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自認這輩子沒這麽丟臉過,他一個大帥哥,當著喜歡的人的麵喝了漱口水,什麽形象都沒了,偏偏當事人還笑個不停。本以為江予舟笑笑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從李渡家笑到操場,又從操場笑到豆漿大姨那。大姨跟江予舟也熟了,看他這麽笑就開始就跟著打趣,“小江這麽開心?交女朋友了?”江予舟沒什麽特別反應,就還是笑,最後要走時才說了一句“我交女朋友不會這麽開心。”說完還伸手揉了揉李渡的頭,“是不是,小孩兒?”李渡今天起的太晚了,頭發沒來得及打理,洗過又自然風幹的短發乖順的垂下來,手感很好,江予舟沒忍住又揉了兩把。李渡一大早當著江予舟那麽丟人,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又被江予舟這麽笑話,賭氣似的說,“誰知道你交女朋友開不開心。”李渡一句半真半假的氣話倒真讓江予舟愣了愣,他們拎著豆漿油條往回走的時候,江予舟偏頭看了看走的飛快的李渡,不自覺地翹了嘴角,他覺得交女朋友肯定沒有逗李渡開心。李渡一到家就讓江予舟收拾早飯,自己去了洗手間,鏡子裏的人一臉懊惱。形象稀裏嘩啦碎了一地,他悲哀的發現,用美色勾引江予舟可能不太行了,估計現在江予舟看見他就會覺得他是個憨憨。“李渡!吃飯!”江予舟在外頭收拾好了又開始喊。李渡撇了撇嘴,一臉難受的出去了。這頓飯是李渡人生二十幾年吃的最煎熬的一頓,他竭力的保持著用餐姿勢優雅,企圖做一些無用的掙紮,比如用此優雅姿勢替換掉江予舟腦子裏他喝漱口水的畫麵。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江予舟問出,“漱口水和豆漿會不會在胃酸的作用下發生反應”時,李渡徹底急了。江予舟被李渡追著從餐廳跑到客廳,最後被李渡用一個抱枕砸到了沙發上。李渡氣的理智全無,撲上去就要打,被江予舟一把按住了手腕。“你還笑不笑了?”李渡羞愧難當,氣的哥都不叫了,一腳踢開礙事的茶幾,跨坐在江予舟身上發狠。江予舟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又笑了兩聲,然後拉著他的手腕一使勁,李渡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就掉了個兒。江予舟手長腳長,在沙發上就顯得有些憋屈,再加一個李渡,顯得沙發更小了。江予舟調整了一下姿勢,一隻腿跪在沙發上,一隻腿支在地上,折過李渡的手腕壓到頭頂,微微俯身,上上下下打量李渡,臉上一副“就你還想製服我”的表情。李渡鬧夠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被江予舟壓在了底下,偷偷做了兩個深呼吸,眼神遊離著,偏過臉不敢看江予舟了。但是他這個動作在江予舟眼裏就是挑釁,江予舟眼睛眯了眯,伸手掰過李渡下巴不讓李渡躲。“還打不打我了?”江予舟臉沉著,聲音也很低,但眼睛裏都是笑意,雖然他本意是裝嚴肅嚇唬人,但落在李渡眼裏和人形春藥是差不多的效果。李渡直勾勾的看了幾秒,心跳奇異的慢了下來,所有緊張情緒都像憑空消失了般,眼前隻剩了江予舟微彎的笑眼和開開合合的紅唇。身體沒聽大腦使喚,李渡抬起身湊了上去。兩人嘴唇貼到一塊兒,李渡起身的動作有些猛,磕到了江予舟略尖的牙尖。一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裏散開,李渡才如夢初醒般躺了回去。江予舟似乎是被他親蒙了,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愣了好半天,眼神才對好焦,一疑惑的看著李渡。李渡涼著心躲開了他的視線,心跳也在鋪天蓋地的緊張和後怕中慢了下來。剛才頭腦一熱,色膽包了天,這會兒冷靜下來後背就開始發涼。李渡深知,他這個行為怎麽找補都沒有用,隻能硬著頭皮承擔後果,於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攤在沙發上裝死。他想,大不了就攤牌吧。李渡正破罐子破摔的在腦子裏給自己判死刑,就有軟而輕的觸感從唇上傳來。是江予舟又低頭吻了上來。江予舟的吻和他本人形象極不相符,他的吻很溫柔,也不像李渡那麽莽撞,他隻是掐著李渡的下巴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像是小時候的橡皮泥印章,涼涼軟軟的,蓋在李渡唇上,也敲在他心上。李渡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覺的屏住氣,不知所措的看著江予舟。江予舟鬆開壓著他的手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介於“怎麽樣沒想到吧”和“贏了”之間。江予舟說,“就你會搞偷襲?”然後又伸手揉了揉李渡頭發,“先起來吃飯”。“哦。”李渡丟了魂似的說,他有些不知道江予舟這種反應他是該慶幸還是失望。李渡恍恍惚惚,坐在餐廳頭都不抬。“小孩兒?”江予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渡慢吞吞的抬頭看他。“別生氣了,我不笑你了。”江予舟伸手拿過他那碗涼了的豆漿,小聲哄他, “哥哥初吻都被你搶走了,還不行?嗯?”李渡猛的抬了一下頭,眼睛一下瞪的很大。江予舟以為他又嚇著了,很善良的說,“我不跟你計較了。”李渡還是沒有反應。