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窯場,兩個燒窯工人正坐在窯邊,阿觀靠近想同他們打一聲招呼,卻在看清楚兩人的長相後,心一緊……


    他們不是別人,是齊穆韌替自己找來的那兩位燒窯師傅,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和齊穆韌有關係?


    阿觀冷著臉,向師傅們發話後,領著他們回屋。


    端坐在椅子上,月季、琉芳四婢,以及陳、王兩位師傅,依序站成一間排,他們眼底都有幾分惶惑不安。


    「說吧,琉芳,由你起頭。」


    「主子要奴婢說什麽?」她苦了臉,看也不敢多看主子一眼。


    阿觀很不喜歡當太後娘娘,可她們這些人的模樣,她不當一回太後,還真的一過不出半句真話。


    「你之前對我說:『主子,你別擔心燒窯的問題,不貴的,反正你捏出來的玩意兒又不賣,純粹是打發時間,我便找來族裏的遠親叔叔,他們手藝比不上王府裏那兩位,卻也差不到哪裏去,最好的是啊,他們便宜。』對吧?」


    琉芳緊抿雙唇,兩手在身邊攥得死緊,一張臉慘白得緊。


    天!主子怎麽把自己的話一字不漏全給記起來?主子不老愛說「難得糊塗」嗎,怎該糊塗的時候又不肯多糊塗幾分?


    曉初悄悄偷眼看向月季,月季輕歎,看來把謊言全記錄成冊還不夠,還得先眾人沙盤推演,才能讓謊話出籠。


    說這件事的時候月季不在,琉芳便自作主張說了那段,事後覺得不妥也找不到其他的話來掩蓋,隻好事後彌補,不讓主子踏進後院半步,誰曉得,紙包不住火,謊話越滾越大。


    怎麽辦?她也沒法子,可這事不圓起來,日後的麻煩可大了。


    輕歎,月季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主子,您別怪琉芳,不全是她的錯,謊話是咱們一起商量出來的。」


    「那麽真相呢?」


    「真相是,曉初和曉陽送新繡好的帕子到鋪子裏去賣,卻在半路上遇著這兩位師傅,便多聊了兩句,才曉得主子離開王府後,他們就被那邊打發出去,因為一直沒找到雇主,心裏頭正煩惱呢,曉初便留下住處,讓他們隔幾天來莊園問問情形。


    「曉初她們回來後,立即找到我和琉芳商量,我們正想著在莊園裏蓋個新窯,讓主子燒點好玩的物件,於是一拍即合,兩位師傅找上門後,我們便將人給留下。


    「可主子不喜歡提及王府裏的大小事,為讓主子心安,也為了讓師傅們留下來,隻好讓琉芳撒點謊。還望主子饒咱們這一回,下次不敢了。」


    阿觀無奈歎氣,月季這個謊言並不高明,兩位師傅的手藝比起茶壺工廠裏的燒窯師傅不知高明幾倍,齊穆笙那個奸商豈會把這等人才給打發出去?


    「陳師傅、王師傅,你們怎麽說?」


    「月季姑娘說的是真的,再無半點隱瞞,起初姑娘們也猶豫著,要不要聘咱們,說怕是主子不待見,可又心憐咱們要養家活口,看在過去相處的情分上,才冒著讓主子生氣的險,收留我們。」陳師傅紮紮實實的話把月季的謊言補得密不透風。


    阿觀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她應該分別審問,不應該把人給兜在一塊兒,若他們存心騙自己,這不是給他們串供的最佳良機?自己畢竟太嫩,耍心機這等高智力行為,她始終學不來。


    「陳師傅、王師傳,聽月季說,你們現在領的月銀不及過去的一半,難道沒有更好的地方聘你們過去?這點銀子真夠你們養家活口?」


    「主子說得是,確實是緊了些,可咱們過去跟主子做了段時間,知道主子是個寬厚人,從不苛待下人,說實話,咱們是存了小心思,想著就算月銀不多,若主子能賞賜咱們一、兩把壺,那可是咱們掙好幾年都掙不來的。」


    這些話讓阿觀挑不出半點錯處,加上她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性子,明知道他們聯手欺騙,可話都說到這上頭了,她還能怎樣?


    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讓人人都揣著恐懼、小心翼翼行事?搖頭,她們不自在,她能自在到哪裏?


    「既然兩位師傅這樣講,我也不多說什麽,不過我做的東西是不外流的,你們也別打這份心思,月季,兩位師傅的月銀就照過去那樣給,別苛待了人。」


    「謝謝主子。」


    兩位師傅喜出望外,沒想到事情這般輕輕放下,鬆口氣,他們正擔心著呢,萬一被王妃給趕出去,「那邊」要怎麽交代才行。


    阿觀問完話,師傅退下去,他們過關了四婢可沒有,阿觀的視線在她們身上轉來轉去,像搜尋她們身上有無跳蚤似的,半晌,才似笑非笑開口說:「我也不知道交了什麽好運,需要什麽就有什麽送上門。」


    「主子怎地這樣說?」曉陽喉嚨口緊了緊。


    「不是嗎,我想畫圖,顏料鋪子裏就恰恰有畫師訂下卻不取的好貨,我想看書,便有人被抄了家,雜書一箱箱往莊園裏送,要燒窯,曉陽、曉初上個街,就會遇上陳師傅、王師傅,那皮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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