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將軍雷霆震怒,出金千兩,尋找下毒之人。


    很快地,便有人出麵要領賞金,說是曾經在竹緣寺後廂房邊,看見大皇子對夏姑娘拉拉扯扯,行為舉止極其輕浮。


    為此事,夏將軍鬧到皇帝跟前討說法,然而大皇子斷然否認。


    但民間謠言卻越傳越凶,直指夏靈芝是另一個替大皇子辦事的女子,難怪靖王爺成親多年,身旁女子無數,卻始終無子嗣,難怪夏靈芝自願收下和離書,被送出王府。


    越來越多的評論甚囂塵上,齊宥賓的名聲越來越臭,可他並不急著辟謠,反而每隔幾日便抬一個女子進門,終日宣淫。


    齊穆韌輕撇嘴角,冷冷笑著。


    齊宥賓野心大、目光深,怎會在這種時候不顧名聲,做出這等事?很簡單,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想讓何宛心對自己下毒,齊穆韌便提早一步在他身上使毒。


    說毒,是過分了,應該說是藥,不過那藥經過神醫的改良,隻需服上一劑便能終生得效。


    那藥下在哪裏?下在何宛心喝的血燕羹裏,透過苟合之事,藥效滲入齊宥賓體內,那日,齊宥賓為了讓何宛心對自己死心塌地,特別勤奮賣力,在她身上一次一次又一次,把所有的精力用了個十足十,那藥效有八九成全過到齊宥賓身上了。


    難道沒有解藥嗎?


    早說過了,那是藥,不是毒,哪來的解藥?何況那藥貴得很,對許多男人是起死回生的好藥,解了,豈非可惜?


    當然,齊宥賓可以用意誌力來控製自家的小弟弟,不過這對齊穆韌而言並不是太困難的事,但對齊宥賓而言齊穆韌不知道他會怎麽做,隻曉得這般日夜宣淫,長則五年、短則兩年,終要精盡人亡。


    他說過,會替阿觀出口氣的,他會讓所有害過她的人都受到應有報應。


    馬匹在宮門前停下,他不需拿出腰牌,他那張臉便是目前好的憑證。


    宮廷侍衛讓開,將他請進宮門,齊穆韌大步前往禦書房,今天,他要向皇帝討一個答案。


    走過長廊,他想起上回送阿觀進宮,那次他即將遠行,她依依不舍,叮嚀又叮嚀,一次兩次不夠,還將叮嚀集結成冊她走了,這世間再不會有人這樣愛自己、關懷自己。


    是他,指死她的愛情,將她逼入死局。


    沒關係的,等他把所有的事處理好,他允過阿觀的,要帶她五湖山嶽四處遊曆,等他們把地圖上的每一處走遍,再找個山明水秀、風光明媚的好地方,為她埋骨,他會繼續愛她,就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外公說,阿觀曾經寬慰他--既然有穿越,就一定有前世今生,那麽你們將會在另一個時空裏,再續前緣。


    阿觀認為緣分就像絲瓜藤,會越攀附越緊密,隻要不因為失去便停止灌溉愛情,下一輪,愛情會走得更順利。


    他不會停止澆灌愛情,因為他打定主意,要在下一輪時讓愛情順利。


    太監進屋通報後,齊穆韌跨入禦書房,皇帝正在專注地看著文章。


    齊穆韌淡淡笑過,這是拖延戰術?分明已經有人通報,他還假裝專心?可是齊穆韌不介意,他有得是耐心,他倒要等著看看皇上能夠拖延多久。


    隻見皇上不疾不徐地拿起一張寫滿文字的白玉紙,說道:「穆韌,你來看看,哪一篇寫得最好?朕看來看去,最喜歡的還是這篇:「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其意,欲辯已忘言。」


    「唉,這種生活,光是想象,於皇家子弟已是奢侈。不過那個丫頭好像比較喜歡這篇〈阿房宮賦〉,連續抄好幾遍呢……」


    齊穆韌一顆心被狠狠提起來,他衝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玉紙一篇一篇細看。


    是她!是她每次都說自己「很有長進」,他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長進在哪裏的毛筆字,是她!那個專門盜用別人的文章,卻說是自己所作的阿觀,是她!一個從遙遠陌生國度而來的女孩!


    「她在哪裏?」齊穆韌眼底有著數不清的驚訝與狂喜,他急急道。


    「哪個她?」


    皇帝笑看齊穆韌,真難得啊,一個深沉穩重的男子竟也會驚惶失措。


    齊穆韌的緊張紆解了他的心情,這段日子裏,當爹的處處碰壁,為孩子做的每件事都無人領情,想說和,卻又礙於一句君無戲言,不敢續了下文,他啊,這個皇帝做得千般萬般難。


    「葉茹觀。」


    「葉茹觀已經死了。」皇帝強調。


    「那麽她?」齊穆韌一把抓起紙卷。


    「她叫淩敘觀,是個很聰明的女子,會畫圖作詩,會製壺,會把水果雕出一堆小動物,她的手很靈巧,卻下了一手臭棋,目前重要的是,她與葉氏無半分關係。」


    齊穆韌終於弄懂了,皇上讓「葉茹觀」死,不是因為護著四皇子或葉茹秧,而是為著徹底撇斷阿觀和葉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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