地笑道:“那可不一定。”不知道是不是秦朝的那個眼神過於浪蕩,又或者是那句話語過於曖.昧,後來許未做事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搬進禦江苑裏已經有半個學期了,雖然江硯白有時候會借口“找茬兒”,但其實他“找茬兒”的時候更多……不過再怎麽黏黏糊糊,也不過是親親抱抱而已,還沒之前的誘導標記尺度大。標記……腦子裏猝然浮現這兩個字眼,許未不由得回憶起那三次的經曆。會長是不是很猛啊?絕對能爽到哭吧?誒你哭了沒?草!許未突然就不敢想了。他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江硯白身上,燦爛明媚的陽光下alpha穿著樣式簡單的純色衛衣,袖子卷起,露出了堅實的小臂,像是被陽光裹上了層蜜。因為搭帳篷的動作,偶爾衣擺撩起,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草草草草草!都怪秦朝個色胚,好端端的提這些幹什麽。許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段日子裏他好像真的被江硯白溫水煮青蛙了,竟然真心實意地覺得他溫柔克製,是條禮貌的好狗。他都差點兒忘了兩個月前自己被這條狗攥著腳踝一.次.又.一.次拖回去標記的情形。這哪是狗啊,分明是頭狼。要不,今晚就不跟他住一頂帳篷了?許未想了想,琢磨著怎麽跟江硯白開口才能讓他乖乖聽話,畢竟這瘋狗挺粘人的。然而一直到中午大家坐在遮陽天幕下野餐吃烤肉的時候,許未都沒能找到合適的說辭。心裏想著事,許未多少有點走神,江硯白遞來什麽喂到嘴裏都隻管張嘴吃,直到他聽到一連咳嗽聲,才猛地回神,驚覺大家竟然都在看著自己。許未:“都看著我幹什麽?”林征:“看祖宗。”章楠:“嘿,我都想當omega了,讓人這麽伺候可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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