江予舟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剛才李渡會突然親上來他確實沒想到,不過,江予舟又補了一句,給你也不虧。”“初,初吻啊?”李渡反應慢兩拍的幹巴巴重複。“對啊,初吻。”江予舟點點頭。李渡眨眨眼,使了使勁,也沒壓住要往上跑的嘴角,麵部肌肉自作主張的帶出一個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有這麽高興?”江予舟問。李渡早聽不見江予舟說什麽,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是江予舟的初吻。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吧,李渡想。一直到江予舟出去買新的豆漿油條,李渡被糖泡化了的心尖才稍微恢複一點正常,但江予舟一回來,他又控製不住的傻笑。江予舟給他盛了一碗豆漿遞他手邊,李渡端起碗開始喝,餘光時不時的往江予舟嘴唇上瞄一眼,他覺得手裏這碗豆漿都跟以前不一樣了。話說,他平時端著豆漿喝的時候,碗是往左轉還是往右轉?江予舟是他的初吻這件事在他心裏的份量,直接蓋過了江予舟對這個吻的態度這件事,李渡覺得,江予舟的吻可真甜啊。但他不知道的是,江予舟那時心跳的比他還快,當天晚上還做了些難以啟齒的夢。還是在李渡家並不寬敞的沙發上,還是那個追著他打的李渡,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不知道是因為打鬧還是什麽別的原因,李渡的臉有些紅,眼神也不那麽清亮。李渡還是叫他哥,但聲音不那麽明朗了,軟的像李渡那天沒來的及打理的頭發,勾勾纏纏的往他心裏鑽。事後他隻記得李渡湊上來的吻,盤在他腰間的腿,以及自己混亂的呼吸。江予舟自作主張的把這歸結為初吻後遺症,並認為責任都在李渡,他好心的沒有拉李渡一起承擔後果,不自在了幾天就沒當回事了。第10章 照片兩人都沒再提那個意味不明的吻,江予舟躲了李渡幾天李渡也沒發現,他最近太忙了。好不容易忙過一陣,李渡決定給自己放天假。“幹嘛呢哥?”李渡一進門就看見江予舟站在石榴樹底下往上看。“我覺得這石榴再不摘就壞了。”江予舟扭過頭看他一眼,又抬手往上指了指,“你看梢上那幾個,長得多好。”李渡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看,樹頂上有幾個特別紅的,確實長得好。院子裏這顆石榴樹好多年了,李渡小時候就有,之前王爺爺還在這住著的時候李渡經常過來幫他摘石榴。“我去摘下來吧。”李渡自告奮勇。“爬樹?”江予舟有點不確定的問。“對啊,再不摘就長裂了,這都快十月底了。”李渡理所當然的說。倒不是江予舟不信李渡會爬樹,關鍵李渡的形象實在和爬樹這種事不相符,最主要的是李渡要摔下來多危險啊,所以江予舟覺得爬樹這種事還得是周平來才行。“你別上去了,不缺那幾個石榴。”江予舟想了想又說,“回頭讓我同事過來摘。”李渡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江予舟不讓他上樹,就讓他同事上,還是不拿他當自己人。於是自認為是江予舟自己人的李渡,一生氣就攀著幾個枝子上去了。半小時後,雲洲市院。江予舟掛好號,就一臉精彩的回來了,臉上情緒以凶狠和尷尬為主。李渡也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的跟著江予舟排隊,麵診,開藥,然後讓江予舟扶著他一蹦一蹦的往外走。摘石榴摔下樹不是什麽稀罕事,摔下來的原因就有點稀罕了。當時李渡猴一樣竄上樹,得得瑟瑟的衝江予舟喊,“你跟我喊哥!要哪個,我給你摘下來。”江予舟正著急,眼睛緊盯著李渡,一不留神就晃了眼。石榴樹很大,粗長的樹枝四下散開,李渡穿著白色長袖衛衣站在樹枝上,太陽光從樹冠縫隙漏下來,剛好在李渡眼睛上造了一塊光影。青年的雀躍和狡黠透過一雙亮的過分的眼睛傳出來,與交錯的光影一起迷了人眼。江予舟什麽都想不了了,他隻是覺得這樣的李渡很好看,突然就很想記錄下來,他也確實這樣做了。江予舟拿出手機,喊,“李渡。”李渡笑開了看他,被他捕捉進了鏡頭裏。不過李渡的好看隻持續了幾秒鍾,江予舟就在手機屏幕裏看到李渡掉了下來。江予舟心裏一緊,扔了手機就朝李渡跑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李渡左腳扭傷了,腳踝腫的很高,醫生問怎麽回事的時候,倆大人跟鵪鶉似的不敢說話,主要是沒臉。不過還好李渡爬的不是很高,扭傷倒是不嚴重,養一個星期差不多了。“下回還爬不爬樹了?”江予舟語氣挺凶的,一到家就從冰箱拿冰塊給李渡做冰袋。“那不還是因為……”李渡嘀嘀咕咕的表達自己的不服,然後在江予舟凶神惡煞的表情裏噤了聲。江予舟自知理虧,但還是氣李渡自作主張爬樹,天知道李渡掉下來的時候他嚇得心都不跳了。“褲腳撩起來。”江予舟坐到沙發上,指揮李渡配合。李渡覷著江予舟的表情,有點不敢給他看。這會兒腳踝比剛摔下來那會兒腫的還高,江予舟看見肯定要訓他。“哥我自己來就行。”李渡伸手想拿江予舟手裏的毛巾,被江予舟躲過去了。江予舟看他不動,就伸手把他褲腳卷起來,果不其然,看見李渡的腳踝,江予舟那張凶臉更黑了。“忍著點。”江予舟一隻手握住李渡腳,一隻手拿包著冰塊的毛巾往上貼。李渡被涼的抽了一下腳,遭了江予舟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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