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覺得自己罪無可恕,是個無藥可救的爛人。因為我的私欲,我害死了我的兄弟,我的戰友,甚至是我自己!我該如何讓自己恢複以往的平靜?”


    “我覺得還是先通知執法堂比較好吧。一次性弄死這麽多人,我也沒法子幫你處理屍體啊。”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真的,是我想象出來的。想象是什麽意思你懂吧?就是將不存在的東西幻想出來。不過雖然人是我幻想的,但我們之間的感情確是無比真摯的。總之,我為什麽要害死他們啊?”


    “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真的沒有將死人複活的法子麽?”


    “有是有,但代價挺高的,高的你出不起啊。”


    “嗚嗚嗚……”


    看著麵前痛哭流涕的弟子,杏林堂的李子墨有點不解。


    從昨天開始,就陸續有弟子過來哭訴,表示自己無意中害死了自己的親朋,希望他能開一點安神的藥物,效果越強越好,哪怕失憶也沒有關係。


    如果隻有一個也就算了,可以理解是學習壓力過大,讓對方修養幾天就行。


    但連續二十三個弟子都是相類似的症狀,這點就很讓人疑惑了。


    隨便開了點幫助睡眠的藥物,李子墨將麵前的弟子送走,然後翻閱著剛剛整理好的病例,開始歸納其中的相同點。


    “都說自己害死了戰友,都表示原因在自己……最近食堂沒有菌子啊,而有菌子也不至於出現這麽相似的情況啊。”


    仔細看了半天,李子墨敏銳的感覺,這些弟子沒有說謊。


    但也沒有完全將真相說出來。


    相似的症狀,說明他們有了相似的經曆,但萬法宗最近並沒有曆練任務,這些弟子也沒有出行的記錄。


    奇怪。


    仔細看著這些記錄,李子墨感覺目前的問題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了。


    他就一大夫,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好了。


    想到這裏,他拿起一邊的玉碟,鎖定了一個同僚,一個念頭隨即傳遞出去,讓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請求。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的同僚,八字胡便出現在這裏。


    請對方坐下,李子墨給倒了兩杯茶,然後笑著說道:“王九,好久不見了。”


    八字胡稽查王九疲憊的笑了笑:“確實,有一段時間了。有什麽事麽?”


    又認真的看了一會李子墨,王九點頭說道:“子墨兄,多日不見,你身上的功德靈光越發清晰了。”


    萬法宗講求知行合一,光會學習研究還不夠,弟子還需要在不同的崗位磨練自身,一展所學,方可繼續深造。


    在一眾築基弟子中,李子墨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修為精湛,又是難得的杏林高手,無論是修為還是功德都已然圓滿,隨時可以成就金丹,成為仙師。


    現在,隻差一個機緣了。


    而他與王九是同期,隻不過進入內門後,一個加入了杏林堂,一個進入了稽查司,彼此的軌跡已經完全不同了。


    好在兩人的友誼還在,時不時會小聚一下。


    李子墨也沒有多說什麽,將自己整理出的病例交給了王九。


    接過病例,王九一目十行,厚厚的一疊紙被他以極快的速度看完,然後捏著自己的胡子,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這麽多人詢問了相同的問題,絕對不是偶然,子墨,你覺得會是是什麽原因呢?”


    “我有點懷疑是魔門臥底,而且還是實力頗高的臥底。”


    王九點了點頭,認同了李子墨的判斷。


    “我也這麽認為的,但現在還缺乏證據。不過我懷疑,這次的跟上次的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


    “你是說,王仙師得到的那個竹簡?”


    “是的。弟子們稱呼其為遊戲,而每天玩的樂此不疲。我也嚐試過,但我真看不出那個《劍術大師》有什麽有趣的地方。”


    “但王仙師很喜歡的樣子。”


    “王仙師對一切新事物都喜歡,但這個遊戲真的太危險了。我有種感覺,這個東西會顛覆很多東西,不能讓它繼續流傳下去了。”


    喝掉茶水,王九拿起病例站起身:“子墨兄,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情況,日後我請你喝茶。我要去調查一下這個事,沒準背後又有新的遊戲和陰謀。”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目送王九離開,李子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看著遠方發呆。


    四周無人的時候,他就仿佛一個斷了線的木偶一般,呆呆的坐著。


    雖然世人都說他是天才,可如果他沒有見過天才的話,他或許就信了。


    真正的天才,根本不會有所謂的瓶頸,也不需要所謂的機緣。


    他們突破境界仿佛喝水一般簡單,金丹對他們來說隻是起點。


    其中大部分已經走上了新的征程,哪像自己,還在金丹的邊緣打轉。


    而他無法突破金丹的緣由,他也清楚。


    他的內心是空的。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別人的期望之中,扮演著一名優秀的弟子。


    長輩希望他進入萬法宗,他就進了。


    師門需要醫道聖手,他就當了。


    周圍人認為他應該成就金丹,成為仙師,他也確實不斷的積累法力,但就是死活無法踏入金丹的門檻。


    他的一切都是被安排的走過來的,他幾乎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望,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點燃他的激情。


    沒人的時候,他就會這樣發呆,直到有人進來為止。


    這樣的一個木偶,怎麽可能成就金丹。


    看著遠方,李子墨就這麽看著天色漸漸變黑,宗門的長明燈亮起,給這裏染上了一層暖光。


    他沒有點燈,就這麽看著外麵,心裏無悲無喜,宛如古木一般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應該休息一下了。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椅子下麵似乎有什麽東西。


    伸手一勾,椅子下的事物飛到了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枚小小的竹簡。


    竹簡應該是某個外門弟子不小心落下來的,落下的地方挺偏僻,所以之前沒人看到。


    將神念沉入竹簡中,李子墨想看看裏麵是否有什麽主人的信息,隨後就發現這個竹簡並不一般。


    “《正道幸存者》,這是什麽東西?”


    “加載進度,這又是什麽意思?”


    疑惑的選擇了默認的加載進度,又隨意選了一個地方,李子墨驚訝的看到一個小人直直的衝向一個黑色的地縫,並在半刻鍾後倒在漆黑的地府裏。


    看著這個奇特的景象,李子墨突然有種感覺。


    我會不會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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