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走到阿觀麵前,坐在她腳邊的小杌子上握住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心給收攏在掌中。


    「主子,說實心話兒,您還想再嫁嗎?」


    再嫁?結束一段婚姻脫掉她半層皮,她又沒有再生能力,有本事讓皮膚這樣一層一層脫?


    阿觀還沒有回答,曉初先一步開了口。「主子就算不說,我們當丫頭的能不懂嗎?有才幹能力的,妻妾成群,主子根本不是宅鬥的佼佼者;風流瀟灑、空有一身好樣貌的,主子不缺繡花枕頭。


    「當官的,主子得為夫君出門應酬,您沒那等興致;營商的,天天出入秦樓楚館,主子嫌肮髒;做工事家的,主子能像那些農婦,早起挑水打柴熬稀粥,日裏織布養雞醃菜幹,夜裏縫補衣裳替男人洗腳?所以主子想再嫁,難呐。」


    曉初起了頭,琉芳便順著接下去。


    「既然難,日後自然得有個依傍,之前咱們還在私底下暗暗擔心,現在可好了,若是有個小主子,以主子的能力還能不教出個識文斷字、能詩會詞的孩子,再加上主子這麽能幹會賺錢,咱們再請幾個文武師傅回來家裏,天,光是想象,都可以知道咱們小主子有多優秀,你說,咱們能不歡欣鼓舞嗎?


    「至於您說旁人的眼光,這可是唬人啦,主子哪會在乎別人想法?況且莊裏都是自家人,誰不心知肚明您曾經是靖王妃,說穿了,您肚子裏這個可不是一般凡胎,他可是靖王世子呐,就算主子不讓他去認那個爹,咱們對外也可以說他的爹早早就死了。誰規定寡婦不能養兒子的?」


    「沒錯,就是這個理兒,再過個一、二十年,咱們小主子長大了成器了,主子還怕沒好日子過。」曉陽急著插上幾句話。


    「女人啊,這一生隻能依靠三個人,父親、丈夫、兒子,主子沒有父親、丈夫能夠依恃,能想、能靠的,也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了。」曉初接道。


    她們齊心合力說服了阿觀,她點點頭,把懷疑甩開,笑道:「你們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師傅就不必請了,念書識字我自己教,齊古一身武藝,強身健體就靠他了,月季,你嫁給齊古以後,可不準離開我身邊。」


    「主子在說什麽啊,人家同您說道理,您居然編派起丫頭來了。」月季滿麵通紅,氣得一跺腳走到窗戶旁邊,當初王爺怎不挑別人同齊古配對兒呢。


    誰知窗子外頭,齊古正在那裏對她擠眉弄眼,紅霓看見,笑道:「月季姊姊還不快出去,齊古哥哥在外頭對你招手呐。」


    紅霓的話羞得月季滿臉羞赧,她咬住下唇,背過窗戶。


    看見月季這副難得的小女兒姿態,阿觀笑開懷,也跟著落井下石。


    「快去快去,我不耽誤你們談心,如果你們的動作能夠再快些,生個小子給你的小主子當伴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兒。」


    「主子,你……」月季氣惱。


    琉芳推著她走出屋子,一麵走一麵道:「快去快去,別讓齊古哥哥等久了,咱們小主子的伴讀小子還等著你們加把勁兒呢。」


    琉芳的話引來哄堂大笑,月季皺起柳眉,快步走到齊古眼前,低聲說:「請轉告王爺,主子已經清醒,精神很不錯,讓王爺別擔心。」


    齊古見她麵有惱色,不曉得自己做錯什麽,卻不得不把王爺交代的話給說清楚。


    「老太爺交代了,這段日子王妃得多吃點滋補的東西,這兩天廚子和食材都會陸續送進莊園,王妃嘴刁,定會感覺與平日不同,你可得先預備好說詞。」


    「綠苡、紅霓是伺候過淑妃的,手藝不壞,就說是她們做的。」她低著頭,不看齊古半眼,齊古感覺奇怪卻不知怎麽問。


    「三爺說了,在吃食上太浪費,王妃定會心疼銀子,這裏是五百兩銀票,就當是首飾鋪子的管事送來的,就說主子畫的圖樣賣得很好,這是給王妃的分紅。」


    「知道了。」月季接下銀票就要離開,沒想到齊古竟然喚住她。


    「月季姑娘。」


    她轉過身,望住齊古。「還有事嗎?」


    「我是不是冒犯姑娘了,姑娘好像在惱我。」齊古抓抓頭發,他也很無措啊,月季是個好姑娘,主子這樣亂配對,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心裏是怎麽想的,說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他這個粗人呐。


    月季歎氣,這話讓她怎麽回答。


    「沒事。」她轉身,急急往屋子裏奔。


    「一定有事吧,姑娘不要客氣,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好,我一定改。」


    齊古心急,扯起嗓子揚聲道,聲音大了些,屋裏的阿觀和丫頭們都聽了個仔細分明。


    曉陽調皮,從窗戶探出半個身子,朝齊古大喊,「不必改,齊古哥哥事事樣樣都做得好。」


    「誰說的?齊古哥哥得加把勁兒,咱們小主子還缺個伴讀小子。」琉芳笑吟吟地補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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