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想到老鱉山的桃樹,當初喂養它的是我媽,那個時候桃樹應該已經種下了。是我媽種的樹,還是我媽去的時候已經種下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媽當時肯定知情,否則她也不會用血肉去喂養。蘭姐再說這種桃樹的時候,並沒有提起刻著生辰八字的銅牌,看來老鱉山的那棵桃樹隻是特例,銅牌是我媽放的無疑。


    這裏我又產生一個疑問,我媽當時剛懷上我,她是怎麽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的,又為什麽要埋在這樣一顆詭異的桃樹下。是我媽會占卜預言,還是因為這個銅牌,我才會在那一天出生?


    我媽的死,真的是被我克死的嗎?還是因為這個銅牌的緣故,亦或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現在看來,蘭姐的請求我確實沒辦法拒絕,一是我也想弄明白血桃樹的秘密,二是因為王允。


    “好,我答應你。”我回道。


    我的回答似乎早已經在蘭姐的意料之中,他立刻分配任務,有負責監視的,有負責放哨的,還有負責研究記錄的,井井有條。


    最後,她看向我,說道:“你就陪著王允,保護她的安全,之後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


    我點頭,說道:“我想先看看那個嬰兒。”


    提起嬰兒,蘭姐的表情凝重起來,說給我看沒關係,但我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蘭姐帶我去最後一個帳篷,那裏有四個人在看守,進去後,我看到帳篷裏全都是電瓶,正中心放著一個冰櫃。蘭姐說,她害怕嬰兒腐爛,就冰凍起來了。


    冰櫃還需要輸入密碼,玻璃很厚,看起來應該是防爆玻璃,蘭姐為了保護這個嬰兒,也是下了血本。蘭姐沒有避諱我,輸入密碼,推開冰櫃,從裏麵取出一個盒子。


    盒子打開,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可如果仔細聞,會發現香味中還摻雜著不易察覺的惡臭。我經曆多了死亡,所以一瞬間就聞出了,這是屍臭。


    蘭姐小心翼翼的把胎盤取出來,外麵包裹著一層薄膜,裏麵蜷縮著一個黑乎乎的肉球。這是一個剛剛成型的嬰兒,剛剛能看出手腳和頭,五官還不是很清晰。


    我的表情凝重,讓蘭姐把胎盤放在一旁,湊近觀察,注意到嬰兒被黑狗血浸泡過。我爸的房間的缸裏,一直存放著黑狗血,對於這種味道我異常敏感,盡管味道很淡,還是辨認了出來。


    理論上來說,這個嬰兒已經沒有化成煞的可能的,可現在仍然能感覺到陰冷,說明他的怨氣還是很大。


    關於這點,我也不是很明白,看向蘭姐。她搖搖頭,說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把盒子重新放進冰箱,現在還不是取出來的時候,蘭姐說因為這個鬼嬰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我也不敢冒險去碰。


    從帳篷裏出來,我去找王允,蘭姐也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了。


    王允剛剛煮好湯,正在削著土豆皮,見到我過來後,表情不是很自然。我坐在一邊,裝作沒看到,幫她一起。


    王允把我手裏的土豆奪了去,說道:“我自己來,你看你,浪費了多少。”


    我有些尷尬,坐在一旁看著她,屁股下好像有一顆釘子,怎麽也不自在。


    氣氛尷尬了很久,我才張口問道:“蘭姐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她對我很好。”王允淡淡的說道。


    “你……那個嬰兒……你沒事吧?”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王允搖頭,說沒事,就是有些惡心,也覺得種樹的人太殘忍。嬰兒肯定不會憑空出現,代表著一個孕婦被殺害,一個嬰兒還沒出生就夭折。她很善良,臉上的哀傷不是作假,她是真的很痛苦。


    我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隻是坐在旁邊陪著她,很奇怪,我對她依舊關心,卻沒有那種很心動的感覺了。


    也許是歸於平淡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強行將心中的那一抹身影揮去。


    很快,飯好了,王允也沒和我說話,自己去招呼營地裏的人吃飯了。不久後,營地中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吃飯很快,幾口塞到肚子裏,又去忙了。


    王允也在洗著碗筷收拾東西,反倒是我,顯得有些閑了。


    我想幫忙,王允嫌棄我笨手笨腳,讓我到一邊歇著。她收拾完,天已經有些黑了,營地中的人員進行換班,總算有了些說話的聲音。


    我被憋了一天,晚上找了個借口溜出去,爬到山頂,總算接收到一點信號。我打開通訊錄,打給王成立,結果信號又斷了。


    我有些無奈,隻能編輯短信,發送了我的位置,告訴他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安全。


    在山頂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信號終於懶洋洋的波動了一下,短信發出去了。


    鬆了口氣,把手機收好,準備往回走。


    剛轉身,我看到營地附近的一處草地中,好像趴著一個影子。因為天已經黑了,所以我也沒辦法確定,那裏是野獸還是人。


    小心翼翼的摸過去,拔出腰間的匕首,踩著貓步,屏住呼吸。


    距離很近了,我注意到那是一個人,他鬼鬼祟祟,手裏拿著一個夜視儀,觀察著營地中人員的一舉一動。


    在距離他還有五米的時候,我忽然暴起,朝著那人撲過去,同時匕首送到他的脖子前。


    沒想到他的動作比我還快,在我動的時候已經做出了反應,好像一條泥鰍從我攻擊的間隙中掙脫出去,在地上翻了一個身,站起來看著我。


    我一愣,問道:“怎麽是你?”


    他也一愣,問道:“你怎麽在這?”


    眼前的人,曾經和我有過兩次合作,還有一次交手,不敵我被我放走。


    “李家成?”我喊出了他的名字,有些不太確定,因為他的模樣變化的太大了。原本白皙的臉,此時顯得有些黑,半張臉上帶著麵具,隱約能看到邊緣露出的醜陋的傷疤。比之當初,現在他的身手也強了不止一分,從剛剛的交手就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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