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已經答應了將軍的要求,準備任命將軍為北行道行軍大總管,這麽迫切的要將軍成親也是在清理之中。”段虎回府之後,隻是單獨的跟丁喜說了這件事,丁喜笑著輕撫長須道:“曆朝曆代的君王對自己的將領向來是既信任又懷疑,所以將領帶領大軍外出打仗的時候,都要將家眷留在京師,名義上是讓將領無後顧之憂,實際上是充當質子的角色,這乃是慣例任何領兵出征的將軍都不能避免。還好他們並不知道有二爺這個人的存在,否則全都被軟禁在京師的話,對我們將來的計劃會非常不利。”


    “不錯!二弟現在所處的職位對我們太重要了,容不得絲毫差錯。”段虎點了點頭,又皺著眉頭,為難道:“我現在為難的是久安帝已經勒令我必須這幾日成親,或許想要借此分散我的精力,好讓我沒有時間去查樞密院貪墨案。”


    “這有什麽好為難的?將軍隻需要挑個新娘,其他的事情讓手下去辦就成了。”丁喜調笑道:“依屬下隻見,隻要將軍肯開口這兩位小姐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段虎冷冷的看了看丁喜臉上那種極其欠揍的表情,冷冷的說道:“你的這張臉讓我很想揍一拳。”


    “嗬嗬!屬下可經不起您的一拳。”丁喜見好就收,正色道:“將軍,若想要領兵出征,就必須成親,留下妻子為人質,這是無法避免的。現在將軍為難的就是該選那位小姐為將軍夫人,既然將軍對兩位小姐都有情愫,何不一箭雙雕,將她們全都收入囊中,豈不美哉!”


    “讓我想想再說吧!”段虎站了起來,朝書房門口的親衛吩咐道:“去把田大夫和黃將軍叫來,另外備上一些上好的酒菜、傷藥和取暖衣物,我要帶去天牢探監。”


    “是,將軍。”親衛趕忙跑去傳信。


    “將軍是要去天牢看望……”丁喜皺了皺眉頭,說道:“將軍身為主審官若是探望主犯的話,恐怕不妥吧!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將軍,若是……”


    “沒有必要擔心。”段虎昂首負立,自信的說道:“現在我正如日當中,對久安帝而言我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任何事情都動搖不了我的地位。”


    正如丁喜所想的那樣,從將軍府的刑部天牢一段不太長的路程,就有十幾批人在旁邊監視跟蹤著,這些人就像是蒼蠅一樣圍著段虎團團轉,而且毫無技巧可言,有月朗星空出來賣油紙雨傘的人嗎?讓段虎他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段虎等人從馬車上下來,早一步從段虎親衛口中得到消息的刑部天牢朗官快步走下台階,上前行禮道:“下官講過虎賁大將軍。”


    “不必多禮!”段虎轉頭看著黃烈說道:“你帶上一點酒菜和取暖的衣物去見紀昭明吧!”


    黃烈愣了一愣,說道:“將軍不是你去見太傅老大人嗎?”


    “他現在恨我入骨,我若是去見他,看在他眼中分明是在挑釁,以他那自尊心隻怕今晚他就會受不了在牢裏自盡,這樣想來還是不見的好!”段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天也憋了很久,怕我為難,一直沒有向我要求見紀昭明。其實你大可向我提出便是,你是我手下的愛將,紀昭明對你而言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情誼等同父子,我若是連這個也不答應的話,那就太沒有人情味了。”


    黃烈感激的說道:“屬下謝將軍厚愛。”


    等黃烈挑了一些酒菜和衣物隨著刑部的人走入天牢之後,段虎轉頭朝那名朗官,吩咐道:“前駙馬張孝則關押在那裏你知道嗎?”


    “下官知道。”刑部朗官躬身應道。


    “帶我們去。”段虎隨手挑了一件衣物,轉頭向田七吩咐了一聲,道:“田大夫,帶上你的藥箱一起來。”又吩咐那些親衛們將剩餘的酒菜和衣物拿到關押紀維謙等人的牢房去,然後跟在那名刑部侍郎的身後,走向了刑部天牢關押皇親國戚的牢房。


    關押皇親國戚和一二品大員的房間和其他房間沒有太大區別,隻是在床上多了一層棉被,再這些牢房裏有些人已經關押了有十多年了,人變得瘋瘋癲癲的,發出各種怪叫,再加上牢房裏原本就十分陰冷,這讓初來乍到的人感覺起來像是鬼蜮一般可怕駭人。


    朗官走到一間房子前麵,打開房門,從窗台上取下一盞油燈交給段虎,說道:“大將軍,這就是關押張孝則的地方,屋子裏很黑,請留心腳下。”


    “你可以走了!我叫你的時候,再過來,你可明白?”段虎抽出一張百兩交鈔交給刑部朗官說道。


    “下官明白。”刑部朗官接過交鈔,躬身離開。


    段虎提著油燈,貓著身子,走進對他略顯低矮的房間,雖然油燈的火光並不是太強,但在這個漆黑的房間還是顯得很亮,至少所有的東西都看的清楚。隻見房間裏麵隻有一張極其簡陋的桌子,在桌子上放著一些一點都沒有動過的飯菜,再就是一張快要跨掉的椅子和一張陳舊的木床。張孝則躺在床上兩眼緊閉,微弱的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看上去像是多了一絲血色,身上蓋著一床薄被,一動不動,有人進來也沒有一點反映,若不仔細聽他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聲,可能就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段虎淡淡的看著張孝則,問道:“田大夫,去看看他還有救嗎?”


