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樓第三層並不太寬敞,被分為左右兩個隔間,右側的隔間內準備了一些筆墨紙硯,而在隔間的高牆之上則擺放了一些問策,也就是詢問治國之法,而在正位上則坐著三個老文人,他們全都是沒有隨柳含嫣去並州的翰林學士。這些問策都非常實在也並不太難,但是要回答好,卻又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由於張氏兄弟定下規矩,隻要是在賢文館回答了問策上的問題,無論是否能夠讓三位翰林學士滿意,那些寒門學子都能夠得到三餐溫飽,這一舉措也使得太後林清影在汴京的寒門學子中間聲望高漲,一時無二,幾乎可以與上官宏這位博學大儒相媲美。


    其次論武台也不單單隻是比試武功身手,更主要的是一些文試,這些文試題目全都是以前經曆過的一些經典戰例,由應試者和考官各選一方,相互按照當時的兵力部屬進行兵勢推演。雖然這種推演看上去能夠選出一些擅長戰術的人才,不過看在蒙武等老將宿將眼中這些人隻不過是些紙上談兵之輩,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個決定可能會影響很多方麵,從而扭轉全局,這些結果又豈是這樣坐在酒樓內推演所能得出。雖然那些經曆過戰火的將領對此嗤之以鼻,但林清影卻深信這個測試能夠讓她得到一些難得的將才,令她的權力可以伸展到軍方之中,這些年她也是朝著這個方向實行著,隻不過那些被任命到各部軍隊的所謂將才能否經得起戰火的考驗就不得而知了。


    “什麽?吃一道菜,我還要通過考試?”段虎上樓之後,找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一邊看著兩個隔間內那些所謂文士將才,為了一日三餐而絞盡腦汁,一邊向前來招呼的店小二點了八珍龍鱘這道菜,沒想到竟然會得出這樣一個結果。


    顯然段虎不是第一個這樣驚訝的人了,那名店小二微笑著回答道:“這是老板定下的規矩,無論誰要點八珍龍鱘這道菜都需通過測試!無論文武隻要一樣通過,再付八百兩銀子便可。”


    “我出兩千兩銀子點這道菜,但不過文武試,可以嗎?”段虎眉頭微微一皺,從身上取出交鈔,放在桌子上,同時又取出一張一百兩的交鈔,放在店小二的手裏,說道:“事情辦成的話,這張就是你的了!”


    令段虎感到意外的是,那名店小二將交鈔還給了段虎,然後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這事老板定下的規矩,我們這些店小二不可能修改,而且我們也不會收客人的賄賂,還望客人見諒!”


    雖然段虎不恥張氏兄弟靠女人吃飯,但是卻也不得不佩服這兄弟倆是一個做生意的奇才,而且對手下的管理也非常的出色,至少富貴不移這點很多人都難以辦到,難怪太後林清影在和韓擎、武成義有了間隙之後,她的勢力依然能夠飛速壯大,這恐怕和這兩兄弟分不開。


    就當段虎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名衣著樸素、相貌很像耕田農民的中年人緩步走了上來,跟段虎搭訕道:“這位兄弟你將這兩千兩銀子給我,我幫你通過測試讓你吃到這道八珍龍鱘。”


    段虎當然不會認為這人真的是個農民,從這人的行步規律和悠長氣息來看,此人定然是一名武將,而且身手也非常不錯,更何況他這種直接了當開出條件的說話方式,一般隻有常年帶兵的軍人才會這樣說話。見到這樣一個軍人突然和自己搭訕,段虎反而愣了一愣,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人,看到了這人腳底下的金邊蟒皮靴,心中明白此人官職至少在五品以上,而且還是一員領兵將軍。


    段虎不禁一臉疑惑的想道:“難道汴京的武官都開始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弄錢,才能養活自己嗎?不會呀!以汴京五品官員的月俸加上武官的補金一個月也有個一千多兩銀子,比起並州的官吏月俸高了將近三成,不至於這樣落魄呀!”


    在段虎懷疑這名武官借機搭訕的目的時,在他身側的武官卻以為段虎在猶豫自己要價太高,於是連忙減價道:“如果兄弟嫌兩千多了的話,一千也行,要知道這八珍龍鱘在別的地方可吃不到啊!”


    見到這名武官在騷擾酒樓的客人,那名店小二忍不住站出來,說道:“白副統領,您老總是跑到我們酒樓來變著法子弄錢,讓我們這些做小廝的很難做,要是老板知道了,又要怪我們了!”


    那個白姓武官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粗聲粗氣的說道:“如果他生氣就讓他來找我,本將軍一個月也就是來一兩次,而且每次來都是正當交易,又沒有影響到你們聚寶樓的生意,要是他敢在本將軍麵前唧唧歪歪的,本將軍就讓他變成真宦官,省得多件東西麻煩!”


