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白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顧寄青低頭微抿著唇角的樣子,額發自然垂下,擋住眼睛,看不出心情。周辭白心裏一緊。正好兩人手機同時響起。[阿那亞甜甜蜜蜜群]裏發來了路平第一萬次聲嘶力竭的質問:[周辭白你這個狗東西!!!你為什麽要騙我!!!你和顧顧到底什麽時候搞在一起的!!!為什麽瞞著我!!!]周辭白立馬一頓。顧寄青抬起頭剛想說什麽,他就連忙道:“我今天是不想你被他們用那些難聽的話議論,所以腦子一熱,就沒多想,你不要生氣。”本來還想問什麽的顧寄青看著周辭白一臉真誠認錯還有點緊張不安的表情,一瞬間剩下的就隻有心軟:“我沒有生氣,我是想謝謝你。”“哦。”周辭白有些心虛地在顧寄青旁邊坐下,然後低下了頭。他今天第一時間的反應的確是想護著顧寄青,加上顧寄青之前說過他不介意被誤會成自己男朋友,所以當時就選擇了他覺得最有力也最有效的澄清方法。但他不能完全否認他潛意識裏那一點點小小的私心。反正以後也會變成男朋友的,那提前要個名分,應該也不過分。周辭白正安撫著自己的良心。顧寄青又溫聲道:“那我們要先給路平他們解釋一下嗎?”周辭白想都沒想,立馬偏過頭:“當然不要!”顧寄青:“?”周辭白:“……”短暫的沉默,他憑借著自己在顧寄青心裏正直純情的形象,小聲道:“你如果解釋了的話,那我不是很沒麵子嗎。”顧寄青眨了下眼,沒太明白。周辭白抿了下唇角,決定不要臉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夫管嚴了,然後你又說我們不是情侶的話,我豈不是顯得我很沒麵子,而且他們都看到你親我的照片了,那我們不是情侶的話還能怎麽解釋,總不能直接給他們說我們是炮友吧,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其實比較傳統,所以……”所以後麵的話周辭白沒說,留給顧寄青自行腦補。以他對顧寄青的了解,顧寄青一定會出於對他名聲和麵子的考慮,然後選擇尊重他的意見。果然,顧寄青看著周辭白紅著耳朵,低著腦袋,攥著指節,局促不安地坐在自己跟前的樣子,心裏想的全是周辭白的好。“可是這樣不是會讓很多真正喜歡你的人不敢追求你嗎?萬一影響到你以後的感情生活怎麽辦?”“不會影響的!”顧寄青真的有很認真的在替周辭白考慮,看向周辭白的眼神也真誠溫柔。周辭白一頓,心裏有些小小的愧疚,但還是選擇用同樣認真的表情飛快解釋道:“你看,反正我們簽了合約的,我又不可能和別人談戀愛,而且你以後肯定要經常住我家,我又沒輕沒重,萬一再在你脖子上留下個什麽痕跡的,有情侶關係做掩護,我們也不用經常解釋,對不對。”好像有道理。顧寄青微點了下頭。周辭白又連忙道:“而且你不是也覺得經常有人追你很麻煩嘛,那現在我是你男朋友了,他們追你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你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精力,好好學習,保持績點第一,拿到獎學金,同理在我身上也是,所以我們這個情侶關係其實百利而無一害,是不是?”好像也是。顧寄青雖然覺得哪裏有點奇怪,可是又覺得周辭白確實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周辭白做出的決定一定是可靠的。這是顧寄青潛意識裏懶得思考的認知。“所以我們以後對外就都說我們是男朋友的關係了嗎?”顧寄青偏頭看著周辭白,最後確定地溫聲問了一句。他看向周辭白的眼睛很幹淨清澈也很信任,像是什麽都沒想,就仿佛一隻徹底放下戒備,準備好了被拐回家的貓貓,還不自覺地輕輕抖動了一下又長又卷的眼睫。周辭白心尖一顫,覺得自己真不是人,但還是毫不猶豫,義正辭嚴地點了頭:“嗯。”已經掉入圈套卻渾然不知的貓貓還認真問道:“那除了這個還需要我做什麽嗎?”“有。”周辭白答得毫不猶豫。顧寄青看向他。周辭白一本正經道:“比如為了不被發現我們是假情侶,我們還應該換情侶頭像,綁定遊戲情侶關係,買情侶手鏈情侶衣服,還有……”“還有什麽?”顧寄青看周辭白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不解地眨了下眼。周辭白垂下眼睫,避開視線,紅著耳朵,小聲說道:“還有看在我今天表現還不錯的份上,你作為名義上的男朋友,可不可以稍微給點獎勵。”顧寄青微頓。周辭白頭埋得更低了:“我們都已經一個星期沒有那個了……”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粥粥砰的一聲,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客廳裏就隻剩下了一隻委屈的沒吃飽肉的大狗和一隻無辜地眨著眼的小貓。