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雨婷是住在我家的,但因為我倆是在不同的房間睡的,因此我就算在半夜裏溜出去,她也是不容易察覺到的。


    十二點半,我起了床,悄悄出了門。為了避免被柳雨婷發現,整個過程我都是輕手輕腳的,可以說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弄出來。


    我家離村口也就四五百米的距離,就算慢悠悠地走,也隻走得了幾分鍾。因此,十二點四十不到,我就已經走到村口那裏了。


    我到的時候,徐明還沒來。


    過了一陣,遠處出現了一小點光亮,那光亮我太熟悉了,絕對是徐明在抽葉子煙。果然,隨著小亮點的靠近,徐明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連警察你也能成功甩掉,不愧是我徐明的徒弟。”徐明誇了我一句,可他這話,我覺得更像是在誇他自己。


    “那鬼市在哪座山啊?”


    “那山沒名字。”


    “要多久才能到呢?”


    “走得快的話,抄近路要兩個多小時吧!”


    “那我們辦完事回來,豈不是天都已經亮了?”


    “怎麽,你是怕早上柳雨婷醒來,發現你不再床上,會誤會你偷人去了。”


    “我和她沒在一張床上睡。”


    “那你還怕個球啊?”


    “我主要是覺得不帶她去不太好,因此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今晚的事。”


    “你要不怕她出事,現在就可以回去叫她。”


    “算了吧!還是我們師徒倆去吧!反正明天回來,她最多也隻是把我給胖揍一頓。”


    一出村子,徐明便帶我進了山。雖然我倆手裏都有電筒,能勉強照清楚腳下的路,但徐明帶我走的是那幾乎沒有人走過的山路,因此我走著不是那麽的順暢。


    不過,我畢竟是在山裏長大的,山路縱然難走,但在適應了一陣之後,走著也就很順當了。


    兩個小時後,我和徐明來到了一個山澗裏。這裏有一股小瀑布,嘩嘩的流著水。我雖然是在這裏長大的,但是這個山澗,我當真是第一次來。


    山澗裏的雜草很深,幾乎看不到任何的路,也就是說,這地方平時應該沒有人來。


    徐明用手指了指山澗上方,說:“這山腰上有個大岩洞,鬼市就在那裏。”


    我抬頭往上看了看,因為光線太暗,上麵是黑黢黢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於是,我下意識地舉起了手電,想用手電照照。我剛一抬手,徐明一把便將我的手給按住了。


    “你幹什麽?”徐明問。


    “你說有大岩洞,我看不到,所以想用手電照照看。”我說。


    “照屁!用來開鬼市的大岩洞是可以用手電照的嗎?你要是照了,鬼市裏的那些鬼,得跟你一輩子。”徐明說。


    徐明這話,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要不是剛才徐明反應快,在第一時間把我的手給按住了,就憑剛才那麽好奇地一照,恐怕就得把我的後半輩子給毀了。


    “嗯!我知道了。”我說。


    “跟在我身後,現在咱們不能用手電了,隻能摸黑上山。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說話,一切聽我的命令。同時,你還得把你的好奇心收起來,不管有什麽問題,通通給我憋著,回去之後再問我。”徐明說。


    徐明這話說得很嚴肅,因此在聽完之後,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有徐明在前麵帶路,雖然是摸黑上山,但這山路也並不算太難走。隻是,在靠近山腰的時候,我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人很多,有在叫賣的,有討價還價的,好像還有在吵架的……


    我想開口問徐明這聲音是不是鬼市的,可話到嘴邊的時候,我想起了徐明之前的叮囑,於是便把話給咽了回去。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問徐明,那聲音肯定是鬼市的。從這聲音來看,鬼市也跟人類的市場差不多嘛!也是這麽熱鬧。


    這時,我已經跟著徐明,來到大岩洞的入口了。我原本以為鬼市會是黑黢黢的,萬沒想到,這鬼市跟人類的市場一樣,也是燈火通明的。隻不過,鬼市裏點的燈,都是油燈。


    “喲!兄台這是第一次來吧?”一個穿著長衫的年輕小夥擋在了我的麵前,拿出一塊玉佩對我說:“我這可是好東西,要不兄台看看貨色。”


    我瞟了一眼那玉佩,感覺那玩意兒晶瑩剔透的,從成色上來看,遠比我在玉器店裏看過的那些動則幾十萬的玉飾要好。


    “一看兄台就是個識貨的人。”長衫小夥見我看得入神,急忙把玉佩遞了過來,說:“兄台拿手上看看吧!這樣看得清楚些。就算看過後不買,也沒什麽的,交易不成仁義在嘛!”


    這玉佩我知道很貴,也知道我肯定買不起。不過,既然這長衫小夥都說了,看了可以不買,我要不看,那豈不是傻子。要知道,就這種成色的玉佩,別說擁有了,就算是看一眼,摸一下,那也算得上是三生有幸了。


    “走!我們還有事。”就在我正伸手去接那玉佩的時候,徐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拽著我離開了。


    我很想問徐明為什麽,我就隻是看看,又不買,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可是,因為徐明之前有叮囑,所以我隻能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去。


    “喂!兄台,這玉佩真是塊好玉啊!你隻需要每年九月初三去幫我上上墳,我就把這玉佩送你,這交換條件很公道啊!我沒有占你的便宜吧?”長衫小夥見我被拽走了,立馬就追了上來。


    “他不需要這玉佩,你去找別人吧!”徐明說著,亮了亮他手裏的銀針。


    長衫小夥一見到那銀針,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立馬就撒丫子跑了。


    就每年去給他上上墳,就能得到一塊這麽好的玉,這買賣很劃算啊!徐明為什麽不讓我做呢?


    長衫小夥被嚇走之後,別的那些售賣東西的小鬼,一看到徐明,也全都躲得遠遠的了。從那些小鬼的反應來看,徐明不僅是來過這裏,而且多半還在這裏耍過他的銀針絕技。


    在大岩洞的正中間,也就是鬼市最熱鬧的那片區域,有一座小樓。小樓的大門口,站著兩個魁梧的門衛。


    “就是這裏了。”徐明在小樓的大門口停住了腳步。


    “二位有何貴幹?”那留著絡腮胡的門衛問。


    “我找鬼老七。”徐明說。


    “鬼老七是你叫的嗎?”絡腮胡怒瞪著眼睛,對著徐明問道。


    “一直都是這麽叫的,習慣了,莫非那家夥改名了?”徐明似乎跟那鬼老七很熟。


    “黃神醫,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啊!”一個秀麵書生走了出來,一邊把徐明和我往裏麵迎,一邊客氣的說:“快請!快請!家父成天都在嘮叨你,說你黃神醫過年過節也不來看看他,搞得都沒人陪他飲酒了。家父的酒量你是知道的,除了你,可沒人喝得過他。”


    “你爹最近還好吧?”徐明問拿秀麵書生。


    “還好,還好!”秀麵書生一邊點著頭,一邊看向了我,問:“這位是?”


    “這是我那不爭氣的徒弟,名叫夏一。”在外人麵前,徐明也不知道誇誇我。


    “夏兄好!我叫鬼書生,我爹和你兄弟是世交,以後咱們二人就以兄弟相稱吧!”鬼書生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了過來,很客氣地跟我握了握手。


    鬼書生的手,是冰涼冰涼的。而且,在握著的時候,我就像捏著水一樣,那感覺特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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