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川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樣一馬平川,向四周看過去,除了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點山峰頂以外,就隻剩下那深及膝蓋的皚皚白雪了。一馬川曆來都是大秦京軍的牧馬之地,每年的春夏兩季這裏便會出現萬馬奔騰的景象,無數匹戰馬可以盡情的在這裏奔跑,沒有任何束縛。


    段虎在進入一馬川後,便讓吳興武和黑熊領著數十個親隨,騎著戰馬,四處散開,探察敵情,自己則親自統領著捍死玄甲軍向汴京方向推進。同時他命令李昊、黃烈和趙炎分別統領部分玄甲軍結成圓月陣,將後軍的文吏和隨從護在中間,丁喜等人則被他的數百親隨精心護衛。


    隨著大軍一點點的推進,眾人的神經也越崩越緊,畢竟在這平原地帶想要用步兵去抵抗騎兵,可以說是螳臂當車。不過在以前的操練時,也有專門針對騎兵而創的攻擊陣形和技巧,隻不過底這些操練是否有效,還是個未知之數。現在眾人中最緊張的人莫過於賈淵,因為捍死玄甲軍所有的操練章程中有七成以上的內容是由他所設立的,今天的成敗與否直接關係到他的報仇大計,這又如何不讓他緊張呢?


    “賈先生,你太緊張了。”段虎看到賈淵雙手緊緊抓住韁繩,眼睛不時的四處張望,淡笑道:“所謂有心算無心,這戰我們必勝,又何必如此緊張了!再說,你不是曾經經曆過五雷道和大秦的大戰嗎?怎麽現在表現得跟剛上戰場似的?”


    “回主公,其實屬下並未真正上過戰場,”賈淵尷尬的笑了笑,將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一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鏈甲,解釋道:“屬下以前在五雷道的時候,一直都是在千裏之外的幕後出謀劃策,從未見到過戰爭,所以才會如此失態,因此讓主公擔心,實在是賈淵之錯。”


    “你不必道歉,畏死乃人之常情,”段虎輕聲安慰,而後調笑道:“不過當開戰之後,你即使再害怕,也不許臨陣逃跑,否則你知道該怎麽辦吧!。”


    賈淵坐在馬上,躬身行禮道:“屬下定然不會讓主公失望。”


    這時段虎忽然轉頭看向左側,眼中精光暴射,一身戰意蓬勃四溢,喃喃說道:“來了!他們來了!”


    “嗷!”虎王也感受到了段虎的興奮,大吼一聲,在這個小草原上回蕩著。


    眾人愣了一愣,立刻不約而同的把頭都轉到了左側,伸長腦袋,聚目眺望。隻見在左側的雪原上一線亮光出現在地平線上,隨後越來越亮,一大隊身披白亮精甲的騎兵出現在眾人眼中,沉重的馬蹄聲猶如轟雷一般一浪浪的撲過來,即便最耳背的人也清晰可聞。


    “好重的殺氣!”眾人中對氣息最為敏感的柳含嫣失神的雙目像是能夠看見似的向那些殺氣騰騰的精甲騎兵看了過去,淡淡的說道:“看來他們不至我們於死地,他們是不會甘心的。”


    段虎疑惑的問道:“你感覺到了他們的決死之心?”


    柳含嫣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報~!”


    此時派出去的斥候全數收攏回來,吳興武駕馬飛馳到段虎麵前,翻身落下,單膝跪地道:“回稟將軍,身份不明的精甲騎兵出現在平原以北十裏的地方,被我等發現之後,便尾隨攻襲過來,再過一刻便會與我軍相交。”


    “很好,你帶人布防去吧!”段虎點點頭,讓吳興武帶人離開,補上圓月陣的缺口,而後一夾虎王腰腹,令其高高躍上一處小高地,向四周的部下大聲的說道:“大戰在即,我也不多說了,諸位今天能否活著到達京師,就看我們的捍死玄甲軍是否可以抵擋敵人的攻勢,希望各位竭盡所能,從旁協助。不過誰若膽敢臨陣脫逃,我必將其斬於陣前!”


    “謹尊將軍令,屬下等誓死追隨將軍。”眾人放膽豪言道。


    “很好!”段虎點點頭,而後從丁喜手中接過將旗,用力插入地下,大聲吼道:“捍死玄甲軍聽令!”


