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搖搖頭,“她在我心中無人可比,她是我一生中的最愛。”說到這裏徐明的眼圈紅了,平時冷漠堅強的硬漢,內心也有脆弱的一麵。在不需偽裝的時候,剝掉虛假的外殼露出無人知曉的另一麵。


    席曉柔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怎麽地心生憐憫。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怎麽這麽多年沒見到你了。”這回仍是徐明先開口。


    “我去了美國進修,專供催眠學。”


    “沒想到你發展的這麽快。”


    “是啊,想想以前我們在大學時,三個人就時常在一起,我們的感情就像鐵三角一樣鞏固。那時多快樂。”


    哀傷又爬上徐明的臉,席曉柔看在眼中,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她仍舊說著。“那時我們經常會去學校後山野遊,你還記得山上那顆老樹嗎?被紅布條係滿的老樹。上麵還有你和梅子的布條,都說那是月老樹說是係上布條的情侶們,就會被月老祝福,他們永世不能分開。原來那些都是假的!梅子走了,永遠不能回來了。”說到這又是一顆晶瑩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徐明不再說話,他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他此時更需要被安慰。


    “梅子死的慘,你當公安這些年,有沒有查到雪妹是被誰害死的?”


    徐明低下頭,拳頭緊緊地握住,手掌被指甲刺破都沒覺察到痛,因為心中的痛比這多了千百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本是不難的動作卻感覺很生硬,這讓他難為情感覺像一個無能的人。


    “我就知道梅子的仇不能指望你。”席曉柔恨恨地說,根本沒有考慮麵前的人心裏的感受。


    席曉柔憤然離開座位往外走,隻留下徐明孤獨的身影在幽暗的燈光下不停的顫抖。她沒錯,她的指責全是對的,隻怪自己無能,隻怪自己沒能保護好梅子。他在心裏不停地責怪自己,即使這樣他仍是很難受。


    十年了,那晚發生的一切就如恐怖的夢魘一直糾纏著他,他清楚地記得那天的天非常陰霾,甚至晚上陰雲也沒散開。烏雲遮住整個天空,沒有星星的夜晚,外麵格外的黑。


    徐明清楚的記得,學校裏麵每年都會在新生裏麵選擇一個人去市公安局實習,順便也是很好的培養新人,每一年的名額都隻有一個,無不是最為出色的那一個,原本徐明以為不會有他了,因為有著軒轅焱的存在,可是正是那一年,市公安局破格錄取了兩個人。


    徐明接到在市公安局實習的機會,這個機會對於他一個剛剛進入大學的大學生來說來之不易,相當於一隻腳已邁入國家公職機關,這個倒是對他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個跨越讓他離自己的理想更進一步,他的理想是用自己的能力消滅罪惡,還社會一份安寧。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急著要找女友梅子,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梅子和徐明是同校的一屆學生,徐明神采奕奕地走在去梅子寢室的路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插上翅膀飛到她的身體。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是他的女友的閨蜜席曉柔打來的,梅子沒有在寢室。“這麽晚了,她會去哪呢?她從來都不晚歸的,即使晚回來也會聯係我的?”不詳的預感侵襲他的大腦,全身猛烈顫了一下。他嚐試撥打梅子的手機,電話等待音篤篤的響著,像是魔鬼的敲門聲一聲聲打在他的心上。他期盼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小傻蛋,來電話了。”這是他們之間的昵稱。可是電話那頭仍是無人接聽。


    徐明焦急尋找著她,來到他們經常去的地方,學校的食堂、圖書館、電影院、校外的飯館、咖啡廳……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都沒有。他萬念俱灰無法呼吸的憋悶,在心中默默祈禱她不會出什麽事。就在這時熟悉的電話聲又響起,他急忙接起電話,席曉柔哭泣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來:“徐明,我在市一醫院快來啊,梅子……出事了。”


