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單純的事業狂,大學畢業起開始忙工作,沒有遇見過自己感興趣的男男女女。一開始覺得還很年輕。不著急。一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十年過去了。他三十一了,仍然是孤家寡人。此前毫無結婚打算。現在,他有點想結婚了。孟天佑看著湯元,如此想到。湯元鬆了口氣:“雖然有點意外,但是感覺是你幹得出來的事情,又在情理之中。”孟天佑皺眉,語氣不和善:“那你之前問我幹嘛?還問我幹淨不幹淨。”湯元一點也沒覺得尷尬:“你早說你是處男不就好了。”聲音不輕也不響,但他的咬字比較清晰,剛說到半句,就把孟天佑驚得像被燙了一下腳板,真想撲上去捂住這個小孩的嘴。孟天佑沉著嗓子說:“說夠了嗎?”湯元閉嘴不說話了,怕是不怕他的,但還是給孟叔叔一個麵子吧。孟天佑繼續說:“吃蛋糕。”“吃完了帶你去吃晚飯。”他跟敲定某重要商業協議一樣,不容拒絕地說:“今天我們正式開始戀愛,必須有一頓正式的較為盛大的晚餐吧?”……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湯元仍然覺得像是發生在昨天。沒想到一轉眼,一年多過去了。期間他們倆穩定地保持交往關係,按部就班地升級,暑假前,孟天佑提到結婚的事。他就把孟天佑帶回家過了明路,順理成章地定了下來。這段時間裏。兩個人一個在公司,一個在學校,但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往來。孟天佑按三餐提醒他吃飯,吃維生素和營養補劑;提前給他準備好一周每天要穿的衣服,他也不用洗衣服,周末會有人來拿髒衣服去洗;至於學業工作方麵更是一帆風順,人事方麵,孟叔叔總有辦法幫他搞定,基本上,他隻需要專心做研究就行了。這不。一轉眼,又四五天沒見了。孟天佑家的鞋櫃打開,櫃門後麵貼了一麵全身鏡。湯元在放鞋子的時候照了下鏡子,他是不怎麽仔細打量自己外貌的,這突然看見,發現自己似乎是胖了一點,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許多,看上去很健康。孟天佑注意到,問他:“在看什麽呢?你也有照鏡子的一天啊。”湯元客觀評價說:“我好像胖了。”孟天佑笑了:“你那是胖了嗎?”他伸手把人撈過來,握住湯元的腰,捏了下,說:“哪胖了,還是沒肉,隻是沒以前那麽瘦了。”“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病蔫蔫的,瘦得一把骨頭,我還把你認成了小姑娘。”湯元突然被摸了把腰,有點癢。但孟天佑已飛快地收回去手,像是什麽都沒做一樣,一臉正經。反而讓湯元困惑,覺得隻是他想太多。晚飯主要還是孟天佑做的,湯元負責燉了一小鍋甜湯,準備明天吃。餐桌上。孟天佑跟他討論了一下接下去的打算。湯元打算研究生畢業後繼續深造,去國外念博士。其中也有孟天佑的出謀劃策。現在孟天佑的臥室分成了兩張單人床,他們各睡一張床。從他們交往以來,除了親吻,沒做過進一步的行為。湯元想到連二哥都談戀愛了。二哥還跟他說恨不得馬上就帶男朋友去領證結婚,而大哥……大哥已經搶先一步結了婚。有點羨慕。湯元想。湯元睡不著覺,說:“孟叔叔,我好羨慕我大哥。”孟天佑問:“羨慕什麽啊?你要什麽?我看看我能不能給你辦到。”湯元說:“你能的。”孟天佑徑直問:“那你就說是什麽嘛。”湯元側過身,朝向他,說:“你都跟我哥說了,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那我們什麽時候領結婚證啊?”又問:“而且,你為什麽不跟我發生關係啊?”湯元提出這個他深藏心底很久的困惑:“孟叔叔,你是不是x功能障礙?”“沒關係的。”他真誠而認真地說:“你可以跟我坦白的。我不嫌棄你,就算你yw我也喜歡你的。”第76章 第三碗23一時緘默。起初孟天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他能確定自己沒聽錯。太荒唐了。他冷笑一聲:“嗬。”然後語氣毫無起伏地說:“湯元,你給我再說一遍。”稱呼不是“小元”,不是“小孩”,不是“寶貝”,是全名的“湯元”。湯元隱約察覺到不妙,遲滯片刻,但還是重複了一遍:“我不嫌棄你,就算你yw我也喜歡你。”孟天佑:“你‘再’說一遍?”“再”字特地咬重音。湯元:“……”他的聲音虛了一點,也變輕了:“就算……就算你yw我也喜歡你。”孟天佑咂舌:“你還真的有膽子說三遍啊?湯元。”孟叔叔一般不生氣,但生氣起來還挺嚇人的。湯元被唬住,屏息噤聲。他在黑暗中睜圓眼睛,大致能瞧見,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孟天佑坐起身來。湯元不禁豎起耳朵,渾身緊張,覺得自己要挨揍了。但就在這時,孟天佑停住動作,他僅僅是坐在床邊,坐穩,對湯元說:“過來,小元。”肯定沒好事。湯元心跳起來,沒回答,試探地問:“過去幹什麽?”孟天佑不客氣且不要臉地說:“讓你看看我有沒有yw。”剛才問話的時候他很敢說,大抵是因為近幾個月來,孟天佑都對他千依百順,照顧得無微不至。任性著,任性著,就膽子越來越大。現在孟天佑一凶,他突然想起來,他對孟天佑的初印象是又冷又凶,不近人情。湯元嚐試著裝成沒聽見。也不說話。一動不動。孟天佑的聲音悶悶地沉在黑暗中,像是一塊重石沒入平靜的湖水之中:“過來。”湯元覺得自己的心尖隨著孟天佑的指令而“噠、噠”地跳了兩下,像是電路短路,劈啪閃了兩下火花,隨時有觸電危險。他沒回答,但是紅著臉,悄悄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孟天佑麵前。從他的床到孟天佑的床僅僅三米步距。湯元沒穿拖鞋,赤著腳,一點腳步聲都沒發出來。他老老實實地站在孟天佑麵前,想了想,先伸出腳,走到孟天佑旁邊,再試探著轉過身體方向,要在孟天佑的旁邊坐落,屁股剛沾到床,床墊都還沒有因為他的體重而往下沉,就聽見孟天佑說:“你還敢還在坐在我的床上?”湯元跟被咬了一下屁股似的,猛地彈了起來,恢複站立端正的姿勢,嘴唇嚅囁,問:“為什麽我要不敢啊……”“你生氣了嗎?孟叔叔。”“我隻是關心你而已啊,我覺得,我覺得沒必要性羞恥,我們可以大大方方地來談論這個問題。假如有問題的話,可以想辦法解決,找醫生看看。”這小嘴叭叭叭地說個沒完,倒沒有陰陽怪氣,湯元就跟他在做科學報告時一個態度。孟天佑站起來,氣勢一下子壓過去:“還說?”湯元發現孟天佑也就嘴巴凶一點,並沒有做出任何粗魯的行為。事實上,他們相識到現在,孟天佑從未有過任何暴力舉動。孟叔叔平時是個好青年來著,他們約會的時候遇見老奶奶上樓梯都會順手扶一把那種。還有一次見到一個獨自出行的殘疾人,孟天佑給對方推車上坡道,他還很自然地清楚推輪椅過高低差台階要抬一下前輪,聽說是以前照顧他爺爺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