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公司局勢這麽複雜,秦譯知道秦邦言會打葉秋桐的主意,於是想把他放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安全一點。隻是沒想到秦邦言依舊不肯親自出麵,而是讓江丹瓊過來。秦譯站起身,將病房門打開,江丹瓊手裏拎著禮盒,望著自己的兒子,問:“小葉還好嗎?”秦譯讓開道,江丹瓊走進來,看到葉秋桐躺在床上,露出憂心的神色。她走到葉秋桐的病床前,把禮盒放下,凝視著葉秋桐,眼睛裏承載著滿滿的擔憂,甚至隱隱有淚光閃爍。江女士心痛難忍,潸然淚下:“小葉,你受苦了。”葉秋桐虛弱地抬起眼,臉色蒼白,滿臉憔悴,平時靈動的眉眼失去了光彩,身上縈繞著一股病氣,似乎風一吹,就能把他吹跑。他說:“夫人,我沒事,你來看我,我好開心。”他說幾個字就喘幾下,呼吸艱難,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肺病。秦譯:“……”可以啊小秘書,居然能和影後互飆演技。第53章 一個憂心忡忡,一個虛弱無力,秦譯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麵無表情。剛才葉秋桐還活蹦亂跳,一秒之內就能病入膏肓了。江丹瓊坐在病床前,對葉秋桐噓寒問暖,讓他好好養傷,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找秦譯要。葉秋桐吸入的麻醉劑早就代謝完了,身體沒病沒痛,還留在醫院隻不過是因為秦譯的指示。他感謝江女士的關心,說等他好了以後,會繼續去上班,為公司和總裁服務。江女士應該知道他們是地下情人,此時沒有選擇說破,葉秋桐也繼續裝傻,隻把秦譯當上司。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秦譯一直沒有插嘴,他看著床頭櫃上的果盤,伸出手指,把之前葉秋桐揪下來又丟回去的葡萄撿了起來。他剝開葡萄薄薄的外皮,趁江丹瓊說話的時候,突然將剝好的果肉遞到葉秋桐的嘴邊。葉秋桐下意識張開嘴,牙齒一咬,就將葡萄果肉咬進嘴裏。秦譯的手指捏著葡萄皮,若有似無地碰到了葉秋桐紅潤的嘴唇。葉秋桐咀嚼著果肉,這才意識到手指摩擦過唇瓣的觸感。於是他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偏偏秦譯還在問:“甜不甜,是不是最尖端的最甜?”江丹瓊:“……”上次秦譯讓她在秦邦言耳邊吹風,江丹瓊照做了,後來秦邦言果然放鬆了對秦譯的戒備。可那時候秦譯把他和葉秋桐的關係說得模棱兩可,江丹瓊到現在都摸不清他們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這次她來探望葉秋桐之前想好了,不提直接提那件事。可沒想到秦譯居然當著她的麵給葉秋桐喂葡萄。葉秋桐吃得那麽自然,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投喂的動作。看看,都這麽親密了,還叫沒談戀愛?江丹瓊又感覺到一陣窒息。之前不斷懷疑的事,終於得到確定,江丹瓊說不清是鬆口氣還是心肌梗塞。她定了定心神,轉頭對秦譯說:“我想跟葉秘書單獨說會話。”葉秋桐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傳說中的“給你一個億,你離開我兒子”的劇情終於要來了嗎。秦譯神色如常,用旁邊的濕紙巾擦了擦手,站起來說:“那我出去打個電話。”說完他便離開病房。葉秋桐眼巴巴地看著總裁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下能給他打掩護的人也沒有了。葉秋桐隻好看向江丹瓊,說:“夫人,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江丹瓊沒有直接說“你快離開我兒子”之類的話,而是問:“你有兄弟姐妹嗎?”葉秋桐一愣,回答:“沒有,我是獨生子。”江丹瓊心想,還禍害了一個獨生家庭,她兒子怎麽這麽會挑啊。她又問:“那你是一個人來到s城的?”葉秋桐說:“是的,我父母都在老家那邊。”“挺不容易,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我父親是老師,母親是會計。”是正經人家,江丹瓊的心又往下沉了幾分。她繼續說:“一個人在s城打拚很辛苦,買房買車了嗎?”葉秋桐:“……”這都是些啥問題啊,怎麽這麽像相親對象的親戚打聽男方的條件。