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之後,那戶死了孩子的人家對著王德義吵鬧。畢竟孩子我是因為王德義老婆死的,他也不好發作。


    但是那對年輕夫婦一直罵了他半晌午,王德義也終於急了,吼道:“我老婆孩子都被燒成渣了,你們還要我怎麽辦?給你家兒子償命嗎?”


    王德義的日子不好過了,我看他意思是被逼急了,如果那對夫婦再逼他,他可能真的一頭撞牆了。


    就出去打圓場,山羊胡老頭也跟著一起勸,對年輕夫婦說你們倆還年輕,還能再生。


    王德義家一貧如洗,陪不了錢也陪不了命,孩子是他老婆殺的不是他,隻能罷了。


    回到王德義家之後,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悶頭就睡。我和陳虎也沒再管他,兩個人坐了一會,然後我的頭莫名疼起來,像是發燒了。


    就讓陳虎一個人守著,我也回了房間睡覺。到了傍晚的時候,山羊胡老頭又來了,找我幫忙。


    我揉了揉腦袋起來,好了很多,但是還是疼。我腦子裏老是時不時的閃過旗袍女人的臉,知道我的頭疼肯定和她有關係,把老母廟撿來的陶人拿出來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異樣。


    山羊胡老頭說明來意,村裏又死了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病逝,她家裏人要去老母廟告廟。現在山羊胡老頭知道那裏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這是他們這的習俗,他攔不住,隻能來找我。


    山羊胡老頭是村裏專門管這些事的人,他都攔不住,我一個外人自然也沒辦法。


    不過也不能放任著那家人不管,就讓山羊胡老頭告訴了我他們晚上告廟的時間,我和陳虎一起去盯著。


    吃過晚飯之後,山羊胡老頭又來了,說那戶人家已經快動身了,讓我們去村口等著。


    王德義不願意再摻和這些事,但凡出了事村裏人又會說是他老婆幹的。


    我和陳虎跟著山羊胡老頭到了村口。看著三個年齡差距有點大的男人,為首一個端著盤子黃紙。


    山羊胡老頭給我們說明,這是死去老太太的三個女婿,她沒兒子,不過三個女婿也很孝順,所以非要按照習俗去告廟。


    看著三個男人走過去,我們才跟上,沒有驚動他們。我也想知道,當時我們是怎麽著了道的。


    山羊胡老頭跟著我們又走了一段,就支支吾吾的說家裏還有事。我知道他是怕了,不敢再去老母廟。


    也不戳破,我讓他回了家。跟陳虎兩個人繼續跟上。


    站在離老母廟很遠的地方,看著老太太的女婿們跪在地上對著神像磕頭。這是山羊胡老頭沒有告訴我們的事,不知道誰又把神像給塑上了。


    重塑神像的人絕對是黑袍人,我現在在想那神像裏的是什麽,是空的,還是又找了隻母煞?


    我看著磕頭的幾個人,猛然間發現。數量不對,老太太有三個女婿,我們路上一直盯著的也是三個人。


    可是現在我眼睜睜的看著,在老母廟裏磕頭的人變成了四個。


    和陳虎對視了一眼,他也發現多了一個人。給我比劃了幾個手勢,我沒看懂,不過看到他往旁邊繞了繞避開裏麵人回頭的視線,慢慢靠近。


    我也跟他一樣湊過去,摸到門口的時候。正好多出來的那個人有了動作,他點了隻香,三個女婿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然後多出來的這個人就從身上拿出了什麽東西,要塞進三個人的嘴裏。


    這時候陳虎不再等待,直接從他背後過去把他摁住。這種格鬥功夫是陳虎的看家本領,那人沒防備,直接被撂倒了。


    “小周!”


    陳虎喊了一聲,那人正好回過頭來,真的是失蹤的警察小周。


    小周被陳虎用皮帶捆住了雙手,也不反抗了,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不過我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又有點呆滯,像個傻子似的。


    陳虎對於自己曾經的下屬還是有感情的,斥問他為什麽會和黑袍人摻和在一起,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小周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陳虎又要問他,他搶先開口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老大,我會被判刑嗎?”


    陳虎點頭,開始套他的話,說坦白交代算是立功表現,會給他減刑的。


    小周也是警察出身,這種話騙不了他。他又笑了笑,接著問陳虎:“我爸媽還好嗎?”


