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是一刻也不放鬆,連我下洗臉刷牙上廁所都要跟著,更過分的是,洗澡也要一起。他一直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懷疑人是我殺死,偽裝成正當防衛。


    我和他也談過,問他為什麽要懷疑我,這件事情很明顯,就是他要殺了我,我反抗的時候誤殺了他。


    “因為我了解你。”這是陳警官的原話,眼睛盯著我,透漏著自信的目光。


    我歎了口氣,沒和他去爭,算算時間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到飯莊了,我的命運在此卡住。


    病房裏的氣氛有些沉悶,陳警官獨自坐在一邊,目光離開我從不超過三秒。我幹咳一聲,開始找話題,問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我到哪裏他總是如影隨形。


    陳警官說,這倒是我誤會了,他來青海是來辦交接手續的。這不剛上任,就聽說了我又參與到了一起殺人案中。了解案情後,憑借著直覺認為我在說謊,於是阻止警察結案匆匆趕來。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無論是發現楊四的屍體,還是蘭姐手下的人說漏了嘴,等待我的隻有法律的製裁。


    除非我供出蘭姐,但對我來說,那比死還難受。


    終於,這一刻還是來臨了,陳警官的手機急促的響起來,好像催命符一般。陳警官看我一眼,也沒有避諱,接起電話。


    “喂,調查結果出來了,怎麽樣?”


    “嗯……”


    “確定嗎?”


    “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陳警官轉頭看著我,問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看著陳警官的表情,還有他的語氣,我的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事情真的敗露了?


    我剛想解釋,忽然發現陳警官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立刻閉上嘴,把剛剛的解釋咽到了肚子裏。


    我心裏罵著老狐狸,事到如今也不忘擺我一道,很堅定的搖頭,說該說的都說了,沒什麽可以再告訴他的了。


    陳警官看著我的眼睛,我相信在剛剛的一刻,他肯定看到了我的動搖。但眼睛能看出一些東西,卻不能證明,麵對著不鬆口又毫無證據的我,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計謀用盡,陳警官也不再逼我,說他不會放棄,早晚有一天會送我進監獄裏。之後,打開手銬,拉開病房的門,說我自由了。


    他頭也不會的離開,我坐在病房裏鬆了口氣,虛脫了一般的躺在床上,剛剛還真的是驚心動魄。


    接下來,陳警官留在青海,他肯定會一直盯著我,我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在醫院住了一周,總算脫離了危險期,傷口逐漸愈合,很難再發生感染了。有了警察的調查結果,醫院對我也表示同情,用藥方麵毫不吝嗇,當然也是錢受罪。


    手裏唯一的一點存款也被壓榨幹淨,心想著蘭姐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又要和王成立去幹活了。


    說起來,這段時間王成立一直沒有聯係我,電話也打不通,實在讓我很擔心。從醫院出來後,我先去了飯莊,得知蘭姐還沒有回來,反而抽調了更多的人過去。


    恰好此時一隊人準備出發,我跟著他們的隊伍上山,在一名大姐的幫助下,也沒消耗太大的力氣。


    再一次回到營地,我看見蘭姐,她憔悴了許多,臉上的黑眼圈更重了,眼袋很大,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睡好覺。


    蘭姐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問的是我怎麽樣,那些警察有沒有為難我。


    我的心裏一暖,說沒事,就是遇到一個老熟人,但也順利解決了。


    蘭姐點點頭,說警察來找過她,沒有懷疑,又在營地錄了其他人的口供就離開了。主要還是這裏環境太差,他們不願意久待,所以錄口供的時候也隻是走走程序,沒有細問。


    更何況,蘭姐能在青海站穩腳跟,背後肯定有靠山,當然這不能明說,僅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又一次看到了王允,她衝著我笑了笑,說道:“沒事就好。


    再一次見到她,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波瀾,打過招呼後走到蘭姐身邊,詢問關於血桃樹和銅牌的事情。


    蘭姐把銅牌交給我,說她找人問過了,沒聽說過這銅牌埋在血桃樹下有什麽用,可能隻是巧合。


    絕對不是巧合,但查不出來,也沒辦法。從蘭姐手中取回銅牌收好,跟著她出了營地,進山裏。


    在我離開後,血桃樹的花粉範圍又擴大了十米,還是沒有縮減的意思。周圍窺探的人越來越多,起初還是偷偷的,隱秘一下。但隨著人數眾多,他們開始明目張膽的走到血桃樹附近,甚至和蘭姐的人發生了幾次不大不小的摩擦。


    說到底,還是蘭姐的那一槍震懾了這些人。許多人都親眼目睹了我將屍體掩埋,警察來查,所以蘭姐一方並沒有怎麽吃過虧。


    至於血桃樹,變化非常大,首先是枝丫枯死,之後綠葉變黃,緊接著轉黑,最後幹脆變成灰了。現在的血桃樹,通體漆黑,看起來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不僅如此,就連血桃樹的周圍也一樣,草木變成了灰,將地麵都染成了黑褐色。見到此景,我陡然想到了老鱉山的土地,和這裏不是一模一樣嗎?


    血桃樹這麽詭異,王叔卻能把他砍了拿回家,自己卻毫發無傷,足以說明他家的問題。


    我問蘭姐:“你能確定王允是什麽人嗎?”


    “正在查,她的身世比較特殊,連你們當地公安局都沒有記錄。”蘭姐搖頭,語氣凝重,帶著深深的無奈。


    血桃樹發生這種變化,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我告別蘭姐,讓他有事再找我,而我要離開了。


    臨走的的時候,蘭姐按照約定給了我三萬塊錢的報酬,又額外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裏麵有十萬。


    銀行卡我沒有要,隻拿走了三萬塊的支票,之後便跟著回去的隊伍下了山。


    此次王允和跟著,她已經在山上待得很久了,先回去休息一段時日,等血桃樹這邊發生變化,蘭姐才會接她過來。


    其實更主要的目的還是她的安全,如今營地周圍摩擦不斷,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犧牲品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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