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對於和自己有想通經曆的李家成、王成立都很有感慨,而且不用他說,我也會去勸王成立的。


    匆忙從喪葬家回到醫院,詢問店老板關於彤彤媽媽遺物的事情。店老板有點茫然,說他彤彤現在住校不在家,基本上是接觸不到那些遺物的。


    為了以防萬一,店老板還是說回到家會把那些東西都放進儲物室鎖起來,至於丟掉,他是不舍得的。


    我又去問了彤彤,她手裏有沒有帶著什麽她媽媽留給她的東西,她也搖頭說沒有。


    難道是老火的猜測不對,不是彤彤媽媽的魂魄寄居在什麽物件上?


    彤彤有了差點‘自殺’的先例,我們都不敢離開,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時的在病房看著她。


    到了晚上,彤彤在病房裏睡著了。我把店老板叫出來,想要躲在暗處看彤彤有沒有什麽反應。


    我和店老板兩個人趴在病房門口看著,彤彤睡得很安靜,和那晚一樣,我在猜想是不是我們被纏上彤彤的髒東西給發現了?


    “彤彤在幹嘛?”店老板突然喊了一聲,我用眼神示意他別說話,往病房裏看著。


    彤彤眼神呆滯,從病床上下來了,然後像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在病房裏亂逛。


    她時不時的回頭,在找什麽東西?我和店老板看了一會,彤彤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停止了找尋,在病房的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抱著膝蓋小聲抽泣起來。


    店老板不忍心,衝了進去,問彤彤怎麽了?經過店老板這麽一咋呼,髒東西肯定又躲起來了,我隻能跟著進去。


    走到彤彤身前,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哽咽著對店老板說:“爸,我又聽見我媽的聲音了,但是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麽,也找不到她。”


    彤彤又這麽說,我基本斷定髒東西就是彤彤的媽媽了,隻是她用了什麽手段躲過了我的眼睛呢?


    店老板把彤彤從地上拉起來,疼愛的給她擦著眼淚。我不經意看到了彤彤的後脖頸子上有青色的痕跡,像是被掐出來的,下意識就扯開了彤彤後背的衣服去看。


    店老板臉色很不好看,但是知道我不是那種人,也沒說我什麽。


    看清彤彤後背上的東西,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張臉,彤彤媽媽的臉。


    甚至我能看到那張臉上幽怨的眼神,回想起彤彤說她媽媽會經常在她耳邊說話,她剛才一個人在病房裏也時不時得到回頭找尋。


    很明顯,彤彤媽媽就在她的背上。我和店老板對視一眼,他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急聲道:“這個算不算遺物?紋身。”


    彤彤背上的人臉像不是才出現的,小時候就有。因為彤彤小時候騎自行車摔傷了後背,她媽媽覺得女孩子有疤不好看,大一點的時候就帶她去紋了身。


    彤彤媽媽活著的時候說,把自己親媽紋在背上,也不會被別人當成壞女孩。


    我一直要尋找的遺物竟然是一副紋身,我直接對店老板挑明,這個紋身不能留,彤彤媽媽就藏在那副紋身裏。


    店老板也很果決,現在不是在乎留不留疤的時候了,說等出院就帶彤彤去把紋身洗掉。


    事情水落石出,第二天一早店老板就帶著彤彤出院,她本來就不是因為生病,在醫院也治不好。


    店老板領著彤彤去了一家街邊的紋身店,我也跟著去了,彤彤被紋身師父帶進了工作間,我和店老板在外麵等著。


    和店老板說了沒幾句話,紋身師父突然驚叫著跑了出來,一出來就對著我們嚷嚷:“邪門,太邪門了,那個紋身在哪紋的,竟然會動。”


    我皺起了眉頭,事情沒那麽簡單,很顯然彤彤媽媽不願意走。


    彤彤也從工作間出來了,已經知道了自己媽媽就在背上,一副哭的很可憐的樣子。


    紋身師傅看我們的樣子,也知道有隱情。再三追問之下,隻能對他坦白了。


    “你們給我滾出去!”紋身師父驚懼憤怒,得知那副紋身是一個死掉的女人之後,堅決不願意幹活了,把我們從店裏趕了出來。


    無奈之下,店老板帶著彤彤回了家。就算到了別的紋身店裏,肯定也是一樣的情況。


    一路上彤彤一句話不說,隻是默默的哭。我跟著他們父女回了家,一路上也在想著怎麽處理紋身。


    紋身就在彤彤的背上,我也不擅長驅鬼之類的事宜,以往遇到鬼魂都是拿桃木劍直接砍了。


    可是現在彤彤媽媽躲在彤彤背上不出來,我也沒了辦法。而且,我擔心如果用強的話會不會傷害到彤彤。


    我讓店老板看好了彤彤,又連夜出門去喪葬街找老火,或許還得請他老人家出山了。


    我打了次出租車,才過了兩條街,店老板又給我打了電話,聲音很急躁:“閆大師,您快回來吧,彤彤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了,她拿了把刀。”


    我拍了下腦袋,自己真的是把腦子給丟掉了,為什麽要去請老火呢?店老板很明顯看不住彤彤,我應該直接帶著彤彤去喪葬街的。


    馬上調頭回到店老板家,他趴在彤彤臥室門口,用力的敲打彤彤的房門。


    我跑過去,聽到了彤彤的嘶吼:“媽,對不起!”


