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寄青又說:“我先找一個地方藏起來,然後十分鍾後你來找我,如果找到了,就有獎勵,可以嗎?”顧寄青仰頭看著周辭白,眼裏全是認真的期待,周辭白沒有辦法對這樣的顧寄青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他點了頭:“嗯,好。”然後顧寄青就一把從他手裏接過包,直接轉身扒著圍牆,輕鬆優雅一躍,就翻過了巷子的牆頭。“不是,顧隻隻,你怎麽還能翻牆呢?!”周辭白才猛然發現自己對顧寄青的能力簡直一無所知,著急地喊道,“太危險了!你回來!”然而牆那頭隻傳來輕飄飄一句:“放心,這裏是實外的監控盲區,一般人不知道,不會出事的。”他說的出事是這個出事嗎?他是怕顧寄青那麽嬌氣的人大晚上的碰著摔著了怎麽辦?他剛準備跟著翻過去,顧寄青的微信就來了:[說好十分鍾,不準耍賴皮,不然我會生氣]“……”周辭白在那一瞬間才知道了,顧寄青簡直就是他小祖宗。暮色越來越濃重,幾叢青竹從圍牆那頭探了過來,沒有人煙的校園裏,幾處寥落的燈光顯得藝體樓磚紅的樓頂愈發孤獨寂寥。好不容易等了十分鍾後,顧寄青的實時位置才發了過來。周辭白一心隻擔心顧寄青,也沒來得及多想顧寄青給他發的位置到底是哪兒,到底要做什麽,就直接利落翻牆,飛快朝著顧寄青的定位跑了過去。濃重的夜色裏,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隻能借著手機燈光一路跑進了一棟寬闊的建築,直接大喊一聲:“顧寄青!”然而沒有人應。他頓時記急得人都快瘋了,正準備給顧寄青打一個電話,卻突然看見走廊盡頭突然亮起了燈光。那一瞬間,他看著這熟悉的場景,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此刻身處何地。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推開門,看見有人站在燈光下,穿著顧寄青和他第一次遇見時的那件舞衣,背對著他,衣襟微斜,露出瘦削凜然的白皙肩頭,然後緩緩側眸。白紗若隱若現,勾出纖細伶仃的曲線,眼角輕輕挑起,紅痣瀲灩,帶著天真的媚意和疏離的清絕。那是一種足以混淆性別的極致的美。一如五年前一樣,他怦然心動,甚至忘記了呼吸。隻是和五年前不一樣的是,那時候他尚不知情為何物,不知道自己喜歡上的到底是,也還沒有來得及看見那支據說驚豔四座的舞。但五年後的他,明白了喜歡就是喜歡,是沒有緣由的一見傾心,也是幾次三番的在劫難逃,他喜歡的是顧寄青,也隻有顧寄青。他也終於看見了屬於顧寄青的舞。他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的身體可以那麽柔軟,而柔軟之中又是極致的力量,以至於即使他穿著外行人眼裏以為女孩才會穿的白紗的舞衣,跳著最柔軟孤獨的舞蹈,卻也不會讓人忽視他的性別。那是屬於顧寄青身上獨有的溫柔的力量,所以即使是在最簡陋的舞台,最簡陋配樂,可是那種獨屬於顧寄青的美,也讓他在柔和的燈光下,迷人得讓人不得不沉淪。周辭白沒有更多的話可以去表達,他隻是想起路平曾經說的,顧寄青在迎新晚會上的舞美得跟個天仙似的。他當時不以為然。現在卻覺得毫不誇張。可是仙子為他落了凡塵。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周辭白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幸運的人,而人類與生俱來的占有的劣根性,讓他快要抑製不住體內瘋狂想要占有和撕毀的衝動。於是當音樂結束的那一刻,當顧寄青轉身看向他,舞衣淩亂,額角泛著潮濕,麵頰暈開桃花色的紅意,眸光勾起瀲灩的媚意時。周辭白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隻是快步走過去,一把抱起他,放到了壓腿的欄杆上,然後就深深吻了下去。沒有等他說出一句話,也不容任何的反抗,吻得強勢和洶湧,像是恨不得將顧寄青揉入骨血裏。因為那是他無法用任何言語表達的洶湧的情欲,愛意,和癡迷。他想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人比顧寄青更好。而顧寄青則輕輕地摟住他的脖子,溫柔地化解了他所有的衝動莽撞。