    “是,將軍。”田七放下藥箱,將張孝則蓋在身上的薄被掀開,把了把他的脈搏,又摸了摸他的胸口,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轉身朝段虎說道:“將軍那一擊實在厲害,雖未擊中張大人的要害,但是卻震傷了內腑心脈,再加上沒有妥善的治療,傷勢已經極端惡化,若非他有一種獨特的呼吸心法可自行療傷,或許早就已經死了,不過若他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可能離死不遠。”


    “不是沒擊中,而是被他躲開了。”段虎皺了皺眉頭,問道:“他還有救嗎?”


    田七想了想說道:“可以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若想要完全治好傷勢,需要安心靜養一個月,再輔以將軍特製的藥湯,便可痊愈。”


    “先把他救醒再說。”段虎負手而立,思考了片刻,說道。


    田七從藥箱裏取出幾丸救心丹,輾碎成粘稠狀,然後放入銅爐之內,在銅爐下麵燒上木炭,讓上麵的藥性發揮出來,湊到張孝則的鼻子下麵,讓他通過呼吸攝入藥物。過了片刻,隻聽見張孝則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呻吟了幾聲,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雙目猛地張開,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當見到段虎,臉上並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驚訝,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道:“段兄,多日不見了!”


    段虎淡然一笑,好奇的問道:“張兄見到我並無驚訝之情,好像知道我會來似的。”


    “嗬嗬!我不是說過天下間最了解段兄的就是我嗎?”張孝則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緩緩說道:“段兄當日是故意放過我的吧?否則以段兄的實力,我是不可能在你戟下逃生的。”


    “我當時隻是沒有盡全力,若我的那一擊你都不能躲過的話,你就連讓我見你一下的資格也沒有。”段虎拿著椅子放到床邊坐下,說道:“張兄現在有何感想?”


    “生死一線,人世冷暖,感觸良多。”張孝則看著屋頂,目光深遠道:“說真的我很嫉妒你,你隻是用了那麽短的時間,就能夠從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平民百姓,變成執掌兵權,稱雄一方的大將,而我呢?在戰場上拚殺這麽多年,得到的還隻是個徒具虛名的征南將軍,手中所握兵權沒有一絲是切切實實的握在我的手裏。我原曾想我總算是有點能力,而且長樂長公主又對我深有好感,或許可以借助長樂長公主的勢力獲取高位,”說著淒冷的一笑,道:“其實我一直都高估了自己,我隻不過是她良婦遊戲裏的一個玩物罷了!一個很讓她愛不釋手的玩物罷了!”


    “玩物?長樂長公主還真是奢華的女人,你這樣的人才竟然隻是個玩物。”段虎輕蔑的笑了笑,而後正色道:“本將軍曾聽過你的戰績,特別是去年的秦齊之戰,你可以領兵將南齊設在宜陽的守軍生生逼降,足見你的領兵打仗的才能非同一般。我明日便會被任命為北行道行軍大總管,不日將會領兵出征,但是我能夠用的人手不太夠,與其找那些不知底細的人倒不如……”


    張孝則微微閉上眼睛,說道:“你想讓我歸順於你?”


    “以你的傲氣你會甘心屈居我之下嗎?”段虎淡然一笑,說道:“我隻想多一個有能力而且又值得信任的盟友,現在的你很符合我的條件。”


    張孝則張開眼睛注視著段虎,說道:“你認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會聽你命令行事嗎?”


    “若加上一個並州太守的職位呢?”段虎麵無表情的說道。


    張孝則愣了一愣,微笑說道:“你不怕我會為了其他更大的利益,出賣你嗎?”


    “怕?我段虎至今還沒有怕過什麽,若你有信心或是有能力超越我,並且戰勝我,我不介意你出賣我。”段虎聳身而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自信和自傲,道:“但是你要一次性把我徹底解決了,否則我的報複將是瘋狂的。”


    “哈哈!”張孝則大笑了兩聲,掙紮著坐了起來,神色肅然的看著段虎,道:“我竟然被我最討厭的人救了,還要為其效命,實在有點諷刺,這就姑且當做我的重生吧!”說著拱手行禮道:“屬下張孝則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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