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萬衛鐸徹底離開了。 程沐則完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水床的事橫亙在麵前,他需得先行處理。 但事實上,這間房已經是十一期間整個酒店的最後一間房了。 說起來,這些人都是他的客戶,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苦了她們。 程沐則想都沒想就和兩個姑娘交換了房卡。 換完,他才意識到,要和自己一起住下的人已經不是方爍了。 他剛想對沈靳之說點什麽,沈靳之卻拎起了行李。 “走吧,我們也上去。” 沈教授好像沒有不高興。 兩人乘坐電梯上去,程沐則迫不及待地找到房間打開門。 其實,他挺好奇水床要怎麽睡的。 “滴” 房卡識別成功,程沐則走進房間。 窗外還有些光亮,灰蒙蒙地蓋在屋子裏。 程沐則沒插房卡,直接走了進來。 他隨意安置好行李,靠近床鋪。 那是一張圓床,長條的紅色床尾墊將床鋪的色彩一割為二。 程沐則隔著尾墊坐在床上。 床墊內的液體因為他動作的變化而流動,傳出緩和的撞擊聲。 程沐則覺得很有趣,抬頭看向呆站在一旁的沈靳之,邀請道:“沈老師,這個床好有意思,你要來試試嗎?” 沈靳之的喉結上下一滾,清了清嗓子:“不了,我……先洗個手。” 那反應有點怪。 程沐則迷惑地摸摸後腦勺,也沒多想。 不過,水床的流動性這麽強,他是得查查怎麽睡才不會影響到同眠的人。 他打開瀏覽器,鍵入“水床”的關鍵詞。 下一秒,和“情。趣用品”掛鉤的“水床”鋪滿了整個搜索框。 程沐則的臉瞬間爆紅。 作者有話說: 純情橙:世界崩塌.jpg第28章 我不需要補 那他剛剛做了什麽? 一進房間就坐上了水床,還邀請沈教授一起試試?? “……” 大概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了。 程沐則雙手擠壓在發燙的臉頰上,試圖阻止熱意進一步擴散。 難怪沈教授進去洗手的時候臉色那麽難看,肯定是在暗暗罵他變態。 他越想越崩潰。 羞憤迫使他體內的血液亂竄,不加節製地橫衝直撞。 衛生間裏的水聲淅瀝傳來,悶悶地傳進他持續充血的耳道裏。 連續的水聲猝然中止。 程沐則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本柔軟舒適的水床忽而變得灼人,他猛地從床上站起身,慌張瓦解了大腦發出的信號,留他無措地僵在原地。 終於,程沐則的餘光瞥見了救命稻草似的背包。 他一個箭步跨到桌子旁邊,拿起書包就是一頓亂翻。 嘈雜圍繞在程沐則耳邊,麻痹著他的聽覺,沈靳之的聲音卻還是穿透了耳邊的混沌。 “丟東西了?” 程沐則這才意識到,他翻得太急了。 他頓住手,視線卻沉得怎麽都抬不起來。 “呃……我……”看著手邊的相機包,程沐則靈光一動,“我預備的內存卡少了一個,對,少了一個。” 程沐則繼續裝模作樣地翻著,身後卻沒了動靜。 不多時,沈靳之靠了過來。 “別著急,找不到就先用這個。” 程沐則低頭注視著躺在沈靳之掌心裏的內存卡,又緩緩拿起它。 一低一抬的動作交替,沈靳之很快發覺了他的異常。 他問程沐則道:“你臉怎麽這麽紅?” 那聲音裏透著不安,程沐則正不知作何解釋,一隻手繼而覆上他的額頭。 沈靳之猛地縮起指尖,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等我一會兒。” 他向床頭櫃上的固定電話走去,卻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又折回了門口。 程沐則坐在椅子上,視線茫然地跟著沈靳之移動:“你在幹什麽?” “去找退燒藥。”程沐則言簡意賅地回答著。 看著即將出門的沈靳之,程沐則心頭一驚。 他急忙站起來:“等等,沈老師,我沒生病。” 他卡殼了半天,才將將在思緒枯竭的大腦裏找出一個蹩腳的理由:“我就是餓了,我這個人,一餓過勁身體就會發熱。” 說完,他的腹腔還極其配合地長“咕”了一聲。 沈靳之頓住腳步,一動不動地停在原地。 他仔細回想從他們進來開始程沐則不同階段的情緒反應,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暗自鬆了口氣,緩步走回程沐則對麵。 “晚飯想吃什麽?” 麵臨沈靳之突如其來的轉變,程沐則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這就……信了? 沈老師有這麽好騙的嗎? “嗯?”沈靳之又問。 程沐則連忙從褲兜裏找出手機,接續上這個話題:“那我們點個外賣吧,沈老師有想吃的嗎?” “雞蛋麵吧。”沈靳之脫口而出。 程沐則翻找軟件的指尖微頓,他有點不好意思:“我好像還欠你一碗雞蛋麵。” 沈靳之淡淡地抬眸,眼底像是沁過水般溫和:“不欠了。” “嗯?”程沐則努力思索,很確定他還欠沈靳之一碗麵的事實,“沒有啊,就是欠的。” “不是餓了嗎?不先點菜?” “哦對。” 沈靳之成功岔開了話題。 定位好後,程沐則才發現酒店附近的外賣真的很少,隻有零星幾家小炒。 程沐則點開幾家店都沒發現任何麵食,隻得對沈靳之道:“沈老師,你想吃的雞蛋麵可能買不到了,附近隻有幾家小炒,我們飯菜吃行嗎?” 沈靳之點點頭。 程沐則揚起嘴角,坐了下來。 飯食讓他短暫地忘卻了水床帶給他的窘迫,望著花花綠綠的菜譜,程沐則有點為難。 他抬聲問:“沈老師,我不太知道你的喜好,不然我給你念念菜名,有想吃的你就叫停。” 沈靳之沒有拒絕。 程沐則拉到最上方,順次往下念:“這家有韭菜炒雞蛋、椒鹽生蠔、爆炒羊腰……” 念著念著,一道陰影倏而壓下。 程沐則抬起頭,對上沈靳之鋒芒內斂的眸光。 沈靳之又俯身靠近了些,雙手直接搭在程沐則的椅子兩側,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你是故意挑著念的嗎?”他輕緩地喚道,“阿則。” 那稱呼像是撥開了某種開關,迫使羞恥感重新占據程沐則的心神。 昏暗的光線落在沈靳之的側臉上,勾畫著他明晰的骨相,將侵略無限具象化。 周圍的空氣仿若稀薄了許多,幹涉著程沐則的呼吸。 明明沈靳之沒有觸碰到他絲毫,可程沐則卻有種自己正被對方緊緊抓在手中的錯覺。 良久,沈靳之才又說道:“我不需要補。” 程沐則費解又困窘,問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