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我才明白陳虎的意思。兩個焚屍工的確是被燒死的,但是隻有他們身上有燒焦的痕跡,周圍連個火星都沒有。


    而且兩具屍體身上都插滿了鐵釺子,其中一個的姿勢更怪異,一隻手努力伸向焚化爐,他是要自己爬進去?


    我指著那具屍體半天說不出話來,陳虎直接開口:“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兩個人是自己爬進焚化爐的,被人拉出來的時候已經燒焦了,其中一個還能動,自己往爐子裏爬。”


    我問他那屍體上的鐵釺子是怎麽回事?陳虎歎了口氣,說敢在這上班的,膽子都不小,這是被其他工人插上去的,怕它們詐屍傷了別人。


    聽陳虎這麽說,我都對這個火葬場的工人高看了幾眼。


    陳虎盯著我的眼睛,問我是怎麽回事?這兩個人的死,肯定是和魏來的屍體有關的。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兩個人被黑袍人用什麽手段控製了,往裝著魏來屍體的袋子裏放了一隻死貓,然後黑袍人怕這兩個人清醒過來,幹脆直接滅口了。


    我把猜測說出來,陳虎沒說什麽,我的推理中有很多不符合科學的環節,他心裏能接受,但是不能這樣應對外麵的媒體。


    陳虎在那裏發愁,嚴冰已經走近了屍體,然後在我震驚的目光下,她用自己的匕首從屍體的臉上刮下來一小塊焦黑的皮肉。


    “嘔!”


    我以為嚴冰真的是膽大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她還是跑到一邊吐了出來。


    我過去幫嚴冰拍了拍後背,嚴冰吐了一陣,連話都說不清楚:“臉,屍體的臉。”


    看樣子嚴冰是看出了什麽,陳虎主動接替了嚴冰的工作,拿起匕首就開始剝屍體臉上的東西。


    我們三個不怕鬼,但是對於這種情況的屍體覺得惡心。但是陳虎是刑警出身,肯定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屍體。


    躲在一旁看著陳虎忙活了半天,他才舉著兩隻黑色油膩的手過來,沉聲道:“有一具屍體沒有臉,看樣子是被燒之前就被人把臉給割下來了,另一個正常,臉被燒焦了。”


    陳虎說話間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上次就是無臉男開槍打了他一槍。


    屍體,沒有臉,我們都自然而然的會往無臉男身上想。


    我們四個陷入沉思,陳虎突然眼睛一亮:“上次那個人就是假扮成了一個警察。你們都是這方麵的人,如果說那個人想要隱藏自己,再找一張臉的話,是不是要把別人的臉割下來?”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看向嚴冰,她顯然也不懂這個。倒是張成智給出了解釋:“人皮麵具倒也不是非要用人皮,甚至現在的一些高科技的東西都能做出來。但是,一些旁門左道的老法子,另一個人的臉,絕對是最簡單也是最快捷的。”


    嚴冰第一個喊出來:“他不隻是為了殺人滅口,他要一張臉!”


    這下終於理清楚了,無臉男可能早就藏在這裏了。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以為他藏起來我們就無處可找。


    但是他畢竟是一具屍體,肯定本能的就想要躲進火葬場或者殯儀館這種陰氣重的地方。


    陳虎的思路很敏捷,說現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搜尋死者的那張臉,既然無臉男割了別人的臉要自己用,就肯定會帶上。


    我補充說還要查一下從現在開始,任何死亡的臉部無法辨別的屍體,無臉男肯定不是第一次換臉了,如果我們去搜尋現在的死者,他肯定馬上會再換一張臉。


    嚴冰又問陳虎,這個火葬場一共有多少人。如果無臉男曾經躲在這裏,他一定會有一個身份。


    陳虎想了一下,說大概有個將近一百人吧,這是一個挺大的火葬場,不過他馬上就通知了外麵的警察,把火葬場封鎖,要逐一排查。


    現場包括魏來在內的三具屍體,我們都沒有動,現在還沒時間處理。


    我們三個人跟著陳虎出去,找尋躲在人群中的無臉男。本來是來解決兩具自焚屍體的靈異事件的,現在倒像是跟著陳虎在查案子。


    陳虎手下的警察辦事效率也很高,我們到了火葬場的院子的時候,火葬場工人們已經被警察圍了起來。


    但是我大致掃了一眼,這才三十個人不到啊,哪有一百個人?