    “在。”全軍齊聲應道。


    段虎威聲下令道:“結陣盾山。”


    “尊令。”


    所有玄甲軍大吼一聲,以段虎所在的小高地為中心,陣形快速變幻,將後軍那些需要保護的文吏隨從壓縮在內,緊接著最外圍的士兵取下背在身後的巨大盾牌相護銜套,深深的插入地下,用鐵槍和身體在後頂住,形成一道鐵牆。後麵的玄甲軍則被分為三隊,第一隊手持鐵槍,在鐵牆之後,為那些頂住盾牌的夥伴護衛,第二隊將鐵槍插入地上,每人手中持有一對短矛,身上還刮著同樣的短矛近十根,第三隊則取出硬木強弓,搭弓上箭,靜靜的等待著命令。


    那隊精甲騎兵猶如潮水一般向段虎等人湧過來,離段虎等人還有數裏的距離時,騎陣呈扇形向兩側推展開,其勢正好將捍死玄甲軍的盾山包圍。隨著距離的拉近,眾人幾乎都可以看到那精甲上的紋路了,丁喜等文吏已經被騎兵身上的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臉冷靜的段虎這時大聲下令道:“一膝之地,疾雨!”


    “諾!”


    在聽到命令後,第三隊立刻上箭搭弓,將硬木強弓斜上舉起,滿弓激射,身體像是變成了機械似的反複著射箭的動作,每一箭的間隔不過數秒,一壺箭很快就見底了。那一支支由鮮於家用精鋼特製的菱形穿甲箭被強弓推出,高高飛起,穿越虛空,到達極點之後,猶如傾盆大雨一般斜斜的朝急衝過來的精甲騎兵重重落下。


    那些精甲騎兵身上的盔甲根本無法抵擋精製的穿甲箭,猶如紙張一般毫無抵抗力,位於前隊的百餘名騎兵首先遭殃,一名名精良的騎兵頓時變成了刺蝟一般每人身上都插了七八支箭,無力的從馬上跌落在地,一朵朵血花灑在地上,顯得異樣的豔麗,鮮血的流出也帶走了他們的生命。在其後麵的騎兵見勢不對,立刻分散開來,躲開落下的利箭,同時舉起掛在馬側的厚盾,借此抵擋如此強悍的箭雨。


    段虎見箭雨已經沒有多大功效,立刻再次下令,吼道:“一肘之地,落馬。”


    “諾!”


    第二隊大吼一聲,沉腰坐馬,聚集全身力量於雙臂,手中的短矛被其急速甩出,穿過盾牆,深深的刺入騎兵坐下戰馬的脖子上。受了致命傷的戰馬立刻翻到在地,疾衝而出的巨大力量將馬上的騎士遠遠的甩出,狠狠的落在地上,在馬匹的衝力和盔甲的重力相互擠壓之下,無不頸斷身折,失去了繼續再戰之力。


    現在兩者的距離已經很近了,精甲騎兵不想在變化陣形了,任由身邊的同僚落馬摔死,自己則直直的朝盾牆衝過去,當快要撞上盾牆之時,一夾馬腹,策馬躍起,企圖躍過盾牆的防守,直接攻入內部。可惜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慶幸攻入成功,一隻隻鋒利的長槍便將他們連人帶馬,刺得渾身是洞,斃命當場,同時第一隊的玄甲兵則持槍挺刺,穿過盾牆的縫隙,直刺敵人的要害。


    “撞!給我把它撞開。”


    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騎兵隊伍中響起,敵人似乎被催眠了似的立刻變得悍不懼死,駕馬朝盾牆衝撞過去。撞擊力量實在太大,盾牆後麵的玄甲軍逐漸有些頂不住了,即便第一隊的士卒加入進來,也同樣是在一步步的向後退卻,看樣子抵擋不了多久了。


    “白刃,拒敵。”段虎又一次大聲下令道。


    第二三隊的捍死玄甲軍立刻抽出腰間的鬼頭樸刀,身上殺氣彌漫,在盾牆後麵九人一組,結成鋒矢陣形,嚴陣以待。


    “賈淵。”段虎呼喝道。


    “屬下在。”賈淵的心神激烈的戰事中驚醒過來,連忙策馬行到段虎跟前,行禮道。


    段虎將插在腰間的四色令旗遞到賈淵麵前,說道:“我現在將統兵權交給你,由你調度各部作戰,不得有誤。”


    賈淵愣了愣,看著神色堅定的段虎,翻身下馬,慎重的接過四色令旗,道:“屬下必然不負將軍所托。”


    “將軍,你要親自上陣嗎?”丁喜深知段虎性格,上前勸解道:“將軍身為我軍統帥,卻要自處危地,要是將軍稍有不妥,便會動搖軍心,後患無窮呀!”


    段虎淡淡一笑,自信的說道:“丁長史多慮了,我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世間還沒有人能夠對我構成威脅!”


    看著戰意勃發的段虎,丁喜知道已經無法改變段虎的心意,隻好退而求其次,道:“那麽希望將軍帶上親隨護衛,也好有個照應。”


    “對呀,將軍!”黑熊也站了出來說道:“黑熊也要跟你一起上陣殺敵。”


    “殺個屁!”段虎朝黑熊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說道:“你給我帶著親衛隊,好好的待在這裏保護丁長史他們,若是他們有個什麽閃失,你就自己提頭來見吧!”


    “是,將軍。”黑熊揉著腦門,很不情願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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