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火大,氣得捧起自己的肚子往屋外跑,動作飛快,嚇得英姨和薑柏謹齊聲大叫,她衝出屋外朝著天空大吼,「齊穆韌,你給我出來。」


    咻!他出現了,眼睛底下有濃濃的黑眼圈。


    她氣急敗壞、滿肚子怒火,可是……所有的火氣在轉瞬間被他的黑眼圈消滅。


    大薑那些一沒有進入她耳朵裏的話,卻加了喇叭在她心底反複播放。


    朝堂事、你的事,他兩頭奔忙,連吃飯都不得安穩,你還要欺負他,我這個外公看不下去啦。


    是啊,連她也看不下去了,可就這樣原諒嗎?那她的委屈算什麽?她那個可以被人隨手拋開的愛情算什麽?


    咬緊下唇,逼退不忍,她指著他的鼻子怒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我?」


    他想了想,柔聲問:「你知道皇帝把你出賣的事?」


    「知道。」


    「知不知道何宛心和齊宥賓惡有惡報?」


    「知道。」


    「那曹氏、穆風的事情呢?」


    「知道。」


    他舉出一堆事,該知道的她通通知道了,那麽還有……他遲疑片刻,方問出口,「那麽,我和穆笙知道你是從那個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事呢?」


    阿觀睜大雙眼,攥緊衣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是驚嚇還是怒火。


    對哦,那天自己和大薑在屋裏認親,他們在屋外偷聽,她居然被他的故事給吸引,忘記多問上一句:你們是從哪個階段開始偷聽。


    「你相信?」


    「相信。」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麽?」


    「我和穆笙從小就是聽著二十一世紀的故事長大的。」


    阿觀盯住他的臉,很久很久才鬆了一口氣。「那麽,你是怎麽想的?」


    「我想,我不應該以這個時代對女人的標準來看待你,我愛上你的特殊、愛上你的與眾不同,便得一並愛上你對男人的要求。」


    這句比那句「不要剝奪我微小的幸福」更惡心、更可怕,更加撩撥她的心,她猛地轉身,加快腳步往前走,她不讓人看見她的眼淚,看見她的心動……


    她知道,齊穆韌不在莊園裏。


    從天亮那刻就知道,因為她睡不安穩,因為說不出口的心慌壓在胸口,因為連周遭的空氣都改了氣息,也因為她在床頭發現那個玉石做的盒子,裏麵有她縫的口罩、有她背下的文章。


    第一天,她忍耐,她告訴自己,也許朝堂裏有什麽重要的大事需要他出麵。


    第二天、第三天,她忍了又忍,明明可以找個人問的,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她挺著大肚子走出莊園,發現那裏有士兵團團守衛。


    她忍不住了,找來領隊的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江南大汛,淹了幾個省,瘟疫四起,皇帝命令兩位齊大人前往江南,為安定齊大人們的心,皇帝派咱們來守著,保護齊夫人的安全。」


    兩位齊大人?對哦,齊穆笙本來就是齊大人,齊穆韌不當王爺以後也變成齊大人了。


    阿觀有了答案,心微微定下。


    她照常做每日該做的事--運動走路,和肚子裏的孩子對話,然後……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裏,想他。


    這讓她回想起住進皇宮的那段日子,那時候,有皇太後護著,她沒有受到太多打擾,皇太後還笑說:「哀家也會怕小鳳凰惱了,再不理會老鳳凰。」


    當時他離去時心心念念著自己,誰知道一場戰役下來全變了樣……這回他出去,會不會又帶回來一個何宛心?


    搖頭苦笑,她在想什麽啊,是不是孕婦習慣多疑多惱,就算他帶回來十個何宛心又如何,她身上的休書早已經擺明兩人關係。


    他迫不了她,也再不能用四婢的性命來威脅自己啊。


    可即便這樣自我安慰著,她還是莫名其妙地恐慌,她不知道自己扳著手指頭在計算什麽,隻知道腦海裏時不時想起那首詩--橫也絲來、豎也絲。


    幸好,十天後他的信到了,並且每隔十天便有一封信來。


    這次不像過去隻在信紙上寫下「安好」二字,他細細寫著自己做了什麽事,像報流水帳似的,也是少了幾分浪漫,卻讓她感到踏實與安全感。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明知道自己和齊穆韌早已經沒有關係,可卻是相思日濃,她再欺騙不了自己的心,騙不了自己的感覺,她氣自己是那種事情不打到頭上就不懂得反省的女生。


    那時,也是在他離去後,她方曉得自己愛上他,愛得無悔,如今又非要他不在身邊,她才明白自己早已經不怒不怨。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信裏,他說會趕在孩子出生前回家。


    這次,她終於給他回了信,信中說:這個莊園是我的,不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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