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個不停。想,認了算了。就算湯錚隻是直男嚐鮮,他也想跟湯錚談戀愛。就算以後會被分手,他也想跟湯錚談戀愛。昏了頭了。便聽見湯錚馬上得寸進尺地沉聲問:“我聽你奶奶叫你‘小寶’,這是你的小名嗎?我也可以這麽叫嗎?”這就有點難以接受了。陸詞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腹誹兩句肉麻,但一抬頭,就對上湯錚的一雙清澈狗狗眼,濕漉漉,淚光閃閃。陸詞怔了一下,被湯錚這出乎意料的反應給震驚的什麽愁緒全都被飛了,問:“你幹嘛?怎麽眼睛又紅了?”“你別告訴我你又要哭了?”湯錚憋著淚意,臉都憋紅了,麵目扭曲的有些滑稽可笑,不複英俊沉穩的模樣,望著他,粗著嗓子說:“你願意跟我談戀愛,我高興。”“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想哭。”忽然之間,陸詞的不安全都消失了,看到湯錚的傻樣,他忍不住笑起來。他在心底吐槽:是我先暗戀你的好嗎!不要搶我苦盡甘來的戲份!第47章 第二碗14這兩個第一次談戀愛的男大學生肩並肩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就開始同手同腳了,好像連路都不會走了。明明剛確定了戀愛關係,反而連彼此的臉都不好意思去注視了。陸詞看著地麵,湯錚直視前方。僵硬地走了幾步路。陸詞說:“別哭啊。丟死人了。”“哦。”湯錚說,“那我能叫你‘小寶’嗎?”陸詞滿臉滾燙,貓貓應激似的有點凶說:“不行。”湯錚低落:“哦。”話音沒落。陸詞伸過手去,輕輕握住湯錚的手,湯錚的手明顯僵了一僵,然後立即反握過來,捏得緊緊的,手心狂冒的汗像是膠水把他們的手黏在一塊兒。湯錚喚道:“小陸。”陸詞:“嗯。”“小陸。”“嗯。”“小陸。”“……你到底要幹什麽?”湯錚傻嗬嗬地說:“我就喊一喊,習慣一下,以後這就是我的小男朋友了。嘿嘿嘿。”他快樂的如此溢於言表,以至於自我封閉真實情緒的陸詞也能輕而易舉地感受到。在湯錚的笑聲中,他覺得很滿足。湯錚就像是一塊黑沉沉的鐵塊為他鑄成一塊碇錨,綁在他這艘漂浮不定的船隻上,總能讓他一顆心定下來。他很享受這個安穩幸福的時刻,然而,這和諧溫馨的一到家就被打破了。剛關門,湯錚就迫不及待地問他:“我能再親親你嗎?”陸詞沒反應過來:“啊?”湯錚眼巴巴地看他,像是一隻等待被投喂肉骨頭的小狗狗,他像是腦袋裏隻有一根筋似的問:“我想親你,這幾天我都在想,上次沒親夠,我還想親。”以前陸詞記得自己被其他男人調戲的時候,都覺得挺厭惡的,但湯錚說想親他,他隻覺得害羞跟歡喜。歡喜到無所適從。湯錚說想親他一點都不猥瑣,大概是因為一直看著他的眼睛。又有點別扭地不樂意。總覺得這不對啊,明明是他彎愛直,為什麽湯錚比他還想要貼貼?而且,湯錚說親就親,那他也太被拿捏了,是不是沒麵子?所以,陸詞找借口拒絕說:“不行,牙都沒刷,不親。”湯錚問:“那刷牙了就能親了嗎?”陸詞想了想,說:“還是不行,我想親才能親。”湯錚繃住:“……”湯錚琢磨,陸詞真的很像一隻任性的貓。他想要被擼毛,就來蹭你,對你好可愛地喵喵叫,非要你摸他,摸到他滿意為止;當他不想的時候,你是不可以隨意碰他的。你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那,看上去好寂寞,你上前了,他又讓你別管他。真過分,真任性。但湯錚又覺得好可愛,好喜歡哦。在湯家,大哥跟小弟都很懂事理,他們兄弟三人從不會紅臉,好像都沒吵過架。倒不是說不吵架不好,就是偶爾他也會覺得別人一大家子雞飛狗跳的好熱鬧,心想,要是爸媽還活著的話,或許他們家是不是也會更加鬧騰?他雖然有個親弟弟,可是親弟弟從不會跟他耍賴撒嬌。有時,他覺得自己包容陸詞,就像是補上了他為人兄長缺失的一部分。湯錚努力按捺下燥熱的心情,乖順地答應:“好吧。”