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機叩響,我甚至能看到子彈從槍口飛出來,眉心一亮,我隻得我中彈了。


    過了半晌,我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摸了摸眉心,連血都沒有一滴。


    嚴冰一把推開我,說你見過鬼會開槍殺人嗎?


    我紅著臉,剛才沒想那麽多。不過也確定了一件事情,蘭姐的確來過這,可能還和這個女人有過接觸,而她見過蘭姐開槍,所以才有了眼前的一處。


    我們沒有再管農婦,把她推出了門。


    嚴冰的推測很合理,蘭姐可能回來在這個女人的墳前燒過紙之類的,這是蘭姐過世的親人。


    可是這樣的話,蘭姐隻是來祭奠一下親人嗎?剛才黑袍人和嬰兒又出現了,可是明顯是跟著我來的。


    我從來都猜不到蘭姐的想法,除了知道她和黑袍人處於對立麵之外一無所知。


    和嚴冰在屋子裏呆到了第二天天亮,門外的鬼也都散去了。一整晚沒休息,嚴冰的精神狀態竟然還保持的不錯。


    我跟著嚴冰去了黃河邊上,滾滾黃湯看的心潮澎湃。我以為嚴冰隻是在黃河邊上找尋,但是她竟然指明龜甲在河底,想要下水去撈。


    我自然是竭力阻止,和嚴冰爭吵了起來。遠處,一艘破舊的船隻破浪而來。


    我和嚴冰麵麵相覷,那艘船竟然直接朝著我們過來了,嚴冰拉著我就跑。浩蕩聲響中,船隻衝上了案。


    這是一艘很老舊的木船,早就聽說黃河多古沉船,但是能自己現世的還真沒見過。


    從心裏我就覺得這是一艘鬼船,也想遠離,但是卻看到了甲板上的東西,一口黑棺。


    嚴冰已經攀著船艄上的麻繩往上爬了,我腿上有傷沒她速度快。當我登上甲板的時候,嚴冰已經站在了黑棺前麵打量了。


    這船上出奇的靜,泛著血腥味,但是沒有腐臭的味道。甲板上有很多幹涸的血跡,也不知道留下來多長時間了。


    “過來幫忙!”嚴冰叫了我一聲,就動手去開黑棺。


    我一瘸一拐的過去,和嚴冰一起推開了棺材蓋子,裏麵真的有人。


    “茜茜?”我下意識的就認為自己可能中招了,這是幻覺,茜茜遠在青海,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嚴冰似乎沒有我這麽警惕,已經把茜茜抱了出來,平放在甲板上。


    我手裏偷偷拿了朱砂,要是這個茜茜反常,直接先往她臉上撒一把。


    嚴冰輕輕拍打了幾下茜茜的臉,茜茜醒了,睜開眼看到我之後直接繞過嚴冰鑽進了我的懷裏。


    溫熱的觸感,是個活人,真的是茜茜。


    茜茜的情緒很不平靜,趴在我懷裏哭了一陣。嚴冰在一旁冷眼看著我,我自然明白她的怒火來源於哪裏,解釋道:“這是茜茜,蘭姐的女兒。”


    嚴冰扭過頭去不看我,我把茜茜從懷裏推出來,問她怎麽來這兒的?


    茜茜哭哭啼啼的和我說了一遍,蘭姐長時間沒回家,她是出來找媽媽的。路上不知道被誰用藥迷暈了,醒來之後就在這兒了。


    老是呆在這艘陰森的古船上我總覺得膈應,就先下船。嚴冰賭氣,自己一個人下去了。


    我抱著茜茜,艱難的爬下去。嚴冰已經走得很遠了,沒有回村子。我對著她的背影呼喊,問她去哪裏?


    嚴冰停下來,說了一句:“我去趟縣城,晚上回來。”


    茜茜還是和以往一樣黏著我,向我打聽蘭姐的消息。我如實相告,找不到蘭姐。


    回到我們住的那個院子,嚴冰果然在天黑之前回來了,還開回來一輛小型的貨車,上麵全是潛水的設備,她還是想要下水。


    我繼續和嚴冰爭吵,不同意她下水,尤其是現在那艘來曆不明的古船還在岸邊停著呢。


    最後,我依然無法勸得了嚴冰。隻能退而求其次,說我要和她一起下水。


    嚴冰抬頭看了我一陣,說:“好。”


    嚴冰對茜茜也抱有敵意,但是也沒有真的針對她,把臥室讓給了茜茜休息,自己和我在堂屋裏守著。


    還是同樣的場景,我們兩個一人一邊坐著,中間是一根蠟燭。


    我很認真的問嚴冰,非得下水找龜甲不可嗎?嚴冰眼神堅定,又說了一句我聽過的話“我不想成為第二個王小英。”


    糾纏的命運,害人害己。我也想開來了,還是分開了好,免得拖累嚴冰。


    嚴冰坐在椅子上打盹,第二天下水還需要養好精神。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嚴冰醒了,讓我也眯一會。


    我沒拒絕,想著明天不能拖嚴冰後腿。但是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


    我喊了嚴冰兩聲,沒人回應。去臥室看了一眼,不止是嚴冰,連茜茜都不見了。


    出事了,我馬上就想到了那個跟老母廟相似的地方,趕緊跑過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茜茜躺在地上,過去叫醒她,她睜著惺忪的睡眼,問我她為什麽會在這兒?


