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身後地麵上的一點黑灰心有餘悸,轉頭看向陰兵離開的方向,能幫我的隻有陰差了。


    不知道陰差為什麽插手陽間的事物,但總歸是救了我一命,我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道聲謝。


    從樹林裏站起來,腳踝傷上加傷,現在腫的都快趕上大腿的粗細了,沒辦法站起來。


    找了一個樹依靠著,打開手電筒,不斷的在林間晃動,希望能有人發現。


    過了十幾分鍾左右,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原來是王德。他見我的樣子皺了皺眉,問我剛剛跑的那個人去哪了,我又發生了什麽事?


    “蘭姐呢?”我疑惑道。


    王德說沒找到,不過不用擔心,蘭姐防身的東西又不是隻有手槍,隻要小心一點不會出事。


    他把我扶起來,為剛剛的事情道歉,說他也是太心急了。


    “你喜歡蘭姐吧?”見他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把心裏話問出來了。


    王德沉默一會兒,說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更不要告訴蘭姐。


    我無奈的搖搖頭,他這個樣子十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蘭姐有意思,我想蘭姐那麽精明一個女人,也不會沒有察覺。看得出來,蘭姐最多隻是將他作為心腹而已,他這輩子是沒可能了。


    王德當局者迷,我也沒多管閑事的戳破,被他扶著回營地,已經有六個人回來了。


    和王德一起的那個人還是跑丟了,深山老林,還有不少髒東西,估計要凶多吉少。


    營地中沒有醫生,但還是保留了一些藥品,我吃了點消炎藥,又在腳踝上貼了一貼膏藥就沉沉睡下了。


    身體上的疲累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精神的繃緊,從前幾天晚上開始,我就無時無刻的警惕著,現在終於能睡一個好覺。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營地裏隻剩下兩個人,王德帶著另外四人出去了。詢問之下才知道,蘭姐一夜未歸,王德擔心,又出去找了。


    失蹤的那個人誰也沒提,拋棄同伴逃跑,就算回來了,也會被毒打一頓然後驅逐出去。


    經過一夜,腳總算消腫一些,可卻更加疼了。我估計第二次從上坡上摔下去的時候應該是傷到了骨頭,隻是輕輕觸碰就像針刺一樣疼。


    一人在燒著火,裏麵煮著東西,是一堆草。煮熟後,他把水倒了,草揉成糊糊狀,忽然按在我的腳踝上。


    我已經分不清是燙還是疼了,隻覺得眼前一黑,氣都上不開,險些昏死過去。


    睜開眼睛,腳踝已經被包紮上了。他衝著我笑了笑,說這是他們老家的土方子,對跌打扭傷特別有效,唯一一點不好就是要趁熱,所以也沒和我說。


    我雖然疼,可他畢竟是在幫我,道了聲謝。


    他說不客氣,他叫周書發,和我是同行。他說他早就聽說過我在接陰行當裏麵的大名,伸出右手,真誠的說道:“很高興能見到你。”


    “我可不認為現在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地方。”我苦笑一聲,和他握了握手,正式介紹自己:“閆明。”


    同是接陰人,話題自然也多了些,聊得都是關於接生的事,另一人聽得糊裏糊塗,說我們先聊,他去望風。


    和他聊過之後,我有些不懂的地方也都弄明白了。比如如果孕婦是橫死的或者是被人殺的,最好不要管,往往會發生詐屍的情況,弄不好自己也要栽裏麵。


    還有,雙胞胎的孕婦也很危險,多半要出亂子。至於三胞胎,四胞胎,要是遇到,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千萬別多管閑事。


    還有很多的禁忌,我爸從沒幫我說過,在我的記憶力,從小到大我爸都是有求必應。危險是有,我爸也總能化解,如今到了我卻每次都要出不小的亂子。


    包括第一次接生,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貿然結了一對雙胞胎,要不是嚴冰恰巧……


    想起嚴冰,我斷了思緒,輕輕探口氣,眺望著青海的方向。我對嚴冰的感情很複雜,要嚴格的說起來,隻能算是朋友。可要說沒有感情,一次次的生死經曆,還是有些感情的。


    可惜的是,她夥同她父親偷了我家的陶人,這段往事,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


    中午飯還是壓縮餅幹糊糊,王德沒回來,帶出去的四人回來了兩人。他們說,讓我們先等著,他發現了蘭姐的行蹤,已經帶著另外兩個人追過去了。


    一直到晚上,還是沒有王德的蹤影,我的心沉下去了,該不會他也出事了吧?


    王德的身手我見過,要是他也出事,說明對方很強大,事情就要難辦了。


    一直等到半夜,那兩個人坐不住了,說要出去找。我說天太黑了,最好明天,昨夜在林子裏遇到的事我還沒忘記,想起來還一陣後怕。


    同那兩個人吵了一架,他們同意了我的說法,等明天一早去找。


    第三天,我的腳消腫了,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周書發的土方子起作用了。我站起來試了試,發現疼是疼,但能忍得住。好消息是,骨頭沒事,就是扭的嚴重了一些而已。


    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走幾步試了試,換上藥後,我也決定出去找。這次我們是分成了兩個隊,我和周書發還有之前留守的一人,另外兩個人一隊。


    幸運的是,中午時分,我們終於在血桃樹的花粉覆蓋範圍周圍,看到了王德和蘭姐以及另外兩個人。一種一個人臉色很不好,手捂著腹部,全都是血。


    另一人臉色一團死氣很重,背上還趴著一個“人”,趴伏在他的肩膀上,陰測測的盯著我。


    我看到後,拿出屠刀就要去割,卻被王德攔住,說這鬼不能除,不然這人也要死了。


    我不太明白我,王德也沒和我解釋,他和蘭姐的情況很不好,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傷痕。


    “先回去!”王德把蘭姐交給另外兩個人,自己在前麵帶路。


    路上,趴在那人後背上的鬼一直在盯著我。奇怪的是,太陽光對他一點用都沒用,也感受不到怨氣,著實有些詭異,就算是大白天豔陽高照,我還是打了個冷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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