    彤彤發出瘋狂的聲音,然後又是驚叫聲,我和店老板都聽清了,是兩個女人的聲音。彤彤和她的媽媽。


    門是敲不開的,我讓店老板跟我一起把門踹開,但是彤彤提前做了措施,不知道用什麽把門給擋住了。


    裏麵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完全消失。我和店老板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門撞開,彤彤用自己的衣櫃把房門擋住了,此時的她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彤彤做了什麽,她手裏還有沾血的水果刀,她自己把背上的紋身毀了。


    彤彤背上都是刀痕,還有翻卷的皮肉。店老板傻眼了,不知所措。我推了他一把,大聲道:“趕緊把彤彤送醫院啊。”


    店老板反應過來,抱起彤彤就往外跑,開了自家的車奔赴醫院。


    彤彤第二次進了搶救室,這次的情況還算好,隻是皮外傷,她是因為疼痛昏迷的。


    店老板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頹然的捂著腦袋,開始抱怨起他老婆:“我媳婦兒生前多好的一個人啊,怎麽現在變這樣,把我們閨女禍害成這樣。”


    我也跟著歎息,說這次不是彤彤媽媽的原因,是彤彤自己。彤彤媽媽不會自己毀了紋身的,是彤彤自己動的刀。


    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其實很聰明,也很有膽量。


    折騰到了大半夜,彤彤被從搶救室推出來,因為背上有傷隻能趴在,人還沒醒。


    看到這副情景,店老板又開始抹眼淚。我們又回到了彤彤之前住的病房,醫生在斥責店老板,說女兒一定要管教好。這才幾天,已經自殺過一次又自殘過一次了。


    店老板沒法解釋,隻能接受著醫生的教育。等到醫生走了,我陪著店老板在病房守著彤彤。也想確定一件事,紋身被彤彤自己毀掉了,那彤彤的媽媽還在嗎?


    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是彤彤虛弱的聲音把我驚醒的,彤彤醒了,店老板一把握住女兒的手,又開始抹眼淚。


    “爸,我對不起媽媽。”彤彤也跟著哭了出來。


    店老板突然一嗓子:“她不是你媽!你沒這樣的媽!你媽已經死了!”


    彤彤被嚇得愣住了,店老板情緒失控,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才反應過來,跟彤彤道歉說嚇到她了。


    彤彤搖了搖頭,小聲道:“我聽到媽媽說的什麽了。”


    我瞪大了眼睛,問她到底聽到了什麽,


    “媽媽說,弟弟找不到了,她一個人好孤單,要我跟她走,陪陪她。”彤彤哽咽著說出這句話。


    老火說的沒錯,人要是跨過了生死的那條線,就不是自己個了。要是彤彤媽媽擁有和生前一樣的神智,絕對不會讓彤彤去死。


    店老板握緊了彤彤的手說不出話來,彤彤繼續說下去:“爸,其實,我很想跟媽媽走,她真的太孤單了。”


    我對彤彤的這種想法趕到驚悚,店老板也用力的搖著頭。


    彤彤竟然擠出了笑臉,摸著店老板的手道:“可是我想到,我要是跟媽媽走了,那爸爸也就會很孤單,所以我對媽媽說,我先陪爸爸,以後再陪媽媽。”


    彤彤真的是一個太懂事的姑娘了,我走出了病房,不去打擾父女倆的溫存。


    還有一個原因,我感覺到暗地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希望能把她找出來。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我聽著身後似有似無的腳步聲。知道它跟上了我,裝作不經意的走進衛生間。


    洗了把臉,從鏡子裏看到了彤彤的媽媽。她的臉色全是血淋淋的傷口,我知道都是源自於彤彤。


    鏡子裏,彤彤媽媽伸出手直接抓向了我的脖子,我早有警覺,突然回頭,把咬破的舌尖血噴在了她的臉上。


    彤彤媽媽臉上冒氣黑氣,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是你!是你弄丟了我兒子,又不讓我女兒陪著我。”彤彤媽媽神態瘋狂,映襯著那張滿是血痕的臉,真的有點滲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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