嘴上這樣說著,但眼睛還是灼灼地看著陸詞,依依不舍地走開了。見湯錚真走了,陸詞嘀咕:“讓你不親你就真不親啦?不知道可以強吻啊?”陸詞去刷牙洗臉,再去臥室換好睡衣出來,聽見客廳有動靜,走出去看——原來是湯錚換上運動套裝,正在用客廳的健身器材做運動,熱火朝天,大汗淋漓。湯錚本來身材就很好,肌肉健壯又不膨大,感覺非常緊實,其實日常生活中看著不明顯,運動的時候肌肉會格外明顯,湯錚把短袖的袖子全部卷上去,手臂的肌肉結實大塊。尤其是他做俯臥撐,陸詞看到那充滿力量的腰背肌肉就有點忍不住地想,這腰力得有多好啊……咽口水……陸詞別過臉,問:“你大半夜的做什麽運動,會吵到樓下鄰居的。”湯錚含蓄委婉地說:“所以我做不怎麽吵的運動嘛,我吵到你了嗎?我想幹點什麽。”什麽叫“幹點什麽”?做運動的湯錚實在是帥的他腦子有點發暈,什麽叫色授魂與啊?陸詞站在臥室的門邊,一時間沒忍住,對他說:“過來。”湯錚蹭地一下就躥到麵前,已經隱約猜到他要幹什麽,滿心滿眼都是期待。陸詞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抬頭吻過去。湯錚的嘴唇上有汗水滑過,這個吻微鹹,熱騰騰。雖然已經接吻過一次,但是他還是不怎麽會接吻,隻是回憶著上回他們倆胡亂接吻的經驗,假裝自己已經嫻熟很多地逗弄湯錚的唇舌。親著親著,又不對勁。湯錚的手貼在他的後腰,摟住他,親個沒完起來,強壯的臂彎把他牢牢地固定在懷裏,連親吻都開始慢慢反客為主了。不知不覺,還推著他往屋裏走,到了床邊。陸詞的腿被床腳磕了一下,疼得他清醒過來,說:“我腿被撞到了,有點疼。”親紅眼睛的湯錚趕緊分開,跟他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看看。”陸詞坐下來,腿側被磕了一塊青,湯錚一看就心疼,還慚愧:“都怪我。你說隻親一下,我還想再多親一會兒。”“別說什麽親不親的好了嗎?”陸詞親完就開始翻臉,“算了算了沒事,我還沒那麽嬌貴,也不是很疼。”趕他走:“好了,你親過了,還繼續做運動嗎?”湯錚挺滿足地說:“不做運動了。我回我的房間睡覺了。”等湯錚走了,陸詞才咂摸著自己剛才那句話好有歧義。他關上門,沒鎖,幻想了一下湯錚會不會半夜摸進他的房間,強勢一下,幻想得津津有味,幻想歸幻想,但假如湯錚真幹這種強迫人的事,他馬上下頭。“噔噔。”湯錚敲門。陸詞問:“幹什麽?”湯錚問:“小陸,我今天親得好不好啊?”陸詞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來,說:“一般般吧。”湯錚說:“哦。那有進步嗎?”陸詞停頓了下,說:“有。”湯錚:“嘿嘿嘿。”陸詞憋著笑,連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彎著的。第二天一早醒來,陸詞還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看看時間,才早上6點。但湯錚醒得比他還早,自稱太激動了,實在睡不著,已經下樓在小區裏跑了五圈,回來澡都洗好了,一身清爽的香皂味道。陸詞無言以為:“你不累啊?”湯錚搖搖頭,興奮地說:“不累。”捋起袖子,“我給你做早飯,你要吃什麽?”陸詞想想,說:“今天不做飯,我想去樓下吃羊肉湯粉。”湯錚:“好!”睡了一晚上,腦子冷靜不少,陸詞回憶起昨天湯錚那回蕩在樓道裏的告白宣言,心裏頓時打鼓起來。因為湯錚算是小區裏的名人,被人聽見,說不定已經傳出去了。而且,去學校以後怎麽辦?要繼續裝是普通朋友嗎?湯錚會怎麽做?他畢竟以前一直是直男,還是給他留點直男的麵子?陸詞憂心忡忡地思慮著,同湯錚結伴下樓,來到小區裏。這會兒已經有不少大爺大媽早起買菜、跳廣場舞了,迎麵走來一個認識湯錚的大媽,關心地說:“這不是湯錚嗎?早上好啊。你前幾天都悶悶不樂的,今天看上去可高興多了,遇見什麽好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