葉秋桐忍不住有點心慌,江女士這是嫌棄他條件差了嗎,他肯定跟秦譯比不了,江女士會不會認為他配不上秦譯。葉秋桐緊張地回答問題:“有一輛代步車,目前還沒買房。”他連忙展示家庭實力與上進心,“不過馬上就要買,老家有幾套房子,我父母說,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把其他房子賣掉,在s城交首付,我沒有同意,我想靠自己努力賺錢,爭取在s城站穩腳跟。”江丹瓊聽了之後,在心裏歎息。多麽上進的年輕人啊,這年頭不啃老,願意自己奮鬥的人不多了。江丹瓊越發覺得,葉秋桐本來是個踏實上進的青年,卻要被迫跟上司搞地下情,這一切都是秦譯逼的。但也有另一種可能,葉秋桐主動勾引秦譯,貪圖秦譯的錢財。江丹瓊試探著說:“讓阿譯給你找套大點的房子,讓你住。”葉秋桐驚呆了。他的試煉終於來了,薑女士應該是在考驗他吧。這年頭已經不流行直接拿出一個億了,而是說要給他買房子。為了表達自己視金錢如糞土,對秦譯是真愛的態度,葉秋桐堅定地說:“當然不行,房子什麽的,靠我自己努力就可以了。”他真誠地望著江丹瓊,向她表達自己的決心:“我不會讓秦總為我多花一分錢。”他隻拿雙倍工資,一個億不要。葉秋桐甚至說:“我可以簽財產合同。”反正他們已經簽過戀愛合約。江丹瓊露出憐愛的神色。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個年輕人如果沒有遇到阿譯,會普通地生活普通地工作,然後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子,過平凡的日子。可現在秦譯看上他了,他被迫卷進豪門紛爭中,被人綁架,差點丟掉性命。太可憐了。葉秋桐全然不知,江丹瓊把他腦補成屈從於上司淫威的小白花,依舊用無辜且純真的目光看著江丹瓊,說:“夫人,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在江丹瓊心裏,葉秋桐已經被自己兒子迷得昏頭轉向,完全死心塌地,她想了想,隻能幽幽歎息,說道:“其實我是帶著任務來的。”葉秋桐這才正色,認真地說:“夫人,我聽著呢。”江丹瓊說:“你能不能勸勸阿譯,讓他放時鑫一馬。”葉秋桐沒想到江丹瓊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隻好說:“夫人,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董事長簡直病急亂投醫,居然想到讓他給秦譯吹枕邊風,哪怕他和總裁的地下情是真的,總裁也不是那種被愛情衝昏頭腦,胡亂下達公司決策的人。江丹瓊說:“我不也不懂公司的事,不還是參與進來了,你還在工作時陪著阿譯,比我還強些。”葉秋桐說:“可是沒人能動搖秦總的決定,您比我更清楚。”江丹瓊心裏有些疑惑,為什麽葉秋桐還叫秦譯“秦總”,他們私底下也這麽稱呼?葉秋桐接著說:“而且,我堅決擁護秦總的想法,無論他要做什麽,我都會全力支持。”他輕聲說,“所以,不管有用沒用,我都不會開口讓他放過汪德成。”果然死心塌地,江丹瓊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江丹瓊望著葉秋桐清澈的眼睛,想到了自己。當初她也是懷著這樣純淨的心思,一心支持丈夫的事業,誰知竟然走到今天這一步,夾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兩麵不是人。*秦譯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雙手揣兜,透過走廊的窗戶平視前方。他到現在還時常想起那晚的事,不斷去想,如果那時候葉秋桐沒有逃掉會怎麽樣,葉秋桐爬牆的時候沒有抓牢會怎麽樣,他沒有及時趕到,汪德成發現葉秋桐的蹤跡會怎麽樣。他知道模擬這些未曾發生的情況沒有意義,可他就是控製不住。控製不住去思考,如果葉秋桐出事,他又會如何。秦譯突然想抽煙。他厭惡煙熏火燎的氣味,此時卻想用尼古丁麻痹自己。這時候江丹瓊從病房裏走了出來,走到秦譯身邊。秦譯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江丹瓊突然打了他一下。秦譯:“?”江丹瓊一邊拍秦譯的胳膊,一邊說:“都是你,禍害人家。”秦譯:“……”秦譯不知道葉秋桐和江女士說了什麽,江女士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不過無所謂了,她覺得是禍害,就禍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