什麽獎勵? 第40章 “我們不是本來就說好的是一個星期一次嗎?”顧寄青不太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獎勵的話了,他看著周辭白,不解地問了一句,而剛剛還在心裏對自己厚顏無恥進行譴責的周辭白聞言聞言微頓,抬頭,正好對上顧寄青無辜的眼神,心裏一愣。什麽意思?顧寄青是不記得了嗎?他辛辛苦苦等了整整一個星期,結果顧寄青居然想賴賬?!他的眼神從茫然不解變成了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委屈:“你怎麽可以耍賴呢?!”顧寄青:“……”周辭白這個表情語氣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像電視劇裏那種薄情寡義的負心漢,而周辭白就是那個被騙身騙心後傷心欲絕的良家婦女。他有些心虛,看著周辭白,小聲辯解道:“我沒有。”顧寄青每次做完壞事被抓包後,都會這麽認認真真地看著周辭白,然後輕眨一下眼,就像一隻乖乖看著你的布偶貓,顯得特別無辜可愛,但又讓人恨得牙癢癢。周辭白忍不住就把顧寄青推倒在沙發角落,懲罰性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結,生氣道:“小賴皮。”他身上的味道是顧寄青喜歡的味道,溫度也是顧寄青喜歡的溫度,於是顧寄青憑借著身體本能自覺地就纏上了他的脖子和腰:“我沒有,我就是不記得了。”他這麽一說話,周辭白就是有滿腔的氣也發不出來了。凶又舍不得凶,問又舍不得問,氣得想咬兩口還不敢用力,隻能故意惡狠狠道:“我睡你房間的第一天晚上,你自己說的以後改成一周三次,現在都忘了嗎。”一周三次嗎?顧寄青確實經常睡得迷迷糊糊時說的話,第二天醒來就全然不記得了。但是他想了下周辭白的體力又想了一下自己的體力,有點不太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提出這種建議,因為他覺得自己最多能承受一周兩次。可是周辭白又不會騙他。那可能是因為那天晚上心情實在太好了吧。就和今天一樣。總歸是他答應了周辭白,那他就不能賴賬。而且當周辭白整個身體覆上來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有了感覺,他的身體好像已經開始熟悉並適應了周辭白,那作為合格的床伴,他沒理由再去矯情。於是他輕聲應道:“好,那我們明天把條例改一下,不過一周最好還是兩次,可以嗎。”他問得格外真誠,以至於那一瞬間周辭白心裏湧現出無盡的愧疚和心軟,他看著顧寄青的眼睛,問道:“顧寄青,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相信?”顧寄青不太明白周辭白怎麽突然說這個。但的確在周辭白麵前,是他極少有的可以完全放鬆不用思考的時候,他點了頭:“嗯。”輕描淡寫又隨意自然的一個點頭,勝過世間無數溫柔情話。因為他見識過顧寄青最冷靜理智的樣子,所以這一刻顧寄青足以讓他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不等顧寄青反應過來,他就低頭吻住了顧寄青的唇。他想他以後一定一輩子都不會騙顧寄青。除了想偷偷吃掉顧寄青的時候。柔軟的布藝沙發深深凹陷,帶得一旁的落地燈光,人影憧憧,不停晃動。沙發角落裏的小貓被含住了尾巴,掙脫不得,指甲在深灰色的布料上抓住一道一道深深的劃痕,喉嚨間溢出無力的嗚咽。沙發上的書也被推落在地,書頁無意翻開,暖黃的落地燈光暈開黑色的油墨。上麵寫著,火光,肉味,小貓喵喵地叫。也許這就是真理,就是生命。[1]而小貓的味道和肉的味道都是他喜歡的味道。但顧寄青並不那麽喜歡。他是喜歡和周辭白在一起時那種被對方的溫度和力量喚醒感官的失控感,但也不能失控到那個程度。而且周辭白是真的大狗嗎,舔他就跟粥粥幫奶貓舔毛一樣。顧寄青裹著毯子在沙發上醒來時,感受著渾身的精疲力盡,開始思考起要不要在條約上加些其他什麽限製。然而一轉身,就看見周辭白已經在廚房裏忙碌地做起了早飯,粥粥顯然也已經被遛過了,正高高興興地叼著周辭白的一件大衣在那兒撒歡。這麽貴的大衣,周辭白也舍得。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自私了。周辭白為了幫他澄清謠言,都願意犧牲原本的清白名聲公開出櫃了,那他作為一個合格的床伴,好像也不應該太偷懶。他坐起身,揉了揉粥粥腦袋,用一個小球換回了周辭白的大衣,然後踩上地毯,剛想去廚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