    時光總是過得太快,有些人願意活在回憶中,因為那裏有他們遺失的最珍貴的東西。徐明就是這樣的人。


    他一直活在自責和思念中,七年了他一直沒有找到害死梅子的凶手,席曉柔回來見到他不管別人的感覺這樣狠狠的斥責他,就如在他未愈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疼痛襲遍全身,他離開咖啡廳又去了酒吧,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苦酒入腸愁上愁。


    在色彩斑斕的世界中,誰會注意一個買醉的人?他的生與死都與這裏無關,千百個過客他隻是其中的一個。這裏的人們素不相識,甚至連萍水相逢都不算,所以可以盡情的放縱情感。所有的壓力隨著酒醉後麻痹的神經,暫時消散。


    徐明這段時間積聚了太多的煩悶,如一隻急速膨脹的氣球,如果不給他適當的放出一些氣體,那麽氣球會最終撐破爆炸的。他也一樣,沒有人能抵抗得住壓力的頂點而不崩潰的。在漸漸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感覺飄飄然,這時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可以忘記。


    徐明停止了喝酒,剛剛好,他不是酒鬼來這消磨時間的,所以沒有猶豫的離開了這裏,回到家便可以蒙頭大睡,再也不用做那些討厭的噩夢了。有時酒也是一個好的東西,至少現在對他來說很不錯。


    一夜的酣睡,清晨連鳥兒的鳴叫聲都沒有把他吵醒。最後,還是玲子給他打的電話他才慢慢的轉醒,沒想到他居然睡到了10點多,這是很少見的現象。剛起來還是感覺頭痛欲裂,昨晚的飄然自在的感覺完全不見了,沒有食物的胃裏感覺一陣陣翻騰的想吐。這就是醉酒後的代價,要想得到一時的舒服,必須換來相應的代價。他歎了口氣,起身有些快速了,有點眩暈的感覺。他穩了穩身體還是梳洗整理了起來。


    整理完畢,他也清爽了很多,連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出門之前,他想去照下鏡子整理衣裝,可是當他要走向穿衣鏡前麵時,腳步頓住了,自從那天他看到鏡子中的陰笑後,就再也不敢看鏡子。或許在那之前就有一顆恐懼的種子深埋在他心中,隻是他不知道罷了。他把家中的鏡子都用布蒙上了,總是感覺很怪異。徐明搖了搖頭離開了房間。


    這一天,他恢複了常態,和昨天的他判若兩人。到了單位他又投入緊張的工作當中。他和玲子正部署下一步的工作,這時高跟鞋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來到他二人身邊。徐明抬頭看過去席曉柔,仍是漂亮大方地站在他們麵前。徐明對她微笑道:“你來了。”接著又對玲子說:“玲子,這位是市裏給我們派來協助破案的心理學專家席博士。”


    “你好!席博士。玲子。”玲子自我介紹,還不時的打量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漂亮女生,不由的心生羨慕她即漂亮又有學問。


    “你好!玲子小姐,叫我小柔吧,我是徐明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席曉柔特意把“最要好女性朋友”說得很大聲。


    玲子有些醋意看了看徐明,徐明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的情商和智商一樣都挺高,這兩個女人微妙的情緒變化早就被他看在眼裏,此時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岔開話題說:“小柔,你對這個案件還不太了解,我今天就重新給你敘述一遍。”三人當中兩人開始工作把玲子冷落到一邊,徐明千小心萬留意的還是得罪一個。


    當徐明把案情都詳細的陳述後,又把自己對案情的分析說了一遍,席曉柔緊皺眉頭陷入深深地沉思。片刻後,她開口說:“你認為這是有人刻意把催眠術與音樂結合起來,讓人產生幻覺而導致死亡。”


    “是的,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現在這技術能達到這種程度嗎?”徐明一連提出了幾個問題,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席曉柔。


    “也不是沒有,但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完成,如果如你所料的把催眠術與音樂聯係在一起,他們應該是一個團隊。”席曉柔用專業的眼光分析道。


    徐明讚同地點點頭,玲子在一旁還在生悶氣,隻愣在那看著他們討論,自己轉眼間,卻成了一個局外人,甚至成為了一個根本連話都插不進去的一個局外人,這讓玲子心裏麵很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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