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被宋堯扛到了地下車庫,他從一開始的著急、害臊,漸漸心中咂摸出了絲絲甜蜜,不知不覺中,剛才在火鍋店的沮喪和失落也一點點消散了。好喜歡被宋科長抱著哦。被宋堯塞進副駕,翁施還有些依依不舍。“宋老師,”翁施抓著安全帶,扭扭捏捏的,“這就開車回家啦?”宋堯關上車門:“不然呢?還想去做個大保健呐?”翁施連連搖頭:“不想不想,我就是覺得”“覺得什麽?”宋堯傾身給他係好安全帶。翁施臉頰發燙,囁嚅著嘀咕:“我覺得肘肥去也蠻好的……”“嘟囔什麽呢,”宋堯沒聽清,“什麽肘子肥不肥的,還沒吃飽啊?”“哎呀不是!”翁施皺了皺鼻子,“我覺得我們不開車,走回家,也挺好的。”宋堯恰巧正打開車行導航,電子音播報“您所在的位置距離中心公寓十三點五公裏,車行時間預計為四十二分鍾,路況良好,有些微擁堵”。“十幾公裏,”宋堯揪翁施耳朵,“真要走回家,你這小腦瓜被”被驢踢了吧?宋堯忍不住想嘴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心裏默念要多關心、多愛護小呆瓜。“你這小腦瓜真機靈,”宋科長嘲諷的話立即拐了個彎,“太聰明了,天才的想法!”這話說出來更像嘲諷了。翁施:“……不走就不走,你怎麽罵人呢,宋老師真討厭!”宋科長訕訕摸了摸鼻尖,眼角餘光瞥見翁施泛紅的耳根,忽然心念一動,恍然大悟道:“哦小翁,你該不會是想我抱著你回家吧?是不是?”翁施的小心思被戳中,他立即挺直上半身,猛地拔高聲量,欲蓋彌彰道:“那肯定不是的!誰想要你抱我了,我是個獨立自強的新時代beta,才不要抱!”宋堯忍不住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雙手揉著翁施臉蛋:“回了家就抱你,想抱多久就多久。”翁施臊得直蹬腿:“不抱!”“真不抱啊?”宋堯盯著他。翁施被他盯得臉頰越來越燙,眨了眨眼,咕噥說:“那回家就抱一會兒吧,也不能抱太久的。”宋堯笑出了聲。回到了家,宋堯果然抱著翁施,在客廳裏慢悠悠地踱步。翁施雙手摟著宋堯的脖子,臉蛋埋在他肩窩“咯咯咯”地笑,和一隻偷吃了糖果的小老鼠似的。“這麽開心?”宋堯顛了顛他的屁股。翁施說:“宋老師,我感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宋堯忍俊不禁:“剛才還愁眉苦臉,這會兒就最幸福了?”“那不一樣。”翁施像個掛件似的攀在宋堯身上,兩條腿盤著他的腰,快活地晃悠著小腿,“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呀。”他會因為宋堯對尚楚的感情而難過,也會因為宋堯的擁抱而快樂。“還沒人這麽抱過我呢。”翁施仰頭說,“你是第一個。”他笑得特別開心滿足,宋堯卻被這個笑刺痛了一下。“小呆子。”宋堯親親他的額頭。翁施說:“啊?”“你爸爸和阿姨……”宋堯斟酌著說,“是什麽性格的人?”翁施不明所以:“你問這個幹嘛呀?”“遲早要見的,”宋堯說,“先了解了解,好有個準備。”翁施愣了兩秒才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把自個兒弄了個麵紅耳赤:“就是挺好的唄,正常人。”“具體說說,”宋堯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別敷衍。”“啊!”翁施低呼出聲,扭了扭身子,不滿地瞪眼,“宋老師,你怎麽掐人!”“掐你怎麽了,”宋堯哼了一聲,悄聲說,“等會兒還要幹你呢。”他一說葷話翁施就沒轍,瞪著一雙圓眼,紅著臉,支吾了半晌憋出來一句:“你再說,我就、就和你分手了!”“不說了,”宋堯從善如流,“我不說,你來說,說說你家裏的事兒。”