    茜茜沒事,但是我問她嚴冰在哪兒的時候,她不知道。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趕緊去到河邊。


    古船還在,嚴冰開來的貨車也停在這,上麵的工具都沒有了。嚴冰撇下我一個人下水了,她還是沒讓我跟她一起冒險。


    沒有設備我也下不了水,隻能在河邊幹看著。又發起了高燒,這次的原因很清楚,腿上的傷。


    我中的絕對不是普通的屍毒,但是我現在走不開,沒有見到嚴冰從水裏上來,我哪都不回去。


    茜茜陪著我,我沒敢讓她看我腿上的傷,但是我在河邊坐了兩天兩夜,終於堅持不住了,眼中最後看到的是那艘古船,然後我暈了過去。


    昏迷的時候,我又做了那個夢。夢到王允和黑貓,抱著我和嚴冰的孩子,滿身是血的嚴冰要拉著我走。


    我這時候還很清醒,明知道這都是假的,但是卻還是忍不住跟著嚴冰走了。


    這次她也沒有掐我脖子,隻是一直拉著我走,從我家裏出來,上了山,去了十裏墳。


    嚴冰指著一個裂開的小墳包,說到了。


    我這才驚醒過來,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但是我又看到了嚴冰,正在拿毛巾幫我擦汗。她此時的樣子恬靜美好,與夢中的樣子截然相反。


    我一把抱住了嚴冰,突然好怕,怕夢裏的情景成真。


    嚴冰愣了一下,任由我抱了一會,知道茜茜進來才推開了我。茜茜竟然也有點不高興,嘟著嘴出去了。


    “抱夠了沒?”嚴冰依然是冷言冷語。


    我慌忙鬆開她,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看。嚴冰問我怎麽了,看她看的有點發毛。


    我沒有移開眼神,也沒說話。嚴冰難得的眼神柔和下來,輕聲問了我一句:“我還想再問一次,你願意娶我嗎?”


    這次換我躲避嚴冰的眼神了,我心裏已經放下了王允,和蘭姐茜茜也從沒有過那種感情。


    但是,我還是在嚴冰與黑貓之間搖擺。黑貓,在我心裏的分量太重了。


    此時的我什麽都不敢說,不敢給嚴冰任何的承諾。嚴冰臉上的柔和漸漸消失,把一小塊龜甲塞進我手裏,冷聲道:“把它磨成粉,敷在你腿上。”


    嚴冰轉身出了屋子,我看到了她剛才擺弄的東西,這一小塊龜甲已經磨掉了大半。


    龜甲損壞了,那嚴冰還怎麽用它來改命宿命?她這輩子不是要永遠和我糾纏在一起了嗎?


    我想要追出去,卻下不了床,小腿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知覺。我頹然的看著散發惡臭的小腿,因為它,我把嚴冰這輩子的念想都打碎了。


    我突然想到,嚴冰這麽執意要下水撈龜甲,是不是早就知道要用龜甲才能治我的傷?


    嚴冰早就想好了這一切,她剛才又一遍的問我願不願意娶她,就說明她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擇了。


    我沒有再下床,其實是躲著嚴冰不敢麵對她。到了傍晚的時候,嚴冰和茜茜進來了。告訴我岸邊的古船要被衝走了,我讓她們扶著我去看。


    古船已經淹沒了大半,但是我們都看見了,在船頭上釘著一個人。一身黑袍,是小周。他的臉焦黑,但是離得老遠我似乎都能看到他怨毒的眼神。


    最終,小周跟著古船一起淹沒了。他再也不會來糾纏我了,但是我知道肯定還會有其他的黑袍人來對付我。


    我扭頭看向嚴冰,嚴冰說不是她幹的,有人幫我清理了敵人。


    有人在幫我,至於是誰我還是不知道。回到住處繼續養傷,嚴冰還是親手把龜甲磨完了,全部敷在我腿上。


    我的腿已經沒有了知覺,不覺得疼。茜茜出去打水了,我抓住嚴冰的手,問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想要用龜甲給我治傷的。


    嚴冰甩開了我:“是又怎樣?兩個老頭子連陰婚都給我們結了,我寧願糾纏我的是個活人而不是鬼。”


    嚴冰現在越來越喜歡和我吵架,將我們帶來的速食吃了一點。晚上的時候我們都不敢睡了,嚴冰說她當時偷偷離開下水的時候,茜茜還在床上睡著,不是她給弄到廟裏去的。


    龜甲找到但是被我浪費了,在這裏也不會在找到蘭姐。我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嚴冰也說了她之後的規劃。


    她要繼續去幹結陰婚的工作,攢夠一筆錢之後去國外,遠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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