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草原,茫茫大漠


    上將華雄一聲令下,二十一萬五衛鐵騎分從四方向落日原包抄過去。


    二十一萬鐵騎聲勢浩大,足可以在大草原上掀起一股濤天巨浪血雨腥風。龐大鐵騎所過之處,無論是鮮卑人派出的哨騎還是那些以草原為生的牧民,都被屠戮一空。


    殺戮搶掠是這支由草原流氓和漢人盜匪組成鐵騎的一大特色。一時之間,草原之上烽火滿空,血滿地。大量的草原部落被血洗幹淨,無數的牛羊馬群成了他們的戰利品,遠遠地跟在五衛騎身後,變成了這支鐵騎的移動糧倉。


    以戰養戰,以殺止殺,是皇甫劍組建幽靈鐵騎的初衷


    雖然現在幽靈鐵騎改成了五衛騎,但卻改變不了他們的本性。這支龐大鐵騎就象是一群瘋狼,為了生存,在草原上不停撕咬,逮誰咬誰。草原人口在十幾年時間不知銳減了多少一萬十萬還是百萬,怕是連華雄這位幽靈鐵騎首領也不清楚。


    四天時間的長途奔襲,踏過草原,走過荒漠,五衛騎終於抵達了落日原外圍。


    朦朧晨曦,血色旭日,落日原四周的山巒土丘已隱約可見。


    落日原中間幾座高大巍峨的金色大帳,在初升太陽照耀下,散發著淡紅金光,遠遠看去妖冶奪目,異常壯觀。要不是麵臨著生死存亡,大鮮卑各部也不會聯合到一起,駐紮在這落日原中,更不可能同時見到這麽多金色帳幕。


    連綿帳幕,傳出陣陣誘人香味,落日原上輕煙彌漫。早起的鮮卑人正在忙著烤全羊,煮馬酒,為他們的主子和自己準備著一天的食物。


    一匹烏黑駿馬,一柄犀利長矛,一張強弓,十幾名隨身親衛,老帥慕容鋒就這樣駐馬在一座不高的山巒上,象具石雕一樣看著太陽升起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狗子,有沒有前方哨騎的消息慕容鋒緩緩回頭,問身後一名侍衛。


    鮮卑人雖然沒有大武國遍布天下的諜報機構,但在傳信方麵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們用一種叫做鷹雕的動物來傳遞信息,迅速無比,比大武國的信鴿還快很多。鮮卑人有專門以養鷹飼雕為生的鷹雕部落,平時他們靠飼養的鷹雕來進行狩獵,戰時這些訓養的鷹雕又肩負著傳遞信息的使命。


    四天時間,沒有一隻鷹雕回來,沒有收到一點幽靈鐵騎的信息,也沒有一點關於大武隊的動向,老帥慕容鋒本能地感到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


    五萬鮮卑鐵騎隱匿在落日原,為的是要打大武國一個體措手不及,他們更想在長安空虛之時奔襲長安,奔取關中,為苟延殘喘的大鮮卑贏得一線生機。但現在他們捕捉不到在草原上神出鬼沒的幽靈鐵騎,更不知道大武國長安城的虛實,他們成了一群呆在落日原中的瞎子,動不得,呆不得,象是一群在等死的牲畜。


    慕容鋒看了一眼寧靜的落日原,看著彌漫的點點煙霧的連綿幕帳,心情異常沉重。


    啟稟大帥沒有那個被慕容鋒稱做狗子的侍衛,恭敬地答道。


    四天了,沒有一點消息慕容鋒早已知道結果,隻不過還是想確認一下。


    咚咚咚


    慕容鋒腳下的山丘微微顫動,象是大地的脈動。一股極低的聲音在空氣中隱約傳來。這種震動很微弱,微弱到幾不可聞,夾雜在風聲之中,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發現有何異常。


    但慕容鋒久經沙場,直覺是如何敏銳。就在這一刹之間,慕容鋒知道發生了什麽,臉色驟變,花白胡須隨著山風抖動了起來。


    敵襲


    穩重如山的老帥慕容鋒,大驚失色,高聲吼叫起來。


    與馬群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慕容鋒,僅僅從這細微的聲息中,就發現了極端異常。這不是靠眼睛能看到的,這是老帥慕容鋒多年養成了嗅覺,如狐靈嗅。


    嗚嗚嗚的號角聲響起,如風中哭泣,如沙塵嗚咽。


    慕容鋒身後的侍衛吹響了他們隨身攜帶的牛角號。


    太快了,敵人來得太快了,大鮮卑鐵騎隱匿落日原,亂中取利的目的暴露了幽靈鐵騎是怎麽發現他們的,慕容鋒不明白,怕是他到死也不會知道。


    正在金色大帳中享受著手下奴隸送上來的焦黃烤羊肉,醇香馬酒的鮮卑各部大人大帥,聽到這蒼涼號角聲,一個個是臉色大變,顧不得多想,便一手抓著香脆的羊腿,一手提著戰刀匆匆地出了帳門。


