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成心的!


    她悶不吭聲地躺在枕頭上不再看他,也許這隻是他的遊戲,看她對他毫無辦法,從她的無奈裏取樂消遣。但他知不知道,他這麽做對她有多殘忍?


    她知道錯了,所以要離開,他也同意放她離開,好說好散不行嗎?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並且找到自己新的生活方式。他何必還這樣戲弄她?他並不像這麽幼稚無聊的人,他到底想幹嗎?


    他在她離開後愛上她?那也就是小說裏成立的理由,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愛,分開了還怎麽愛?至多是懷念家裏有人的踏實感受。或許他連這點兒類似親情的感受都沒有,不然他不會這麽長時間不聞不問,連個電話都沒有。


    隻能說,他吃飽喝足閑得難受,又想起來捉弄捉弄她。


    “你昨天吐了,弄髒了衣服,我把它們扔了。”他翻身仰躺在枕頭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不再看著她。他突然發現是如此不喜歡她麵無表情默默想心事的樣子,那讓他感覺很陌生。她就應該衝勁十足,甚至冒冒失失,大呼小叫,對他,對生活有用不完的熱情,哪怕是別有用心。


    以前他討厭她為達成目的百折不回的樣子,可她真的對他一無所求,他竟然這樣的難受。


    她沒回答他,躺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他突然火了,她真的能徹底把他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嗎?他們是夫妻,至少現在還是!他們曾經共同擁有過一個孩子!


    他的心裏驟然一刺,疼得他莫名其妙。孩子沒有的時候,他並沒怎麽難過,他沒說謊,因為沒參與感所以不心疼。可是,這麽長時間以後,想起那個永遠離去的孩子他竟然痛了?


    沒有愛情是吧?主張沒有愛情也能幸福生活的不是她嗎?如果她不知道戴辰辰的事,她不就能傻乎乎地和他過一輩子嗎?


    是他錯了,他以為時間治好了他的傷痛,必然也就能治好她的。他和她真不是一樣的人!這都治成什麽模樣了?一腔子熱氣都沒了,小小的人學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悶葫蘆樣子!


    葉染咬了下嘴唇,對付他的無賴,最好就是見怪不怪。他想看她驚慌失措,對他的侵犯尖聲指責,她偏不。


    “手機借我。”她坐起身,拉被子蓋了蓋自己,態度從容。


    “幹嘛?”他不高興地問。


    “叫人給我送衣服。”


    “不用了,我買給你。”雖然她的口氣讓他難受,總算她又肯和他說話了。


    “柯以勳。”她平靜地叫了他一聲。這是他第一次聽她毫無感情地喊他的名字,他冷哼了一聲,不喜歡聽!聽了就有氣!原來她生氣大吼著他的名字也沒這麽讓他討厭。


    “我並不缺錢。”她說,口氣裏帶了絲譏諷,她開餛飩店,住小閣樓在他眼裏就是低三下四的生活,狼狽得吃不飽飯,穿不上衣?“你的卡拿回去吧。”她突然產生了一絲惡意,想報複一下他刺痛她的優越感,“這樣的小錢我已經看不上了。我在等,等離婚的時候你分我一筆大的。”


    他冷笑,顯然並沒被她這麽低級別的刻薄話所傷,“你要這麽愛錢還和我離什麽婚?繼續當柯太太,我的錢都是你的。”


    她愣了愣,泄氣地苦笑,她又自不量力了,傷他?她還不夠份兒。


    “你是在提醒我咱們還是夫妻對吧?”他冷笑,眼睛因為怒氣而格外幽亮,他飛快地起身壓住她,她瞬間慌亂,眼神撞進他的黑瞳,她分辨不清那深沉的情緒是什麽,隻覺得冷酷又殘忍。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想再看著他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她偏開頭,畢竟……她曾經那麽迷戀過那雙眼睛,被裏麵偶爾閃過的溫柔蠱惑得忘卻一切傷痛。


    她的反應讓他更加惱怒,她不該這麽無動於衷的!


    扯落她的被子,一整夜她就睡在他的身邊,他忍住了。他在等她醒來,等她能熱情回應他,等她能用那要溢出水來的媚媚眼睛似睜非睜地看他。可是,她就這麽回應他的嗎?


    他沒想過,當她的眼睛不再看他的時候,他竟然會這麽憤怒!


    讓她最真切的感受到他,再沒有比生硬進入她的身體,弄疼她更直接的了。他和她肉體交纏,她還要怎麽漠視他?他就在她身體裏,她還怎麽排斥他?