這沒頭沒腦的,翁施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含糊道:“我爸爸有點嚴肅,我阿姨很溫柔,是典型的那種賢妻良母,她生了我弟弟後身體不太好,就辭職不工作了,全心照顧家裏。”雖然翁施的描述非常平淡,但宋堯從中能聽出來,翁施對他爸爸和繼母的評價是非常正麵的,但從種種細節來看,翁施在這個重組家庭裏也許並沒有那麽被重視、被嗬護。“嗯,那弟弟呢?”宋堯問。說起翁則,翁施的語氣立即活泛了不少:“我弟弟特別活潑,而且聰明伶俐,他學東西很快的,三歲就能背好多唐詩了,會彈鋼琴、拉小提琴,還學過畫畫,前段時間他還自學了吉他呢,而且考駕照也是一次就考過了!”宋堯被他說話時的自豪勁兒逗樂了,想起這呆子對他弟是真沒話說,每個月工資一到賬,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弟弟挑禮物。他對自己節儉,對弟弟卻是絲毫不吝嗇,從社交動態上了解到弟弟最近喜歡什麽新鮮玩意兒了,他想方設法也要買來送給弟弟,連宋堯有時候都忍不住吃醋。“這麽喜歡弟弟呢?”宋堯笑出了聲。“當然啊,”翁施嘿嘿笑,“那可是我弟弟。”宋堯又抱著翁施走了兩圈,忽然發覺了一絲不對勁弟弟學了鋼琴、小提琴、繪畫,那翁施呢?明明是一起長大的,隻有弟弟一個人學了嗎?“怎麽沒聽你說過你會樂器。”宋堯問。“我本來就不會呀,我就會吹口哨。”翁施眨眨眼,突然驚慌地說,“宋老師,不會是你爸爸有規定,不會樂器的人不能和你處對象吧?”“瞎想什麽,傻蛋!”宋堯抱著他坐在沙發上,“那這麽說,隻有你弟弟學了,你沒學?”翁施搖搖頭,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我沒有,弟弟小時候太搗蛋了,阿姨管不住他,才把他周末送去少年宮上課外班的。阿姨說我很乖,所以可以不用去。”什麽荒謬的理由,宋堯忍不住皺眉,摟著翁施的十指收緊。“宋老師,你是不是覺得阿姨在欺負我啊?”翁施雙手捏住宋堯耳垂,搖頭晃腦地笑著說,“你肯定在想我過得好苦,在家被後媽欺負,天天做苦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人來救我。”“你這呆子,”宋堯無奈,“被欺負了你也不知道。”“我怎麽不知道,我不是逞強,也沒有口是心非,我是真的覺得他們沒有對我不好。我吃好喝好穿好,有自己的房間,生病了有人帶我看病,過節有人給我買新衣服,已經夠好了。”翁施十分坦然地說,“我本來就不是阿姨的親生孩子,和爸爸分開了好多年,在一起生活後難免生疏,沒有那麽親近。他們更偏愛弟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人這輩子要愛很多人,愛本來就是要分次序的。我和他們相處了那麽多年,我知道我爸爸是愛我的,阿姨也是愛我的,隻是我在他們心裏排到的次序沒有那麽高,不過這也很正常。”宋堯明顯一愣,原來翁施並非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其實比誰看得都明白、比誰想得都通透。於是宋堯也不再多問,隻是偏頭親了親翁施側臉。翁施在心裏悄悄地想,如果愛是有次序的,那他在宋科長心裏,究竟可以排到第幾位呢?在小時候,翁施也想過如果他再懂事一點、乖巧一點,也許他在爸爸和阿姨心裏的次序就能上升一些,但十五歲那年忽如其來的災難讓他明白,無論他做得再好,他都是爭取不來的。所以他放棄了,出院後他開始住校,開始想盡辦法攢錢,開始漸漸淡化和家裏的聯係。翁施覺得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去做這樣的爭取了,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也不會有好的結果。