無人的校園裏,一切都在安靜地洶湧著。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周辭白才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顧隻隻,我明天賠你一件新舞衣好不好。”第58章 顧寄青沒有說好。但周辭白最後還是賠了一件新舞衣。因為盡管他記得這件舞衣是顧寄青媽媽做的,所以很注意地沒有弄壞,但是卻怎麽都不肯讓顧寄青脫下來,所以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弄上了一堆汙漬。而當顧寄青背抵著酒店的落地窗,難以招架地報複性地用力咬了一口周辭白肩頭時。周辭白不但沒有鬆開,還啞著嗓音低聲問道:“顧隻隻,你今天為什麽突然想到給我這樣的禮物。”顧寄青像是試圖讓他心軟一點一般,額頭抵著他的肩,用最後的力氣輕聲說道:“因為我想再早一點遇見你啊。”這是一句輕描淡寫陳述的話。卻足夠表達這其中的所有愛意。於當話音落下時,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更多的話,就被迅速吞沒進了下一波更洶湧的浪裏。好像是要把他們錯過的這些年,都在這樣無法宣之於口的濃烈的情緒裏表達出來。他們的身後則是,南霧夜景璀璨,江浪濤濤,鷗鳴洶湧,直至天明。顧寄青再醒來時,隻覺得自己渾身像散了架。他覺得小時候培訓班裏最心狠手辣的那種舞蹈老師給他開腿拉筋的感覺,都沒周辭白昨天晚上跟他打的這一架來得折騰。以至於顧寄青隻想用身壯如牛來形容周辭白了。他連眼睛都沒力氣睜開,閉著眼,在周辭白懷裏翻了個身。然後周辭白就親了親他的額頭,問:“醒了?”“嗯。”顧寄青懶懨地應了一聲。周辭白很愧疚,但並沒有打算悔改,隻是賣乖般地說道:“我剛剛發了個朋友圈,說這是我過過的最特別最開心的新年。”“嗯。”“我還發了我們在實外門口的合影。”“嗯。”“我把舞蹈服洗幹淨烘幹了。”“嗯。”“還讓酒店熬了粥。”“嗯。”“還有那套校服也被我洗幹淨裝進行李箱了。”“嗯?”顧寄青睜開眼。周辭白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選擇厚顏無恥麵不改色道:“我覺得下次我們可以試試。”“……”周辭白是真的狗嗎?這頓剛吃完就開始惦記下一頓了?還不等顧寄青震驚地把自己這樣的心理活動表達出來,周辭白就低頭親了一口他瞬間睜大的眼睛,低聲道:“以後我們在家裏再留一間練功房好不好?”“……”一點,都,不好。顧寄青還想和周辭白一起長命百歲呢。他終於忍無可忍,在緩緩地呼吸了一口氣後,就平靜溫柔地對周辭白說道:“你能幫我把電腦拿來一下嗎。”當然能。周辭白想都沒有多想,還順便幫顧寄青打開電腦,墊好了靠背枕頭。他本來以為顧寄青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結果就看見顧寄青打開了word,合同模板,輸入一行字關於顧寄青與周辭白戀愛生活的相關協議,甲方顧寄青,乙方周辭白。[第一條]:戀愛期間,甲方乙方需保證良好的溝通,傾聽對方合理訴求,互相體諒,互相關心,以保證戀愛關係的穩定和持久。周辭白沒有異議。顧寄青又寫下第二條:[如甲方和乙方的訴求產生衝突,乙方需履行當年承諾的人耙耳朵義務,在不傷害戀愛關係的情況下,無條件向甲方屈服]?周辭白也沒有異議。顧寄青於是寫下了第三條:[出於對甲乙雙方身心健康的考慮,戀愛期間,如無特殊情況,身體交互一周不得超過兩次,一次不得超過兩小時(如遇考試周期間,降為一周一次)]“……”這次周辭白終於有了異議。“顧隻隻!以前我們是那種關係的時候,你定這種規矩就算了,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是正經男男朋友了,你覺得這種規矩合理嗎?”周辭白試圖據理力爭。顧寄青無動於衷,溫溫柔柔道:“合理呀,不然你身體不好了,我們怎麽白頭偕老。”周辭白覺得顧寄青就是在挑釁男人的尊嚴:“我身體好不好你不知道嗎?”就是太知道了。顧寄青飛快敲著鍵盤:“所以不能縱欲過度。”周辭白憤懣道:“可是過度禁欲也會憋壞身體!”顧寄青毫無反應:“放心,我給你做敗火宴。”周辭白:“?”顧寄青又問:“我是不是對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