    她疼了,他就這麽突然地頂了進來,很疼。他不愛她,但一樣可以這麽理直氣壯地要她。這一刻,沒有期待的粉飾,她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他對她隻是最原始的肉欲!以前她還以為她能讓他那麽暢快那麽滿足,他便會愛她……不會,他在她身上舒服了,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也可以。


    他又惡意地抽出了欲 望,再次狠狠地進入,果然她動了,手攥緊床單,腿僵直地曲起。可是……她還是不看他!她還是那麽側著頭,眉頭皺起,半是厭惡半是敷衍地咬著嘴唇。


    他在她身體裏更深地撞了撞,她更難受了,無法抑製地呻 吟了一聲。知道疼就好!她的身體比她的心要誠實!他冷冷地挑起嘴角。


    他拖起她,她不配合不反抗,像具屍體般任他擺弄。他退出來,翻過她,從背後握住她的雙手按在床頭上,他逼她跪著,方便他用最霸道地姿勢進入她。


    ……


    他壓在她滿是細密汗珠的後背緩緩倒在床上。


    “小染……”他低低吟叫她的名字。


    “柯以勳,”她沒平穩住喘息,但她叫他名字的口氣並沒沾染身體的溫度,“我們什麽時候離婚?我不想這樣了。”


    他僵直地壓在她身上,寒意把身上的汗水都快凍結了。


    葉染閉著眼躺著,說漠視也好,說逃避也罷,反正她是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了。


    她聽見他去洗了澡,他穿衣服的窸窣聲消失以後,半晌再沒其他聲響。以她對他的了解,隻要她睜眼,肯定看見他坐在那兒用眼神譏笑她沉不住氣,然後她就完全落在下風。


    沒想到這回沉不住氣的是他,也對,她頂多一天不開餛飩鋪,可他沒時間在這兒和她耗,她永遠不會成為他生活的主題。


    “你別做夢了!“他的聲音平穩低沉,可她卻聽出了異樣。原來他笑著和她說話,仍能讓她感到很冷漠很受傷。或者他生氣,尖刻譏諷她,都沒此刻這假裝漠然的話更激動更惱怒。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別以為憑你那點兒小聰明那點兒小花招就能把我父母,把我攥在手心裏!什麽事都隨你的意!知道什麽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嗎?離婚,什麽時候離,怎麽離,你都得聽我的!惹我不高興,我拖你一輩子!”


    她閉著眼縮在被子裏,冷笑一聲,並且故意讓他聽見。他現在就像個耍無賴的小孩,說著不著邊際的大話。拖她一輩子?拖不起的人是他!情況很明顯,她光腳的不怕他穿鞋的,拖著不解決,他急著抱孫子的父母他就招架不住。


    好歹她終於明白他的毛病出在哪兒了。關鍵就是這位一貫呼風喚雨的大少爺,柯總,覺得被她操縱了,“聽”她的了。作威作福成了習慣的人都有他這種症狀,別說他了,就是她鋪子左右小店的老板都有這毛病。相同一件事,她出計劃,假裝讓鄰居老板拿主意,他就樂了,欣然同意。她出好主意問他還有什麽意見,肯定人家臉一耷拉,沒事也要出出難題。幾次以後,她也體會出意思了,根源就是鄰居老板要享受主導一切的感受。


    柯以勳這種心理疾病肯定更嚴重,都快成控製強迫症了。


    “行!”她很識時務,很配合地說,“離婚這事我都聽你的!你愛怎麽離就怎麽離!”


    他又半天沒說話,要不是防他又出下流招數,空調吹著,小被蓋著,她都舒服的要睡著了。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聽他摔門的聲音從比較遠的地方傳來,她才知道這房子還是個套間,走廊外麵肯定還有個客廳。


    她睜開眼,看了看,確定他真的走了,才飛快地用被子裹住自己,跑到外間去看,果然電話在客廳裏。她長舒口氣,趕緊給打給井虹,讓她知道這次“不軌”總比光著在這兒等柯以勳回來強。等她回到自己店裏,她還怕他什麽?她也豁出去了,被人知道她的事又怎麽樣?他還能拿她怎麽辦?大不了砸了她的店,還有警察呢!


    井虹雖然驚訝得好幾秒說不出話,她不得不又“喂”了一聲才讓她回複神誌,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馬上就給她送衣服來。告訴了她房間號碼,葉染感覺心裏有了些底。她甚至有了心情去洗澡。


    裹著飯店提供的浴巾,她坐在沙發裏晾頭發,暗暗祈禱井虹一定要趕在柯以勳之前到來。


    突然廳裏的大門被敲了敲,接著“滴”了一聲,有人刷卡進來。葉染有點慌了,想了想還是跳回床上用被子嚴實地蓋住自己。


    “不……不要進來!”她喊,知道肯定不是柯以勳,因為他絕不會敲門示意。


    “葉小姐是吧?”是個女人的聲音,顯得很客氣,葉染放下心來,不再那麽緊張。“我是來給您送衣服的,我放在沙發上了,您來看看吧。我把我的名片也留在這兒,衣服不滿意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再為您重買。”


    說完,人家很有禮貌地走了,關門聲很輕,但讓她能聽見。


    葉染走到廳裏,是柯以勳安排的吧。現在她也顧不上這麽多了,管是誰買的,她首要解決的是“蔽體”的問題。


    沙發上放了幾個一看就很高檔的精美衣盒,她逐一打開,很好,從內衣到外衣,完美得足以讓她穿著直接就去參加宴會。


    她掀開連衣裙上覆蓋的薄紙,摸了摸那考究麵料上的絕美花紋,心裏忍不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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