    一座座鮮卑帳幕,刹那間成了鬧騰的海洋,五萬鮮卑鐵騎人叫馬嘶,在忙亂中聚集。


    就在東部鮮卑大人彌加,大帥闕機素利,中部鮮卑大人柯最,出了大帳,騎上戰馬時,落日原四周山巒上,燃起了一簇簇烽火,烽煙繚繞,直衝雲宵。


    四方烽火,四方兵,大戰起


    鮮卑各部大人大帥一個麵色陰沉,似四周山巒上燃起的股股黑色狼煙。


    大帥不知何時,軻比能騎著一匹駿馬,帶著數十親隨出現在慕容鋒身邊,小聲叫道。對於這位中部鮮卑戰神級人物,屢挽中部鮮卑於死地的老帥,年青氣勢的軻比能打心眼裏尊崇。


    你來了慕容鋒眼看前方,並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聲愈濃,地愈震


    此時,站在落日原四周山巒上,五衛騎已是清晰可見。馬蹄轟鳴,戰旗卷空,大地都在顫動十六萬五衛騎以席卷長空之勢向落日落狂飆而來。


    慕容鋒臉色肅然,屹立在山巒之上,身軀不動,雙眼緊盯著前方。


    軻比能看著越來越近的五衛騎,身軀微微顫抖,臉色有點難看,但兩眼之中隱隱露出著一股亢奮之色。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即將來臨的血腥


    大帥,我們能贏嗎軻比能直直地盯著這位尊崇的老帥,想從他那蒼老的臉上尋找到答案。


    不能慕容鋒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然後答道。


    軻比能聽了慕容鋒的話,如遭雷擊,腦中一片轟鳴。大鮮卑完了大帥都說不能,還有何人能逆轉戰事,救大鮮卑於絕地。五萬鮮卑鐵騎,已是大鮮卑人最後的力量,要是再敗了,大鮮卑就真的是完了


    從奔鳴的馬蹄聲中,不用看,慕容鋒也能大至判斷出來敵的多寡。就在他的麵前,一個方向就出現了四萬鐵騎,其他三個方向呢慕容鋒的麵色已轉向了灰暗,心中也是一片冰涼,比九月底的晨風不知要冷多少倍。


    前幾天還有那麽一點雄心壯誌,還提出了奔襲長安計謀的老帥,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前路已斷,後路又絕,大鮮卑真的就這樣亡了嗎天意如刀,長生天真的要大鮮卑人滅亡嗎慕容鋒的氣勢一點點消逝,長安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


    軻比能,記住,一有機會就逃走慕容鋒突然轉身,對年青的軻比能沉聲說道。


    不,我不走軻比能緊了緊手中戰矛,無比堅決地答道。


    馬蹄的奔鳴聲越來越急,五衛鐵騎距離他們所在的山巒越來越近黃沙,草屑漫天而起


    聽叔的話,趁著亂軍逃出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族中,帶著族中青少,向北逃,再也不要回來。如果實在逃不出去,你就投降吧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大鮮卑,就是忍辱負重,你也要逃走慕容鋒滿臉悲色,冷聲說道。看著大鮮卑雄起,又將要看著大鮮卑淪亡,慕容鋒是死誌已決。


    叔軻比能兩眼通紅,弦然欲泣。


    記住,逃走不要讓大鮮卑亡在你的手中慕容鋒並沒有安慰軻比能。


    是叔軻比能痛苦地答道,眼淚終是流了下來。


    去吧慕容鋒微一揮手,顫聲說道。


    撲嗵軻比能下了坐騎,對慕容鋒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轉身離去。


    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慕容鋒看著軻比能漸漸離去的身影,喃喃自語。


    幸虧,慕容鋒發現的早,即時吹響了牛角號聲,要不然五萬鮮卑鐵騎突遭十六萬鐵騎的襲擊,定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屠殺一空。鮮卑人搭的幕帳,可沒有漢人建立的營寨那般牢固,象座堡壘一樣,攻守兼備。鮮卑人的幕帳除了拆解方便之外,也就是能抵擋一些塞外的風沙罷了,隻需一把火就能燒得一幹二淨,更擋不住席卷而來的鐵騎。


    時間雖然不長,但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的鮮卑人還是很快完成了軍隊聚集,五萬鮮卑鐵騎一齊向北麵山丘奔去。他們要從那裏撕開一個口子,衝出包圍圈,逃命天涯


    落日草原,遍地狼藉。一座座幕帳來不及帶走,烤羊用的馬糞還在冒著濃煙,喝馬酒用的大碗丟棄得到處都是。羊在鳴,馬在叫


    東南西北四衛十六萬鐵騎,從四麵包圍了落日原,華雄親率的中衛騎五萬鐵騎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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