    陳虎說還好,隻是想念他了,他該回去看看他們的。小周‘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接下來無論陳虎問他任何關於黑袍人的線索,他都不回答,隻是趁機問一些雜七雜八無關緊要的問題。


    陳虎眉頭皺了起來,小聲告訴我:“他在拖延時間。”


    我也能看出來,小周就是想把我們托在這裏。我心裏又出現不好的預感,在包裏摸了摸,撿來的陶人不見了。


    我擔心村裏人的安危,想要趕緊回去。陳虎要押著小周一起走,小周開始反抗,不願意離開。


    並且,被陳虎反扣著雙手的小周,本來是背對著陳虎的,卻硬生生的把脖子擰了一百八十度,正臉對著陳虎,把陳虎嚇的往後退了兩步。


    “桀桀桀。老大,你說我還能回去當警察嗎?”小周現在的樣子很嚇人,不過他被捆住雙手也動不了。


    我早就覺察到他身上不對勁,讓陳虎幫忙,兩個人一起把他的上衣給扒了。


    一股子腐爛的惡臭,小周的胸口有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雖然沒有前後透明,但是也能看到他的心髒沒有了。


    小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但是他還能說話還能動。陳虎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看不能再耽誤了。小周已經不是活著時候的小周了,他是黑袍人的一員。不過他現在沒穿黑袍,我又沒法辨別黑袍的作用了,不過黑袍人似乎個個都是這種活死人。


    陳虎雖然已經跟著我一起見識過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但是還是愣神。


    我問他,能不能把小周燒了,然後趕緊回村子。我有預感,村裏絕對出事了。


    陳虎還在猶豫,我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這不算是殺人,你仔細看看,他還算是個人馬?”


    我指著小周胸口的血窟窿,陳虎終於點頭。我們兩個人把小周拉了出去,撿了堆幹柴火,我又撒了點白磷,直接把他丟進了火裏麵。


    小周是個死人,也感覺不到疼痛。被火燒著也沒反應,剛開始還能笑著和陳虎說幾句話,當煙火燒壞他的喉嚨之後,他才發不了聲了。


    我沒等看著他燒完,就拉著陳虎趕緊回村子。陳虎跟上我,但是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陳虎又回頭,我跟著一起回頭,火海裏竄出來一個火人,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這是我疏忽了,一個死人都還能動,火怎麽能燒死他呢?


    陳虎要去追小周,被我攔住。他那副樣子就算死不了,一時半會也沒法對我們使絆子了,還是先回村要緊。


    一路跑回村子,村子裏看上去很熱鬧。很多的人,還有鬼。


    有我曾經見識過的這村子死去的人,也有活人。活人都跟行屍走肉一樣,失去了意識,跟鬼魂一樣漫無目的的遊蕩。


    我懊惱,中了調虎離山的計謀。陳虎麵對這種情況也不知所措,好在這些人鬼不分的東西都沒有襲擊我們。


    我想到了丟失的陶人,就趕緊去王德義家。聽到裏麵有什麽東西被踢倒的聲音,直接踹開門進去。


    一進院子就看到王德義在堂屋裏上吊了,身上穿著不知道哪來的旗袍。


    王德義吊在半空中,舌頭吐了出來,也看到了我們,擠出一個陰邪的笑臉。


    我和陳虎不會見死不救,趕緊過去把王德義給放下來。他卻突然要掐我的脖子,被陳虎兩下摁在了地上。


    我聽到哢嚓的聲響,王德義擰斷了自己的胳膊,回頭看著我,還帶著笑,開口問我:“我的孩子呢?”


    他的聲音已經變成了旗袍女人的聲音,我瞪了他一眼,把準備好的朱砂塞進了他嘴裏。


    王德義在地上抽搐,吐了白沐,過了一陣子才清醒過來,叫嚷著胳膊好疼。


    陳虎下手粗魯,直接給他把脫臼的胳膊上了回去。王德義一臉的茫然,看著自己身上的旗袍也說不出話來。


    我問他有沒有看到我的那個陶人,王德義回過神說看到了。就在我的房間裏,他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好奇就拿起來看了看,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趕緊去找,陶人還在桌子上放著,我一拿起來就又頭疼,覺得手裏的陶人就是旗袍女人一樣。


    “誰?”


    我沒時間從陶人下手想辦法化解眼前的局麵,就聽到院子裏陳虎的一聲暴喝,順手把陶人塞進包裏,就出去看。


    從門口走進來兩個提著銅錢劍的人,是王成立和張成智師兄弟,他們到了。


    王成立和陳虎打了個招呼,就過來質問我:“你又整出什麽幺蛾子了?為什麽村裏那麽多的鬼,還有失魂的人,他們都跑出去了。”


    我們五個人都出去看,活著的死去的村民,一窩蜂的往村裏外麵跑。看方向,不是老母廟的位置。


    我心裏一驚,他們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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