但是他太喜歡宋科長了,喜歡到宋科長對他笑一笑,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豁然開朗,所以他鼓起勇氣再爭取一次。好想要宋科長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位置。翁施把手心悄悄覆上宋堯心口。轉眼就要到元宵了,翁則給翁施打電話,抱怨說寒假過得太快了,一眨眼就開學了,沒勁。翁施問他想要什麽開學禮物,哥哥給你買。翁則說:“不要,哥你什麽時候來看我啊,算算都一年沒見你了。我牛都吹出去了,我同學都知道我有個當警察的威風哥哥,你快來給我炫耀炫耀!”翁施聽他這得意勁兒就忍俊不禁:“我就是個小警察,哪兒有那麽厲害。”“那怎麽不厲害了,人民警察啊那可是!牛逼死了!”翁則嚷嚷。翁施拗不過他,隻好答應下回有假期就抽空去看望他,翁則這才滿意。掛了電話,宋堯靠在床頭看書,挑眉問:“你弟弟這麽粘你?”“嗯,他從小就和我挺親的。”翁施說,“天天哥哥長哥哥短的,還到處和人說我是個警察,愁人。”“哼,”宋堯就煩他這暗暗炫耀的語氣,宋科長醋得很,翻了一頁書,“誰沒個弟弟,我也有。”“對了,蕭衍最近怎麽樣了呀?高三開學了嗎?”翁施關心道,“都好久沒見他發朋友圈了。”他這才提起蕭衍,宋堯的電話就響了。“喂,大伯?怎麽了?”宋堯接起電話,“蕭衍失蹤了?”第102章 敞篷跑車翁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鞋都不穿,在房間裏一個勁兒瞎轉。“弟弟失蹤了,這可怎麽辦呀?弟弟不會被賣了吧,昨天我去市政聽講座,專家說現在很多新型人口拐賣,人販子專門拐賣alpha,賣到那種a少o多的村子裏做種公,日日夜夜都在交配!”翁施越說越驚恐,腦海裏已經浮現出蕭衍被赤身裸體綁在茅草屋裏的場景……宋科長拿著平板看一份指紋鑒定報告,抬眼說:“急什麽,根據我爹的粗略統計,他一年得離家出走十九次。”“弟弟真有可能被拐賣!”翁施壓根兒沒聽宋堯在說什麽,邊轉圈邊自顧自地分析,“弟弟長得高高帥帥的,還有腹肌,一看就適合當種公……”一直鎮定自若的宋科長聽了這話,扔下平板,猛地坐直身體,警惕地問:“你怎麽知道他有腹肌?”“我看見的呀,”翁施回憶道,“就是那回,我以為家裏進老鼠了,我醃了一大罐蝦,每天起床蝦都變少。那天晚上我聽見聲音起床抓老鼠,原來是你和弟弟在廚房偷吃,弟弟沒穿上衣,我看見了他有腹肌呢。”“什麽偷吃,”宋科長重新撈起平板,理直氣壯地說,“我吃自己家裏的東西,能算偷吃嗎?”“那怎麽不算偷吃!我是給尚隊長醃的!”翁施想起這事兒還來火呢,“都被你們偷吃光了!”那陣子尚楚去華南出差,那邊的特產就是生醃海鮮,尚楚發了條朋友圈,說自己頭回吃到這麽美味的東西,可惜回了新陽就吃不上了,屬實是人生一大遺憾啊!一個合格的粉絲怎麽能讓偶像的人生出現遺憾,於是翁施上網搜了生醃怎麽調製,醃了滿滿一大罐蝦要送給尚隊長,最後都被宋堯和蕭衍吃光了。宋科長堅決不承認自己的惡劣行為,狡辯道:“你尚隊長根本不愛吃海鮮,你送給他也是白瞎。”“你怎麽知道尚隊長不愛吃。”翁施站在床邊叉著腰。“我怎麽不知道,”宋堯脫口而出,“我認識他十多年了,你能有我了解他?”翁施氣勢洶洶的架勢一下就蔫兒了,也是,誰能有宋科長了解尚隊長呢,畢竟宋科長悄悄喜歡了尚隊長那麽久。“反正你偷吃了我的蝦,”翁施委屈了,踹了一下床腳,癟著嘴說,“宋老師,你是小偷,我要和你分手了。”“……”宋堯萬萬沒想到這他媽也能成為分手的理由,於是立即說,“這事兒不急,蕭衍都被抓走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失蹤的小逼崽……失蹤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