    聽到這名武官的話,那個店小二臉色變得很是蒼白,不再敢跟他理論,向段虎到了聲歉,抽身退下,而段虎則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這名武官。在段虎的記憶裏,在汴京姓白的副統領,而且又是這麽口沒遮攔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最想要拉攏自麾下的奇才白義。


    “這位兄弟請坐,”段虎麵帶笑容,朝身旁的椅子指了指,說道:“相逢不如偶遇,你我兩人今日能夠在此交談想來有緣,何不坐下喝杯水酒聊上一聊,或許我能夠助兄弟解決心中困難,也說不定。”


    白義仔細的看了看段虎,眉頭微微一皺,想了想,用力點點頭,坐下說道:“也好!那就叨擾兄弟了!”


    見白義坐下,段虎吩咐小二再送上一套餐具,然後為其斟酒,直言介紹道:“我名叫段虎,還未請教兄弟姓名!”


    聽到段虎的自我介紹,白義愣住了,酒杯端在嘴唇上停住不動,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段虎,然後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腦海中那個在他看來荒謬的想法甩出來似的,跟著說道:“在下姓白名義,字伯正,乃是南衙禁軍副統領。”


    “噢!原來是白將軍。”段虎點了點頭,詢問道:“據我所知,大秦汴京的官吏月俸要比其他地方的官吏多得多,應該不存在生活方麵的問題,為何白將軍要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斂財呢?”


    段虎似乎問到了白義的痛處,白義麵露難色,似乎不願多言,但是他看到了放在桌麵上的兩千兩交鈔,卻又不想離開,於是一把抓過一壺酒猛灌入口,接著長舒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想我白義自負通經略、曉天地,學識隨不敢說蓋天,但卻也能輔佐一方明主成就霸業,然而今日卻在這裏用如此方法收斂錢財實屬無奈。我自幼乃是孤兒,得恩師教誨成才,後被定山縣令賞識委以重任,並將獨女孫氏下嫁於我,可惜白義福薄,至今未能醫治好發妻頑疾,而每月都需用百年老參養體滋神。可惜我在汴京並不受重用,每月俸銀不過四百兩,根本無力購買百年老參,所以才不得不想到用此辦法來收斂錢財為妻治病,沒想這竟成了朝野百官的笑柄,更加投閑置散。”


    “原來如此,看來白將軍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段虎聽了以後,微微點了點頭,將自己麵前的交鈔推倒了白義麵前,說道:“就衝這白將軍對嫂夫人的這份情義,這兩千兩銀子就送與白將軍了。”說著,又為白義斟上了一杯酒,說道:“不知白將軍以後有什麽打算,難道還要繼續這樣過下去嗎?”


    “唉!”白義也不客氣,將銀票收入懷中,然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又歎了口氣,說道:“不這樣過下去還能怎樣過下去?白某隻能祈求當今聖上能夠知道白某的才能,讓白某才能得以發揮,輔佐聖上成就中興霸業。”


    “白將軍,難道認為大秦還有中興的可能嗎?”段虎微微一笑,直言說道。


    白義眉頭緊鎖,站了起來,沉聲說道:“段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別緊張,坐下慢慢說。”段虎淡然一笑,示意其坐下,說道:“想來嫂夫人多年頑疾已經不是一兩株百年老參可以壓住病勢了,若再這樣下去,嫂夫人隻怕很難熬過今年了,我手中有幾株麒麟草,而且手下也有不少當世名醫,想必要治愈嫂夫人不是什麽難事,隻要白將軍能夠在我麾下任事,那麽……”


    “麒麟草?”還沒等段虎的話說完,白義臉色就已經變了,他指著段虎,說道:“當世能夠自稱有幾株麒麟草的人隻有一個,你到底是誰?”


    段虎雙眼直視白義說道:“我一開始就說過我叫段虎,難道白將軍忘了!”


    “你……你是漢王段虎!”白義一臉難以置信的顫聲說道。


    段虎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隻是湊到白義耳邊小聲說道:“白將軍你的才能我很清楚,甚至可以這樣說,整個天下敢用你的人隻有我,如果你認為天下間還能找到一個像我這樣的主子,那我無話可說。若是白將軍有意在我麾下任事,那麽就請在我離開汴京之時,辭去官職,與我一同前往幽州,至於嫂夫人我會派人將她接到並州的。”


    說完,段虎也不等白義有什麽反應,跟店小二結帳離開,在他下樓的的時候,剛才還一臉呆意的白義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而他卻背對著樓梯,沒有看到段虎此刻也滿含深意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身體,直接看到了他臉上得意的笑容。(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MFU.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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