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說受傷的是他同學,他就承擔了對方報的運動項目,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學校,建議程沐則去找他。 程沐則思忖片刻,沿著記憶向體育場趕去。 不知怎的,他不知不覺地走進了體育場旁的室內體育館,還精準地進入了羽毛球區域的場地。 見到沈靳之的一刹那,程沐則才意識到自己詭異的行徑。 場上正打得如火如荼,程沐則捏緊手中的礦泉水瓶,妄圖撤離。 沈靳之忽然收力,用球拍輕輕攔住羽毛球,顛在手心。 他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對李老師道:“累了,歇歇。” 李老師一頭霧水:“什麽鬼?剛才不還要跟我再戰個百八十回嗎?” 沈靳之笑然,沒多做解釋,放下球和球拍,向門口追過去。 “阿夏。” 程沐則聽見了沈靳之在靠近的腳步,本想裝聽不到快速離開,可那稱呼一出口,他的雙腳便不聽使喚地頓住了。 “怎麽來了不叫我?” 程沐則沒時間責怪自己不爭氣的腿,隻得轉身麵對沈靳之。 他一手抓著一個礦泉水瓶,那是他聽說時尋在運動會上有項目,順手帶給時尋的。 沈靳之視線下移,定在程沐則的手上:“給我帶的水?” 程沐則抬起手,看著手裏的水,一時無言。 沈靳之接過那瓶水,卻沒有立刻擰開。 他笑著揚起手,用泛涼的礦泉水瓶貼近程沐則的臉頰。 “發什麽愣呢?我的小男友。” 作者有話說: 詩句節選自克裏斯蒂娜羅塞蒂《記得》 寶貝們元宵節快樂~第44章 先同個居 一陣涼意從臉頰處傳來,程沐則打了個激靈。 他後退一步,遠離了緊貼他臉頰的水瓶。 他麵色複雜地望著沈靳之,踟躇片刻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對著沈靳之長鞠一躬。 “對不起學長,那天晚上都是我的問題,我對此負全責,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除了坐實這種關係,我願意接受任何一種你能接受的補償方式。” 程沐則就這麽保持著鞠躬的姿勢,不敢抬頭看沈靳之的反應。 “真的?”沈靳之垂下手,半轉著水瓶問道,“什麽補償都可以?” 程沐則聽到轉機,立刻起身,不假思索地對著沈靳之就是一陣點頭。 沈靳之不緊不慢地擰開水瓶,卻一口沒喝。 他淡淡地回複道:“那,給我個追你的機會?” 程沐則雙目圓睜,震驚於自己聽到的內容。 沈靳之繼續說:“三月為限,這段時間別著急給我答案,三個月後,你要是還堅持現在的想法,不用你說,我也會主動放棄。” 這樣的提議令程沐則感到局促,縱然他再不懂,也知道追求別人要付出的心力。 那大概就像他尋找記憶裏的那個人一樣,全然不知結果卻依舊持著一腔孤勇狂奔向前。 他知道那種孤寂和落寞,並不想再有其他人體會和自己一樣的心情。 他必須改變沈靳之的想法,哪怕對方就此厭惡他。 “學長,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程沐則倒吸一口氣,底氣不足的音量裏藏著滿滿的歉疚。 “其實我之前接近你一直是別有目的,是我誤會你和陳皎交往過密,想通過和你交好的方式勸你離她遠一點。 “前一陣躲你,也是因為我得知了整件事都是我的誤會,我這種人” 沈靳之淡笑著打斷他的話:“我都知道。” 程沐則愕然地看向沈靳之。 “你和小皎見麵之後,她聯係過我,她說起你們當時的談話內容,我就大致猜到了是這個情況。但無論當初是怎麽開始的,重要的是我們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程沐則咬咬嘴唇:“可我一直別有用心,你卻一直待我很好,我欠你的太多了。” “你從來不欠我的。”沈靳之柔聲地安慰著,眼中凝起別樣的光點,“阿夏,我甘之如飴。” 程沐則指尖微縮,怔怔地望著沈靳之眼底的光。 “剛才不還說我要什麽補償都可以嗎?這就是我的願望,你這是想臨時反悔?” 沈靳之把手裏開封未動的水重新送回程沐則手裏:“喝點水,你嘴唇有點幹。” 水瓶裏的水不安地晃動著,如同程沐則的心情一樣反複搖擺。 “啪” 沈靳之在他麵前打了一記響指。 “回神了阿夏。” 沈靳之輕柔的嗓音緩緩傳來:“從現在起,我要開始追你了。” 體育館內湧進一群學生,熱烈的對話聲從身後傳來,卻蓋不住程沐則雜亂的心跳。 沈靳之深色的虹膜微動,帶著叫人沉溺的吸引力。 程沐則的心跳像是被鉗製住,不斷有外力不規律地向外牽引拉扯。 兜裏,時尋的電話給予了程沐則最及時的解救。 他避開沈靳之的視線,連應幾聲。 掛斷電話,他立刻與沈靳之告別:“我有事先走了。” 他沒等沈靳之回應,便先行離開。 一出體育館,程沐則就又打了通電話給時尋:“你說你在哪來著?” 時尋:“……” 程沐則在體育場裏找了半圈才找到人。 時尋無奈地看向程沐則:“我都快以為你遇見鬼打牆了。” 程沐則尷尬一笑,坐到他身邊的空位上,轉而問道:“你同學還好嗎?” “還行。”時尋道,“你那個朋友還挺有擔當的,我早上去醫院的時候他都買好早餐了。” 程沐則點點頭:“那就好。” 上方,廣播傳出了新一輪的播報:“男子800米比賽即將開始,請參加男子800米的同學馬上到檢錄處報道” 時尋雙手撐膝起身:“又到我的項目了,我先去了啊。” 時尋走得匆忙,不多時便沒入人群中。 程沐則身旁的座位才空了不到十分鍾,忽然有人坐了下去。 他側過身:“不好意思同” 話還沒說完,一隻托著紅色糖果的手掌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這位小同學,要吃糖嗎?免費的。” 程沐則盯著手裏的糖塊,周身一僵。 “怎麽不接?”沈靳之笑道,“幹嗎這麽緊張,又不是吃了顆糖就要答應和我在一起,再不濟我們也是朋友吧?還是說,你打算躲我三個月,一句話都不和我說? ” 程沐則不得不折服於一個教授的邏輯。 他接過糖塊,像往常一樣塞糖入口。 糖塊還是和以前一樣甜,他吃糖的心情卻與之前大相徑庭了。 他苦惱地問沈靳之道:“就不能換個方式嗎?” “那不如” 沈靳之往程沐則身邊靠了靠。 運動後產生的熱量蒸起沈靳之身上的木香,原本冷冽的香味也因此染上溫度,如數籠罩在程沐則身上。 “我親回來?” 程沐則啞口無言。 他抬手擋住半張臉,用舌尖翻轉口腔裏的糖塊:“你好死心眼。” 沈靳之並不反駁:“我也覺得。” 糖塊緩慢在口腔裏消解著,沈靳之又伸手向場下指去:“你看那個是不是你昨晚帶回來的小朋友?” 程沐則順著沈靳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站在賽道前呈預備姿勢的時尋。 他直起背:“是哎。” 選手們做預備姿勢,一聲槍響後,時尋快速衝了出去。 一圈下來,時尋一直處在前三的位置上,最後半圈他開始加速,最終越過前位,拿到了第一。 程沐則激動地抓住身邊的人:“第一!小尋是第一哎,你不知道,他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太” 他轉過頭,話音戛然而止。 沈靳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視線溫柔:“阿夏,你拉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