    一個同樣穿著工作服的中年人解答了我心中的疑問,他就是這家火葬場的老板,平時也跟著一起幹活,說他們也是輪休值班的,而且現在是晚上,一般不開工,都下班回家了。


    事情似乎難辦了,嚴冰卻說他一定還在這裏,人是剛燒死的,他最起碼也得親自動手把死者的臉割下來。


    火葬場老板確定,今晚來值夜班的人都在,沒有任何人離開過。焚屍間也沒個監控,我們隻能從這三十個人裏逐一排查。


    過程也很簡單,要是我們麵對麵都看不出死人活人的話,就真的是白活了。


    但是我們依次看了這些人,都是活人。


    我問火葬場老板,真的沒有其他人漏掉嗎?他也猶豫了起來,這時候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我上廁所的時候好像看見高大膽了,但是今天不該他值班。”


    我把說話的那人拉出來,是個四十多歲的精瘦漢子,卷起的袖子下有紋身,看來年輕的時候也是混過的。


    仔細問了他口中的那個高大膽是誰?他說黑燈瞎火的也沒看清,不過應該是他,因為他最近因為臉受傷了,總帶著個口罩。


    “帶口罩?”我瞬間加大了懷疑。


    紋身男人是個話癆,很詳細的告訴了我這個高大膽的事情,他和任何人都不熟,一個人在附近租房子住,不愛說話,而且喜歡發呆。


    叫他高大膽,是因為他的膽子卻是很大,多慘的屍體都不怕。還有人傳說,看到他在火葬場的停屍間睡了一晚上都沒事。


    我覺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無臉男。就繼續問他的臉怎麽受的傷,臉受傷,所以需要換一張臉,很合理。


    還是紋身男講述,說就是幹活的時候被爐子裏竄出來的火苗燒得唄。不過當時的情況也挺詭異的,高大膽幹活的時候又發呆,甚至臉被燒出幾個窟窿都沒反應,還是身邊的人叫了他幾聲,他才反應過來,過了好大一會才捂著臉喊疼。


    我心中冷道:“恐怕不是反射弧長,而是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疼吧?”


    我們把目標鎖定在這個高大膽身上,火葬場老板給我們找出了他的檔案袋,裏麵有他的照片,從照片上就能看出是一個表情呆滯的人,跟屍體一樣。


    我們在人選上找到了方向,但是這火葬場實在是太大了,想找到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


    嚴冰和張成智兩個人同時有了動作,一個在掐手指,另一個拿出了幾枚銅錢扔在地上查看。


    他們要用卜算的方式去找?過了一會,兩個人同時開口指著一個方向:“在那兒!”


    撇下其餘的警察,還是隻有我們四個人往算到的方向跑。張成智又拿出了羅盤,說他的羅盤能指陰,希望在這種地方還能有吧,畢竟這裏的鬼肯定不少,可能會被影響。


    我們一路來到了火葬場的後牆,這牆有近三米高,好像火葬場的牆都挺高的,防止裏麵的東西出去,也防止外麵的人看到什麽。


    離得老遠的,我就看到了牆上的東西,一張人臉。


    走近之後,陳虎直接從牆上撕了下來,是照片上高大膽的臉,上麵有幾個火燒的窟窿。


    果然就是他了,不過他把臉扔在了這兒,剛才在人群中我們又沒看到他的那張新臉,難道他已經逃出去了?


    我抬頭看著近三米的圍牆,不敢確定。陳虎看了一眼,就說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特警,一個人爬上去都有點難度。


    嚴冰直接拉著我往回走,說肯定是調虎離山。張成智從人臉上蹭了點血,抹在了羅盤的指針上。


    指針竟然真的調轉了一百八十度,那裏還有一群人,難道無臉男還真想搞出什麽大的事件不成?


    我們趕緊回去,但是情況又變得更加的混亂。火葬場的煙囪冒起了煙,有人開了焚化爐,但是現在所有的工人都在這了,不知道誰在操作?


    還有就是,剛才有兩個警察進去了,半天還沒出來。


    陳虎又帶著我們回焚屍間,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焚屍爐運作的聲音,同時,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我們離開的時候,裏麵隻有屍臭,而不是這種新鮮的血腥味。


    走到門口,陳虎已經掏出了槍。裏麵的情況肯定很危急,我們直接踹開了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沒有麵皮的臉,看身上的工作服,就是借用了高大膽這個身份的無臉男。


    剛才進去的兩個警察也在,不過明顯被控製了,一人抱著魏來的屍體,另一人抱著魏來的腦袋,一起丟進了焚屍爐。


    地上的另外兩具屍體也沒有了,肯定已經被燒了。


    我對著無臉男冷聲道:“這次,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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