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頭到尾,一直就隻有自己對著過去緊抓不放,蘇聞禹早就不可能再回頭了。霍城麵色慘白,一動不動毫無血色地站著,在燈光下竟顯得有些可怖,然後,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蘇聞禹看上去那麽喜歡畫室院外的那些花草,但在知道是自己做的之後,便沒了之前的興致。蘇聞禹原本和畫廊合作愉快,毫不猶豫就選擇簽了長約,但在知道是自己的產業後,也變了臉色。他的放不下和一廂情願的付出,對蘇聞禹來說,隻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也許時時刻刻都想要擺脫!霍城的手心緊攥成拳,但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抑製住那種下意識的顫動。他死死地注視著那幅充滿掙紮和疼痛的畫,眼睛眨了眨,視野忽然一下子就變得模糊了,心髒像要分崩離析一樣一陣又一陣地產生劇痛。到了這一刻,他才終於清晰地意識到,蘇聞禹所說的,無法彌補的裂縫,到底是什麽。多可笑啊,他好像,到今天為止,還是在錯。錯得一塌糊塗。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到了這個關鍵的節點,請問霍總接下來的選擇是:a 忍痛放棄最好的愛是手放開b 繼續追求我偏要勉強c 默默守候做你永遠的備胎d 其他感謝在2022-02-22 03:50:49~2022-02-23 03:14: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鏡墨子 20瓶;阿走鴨鴨鴨 10瓶;37601908 5瓶;老清要抱抱、十四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7章 我出局了這次的集成展在燕城算得上聲勢浩大,除了展覽和藝術空間的安排以外,後續應該還會有一兩個小型的畫家代表座談會。蘇聞禹和幾個朋友聊了不久,閻百歲就到了,大熱天穿了身亮閃閃的長風衣,那頭標誌性的卷發又長長了。他一來,就把蘇聞禹拉進了新的圈子。那圈子裏都是成名已久的老畫家,有幾個還是葉老的故交,連閻百歲這樣的資曆和年紀,在其中都可以被稱作小閻了,更別說蘇聞禹了。他混在裏麵就像棵水白菜,醒目得很,又頂著葉榮崢得意弟子的名頭,自然就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原本他跟徐弈棋、葉明垣兩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頓飯聚一聚,順便好好慶祝一下,但這邊結束的時間延遲了,先前的安排也隻能跟著往後延。最後三人的晚餐差點變成了夜宵,等散場分道揚鑣的時候,都已經快十一點了。“聞禹,你今兒開車了嗎?”“沒開,我怕路上堵,坐地鐵來的。”蘇聞禹抬手捏了幾下發酸的肩膀,隨口回道。從他住的地方到城東文化館的直線距離不短,早上駕車出行容易趕上高峰,反而是公共交通比較便捷快速。“那你要不現在叫輛車?”徐弈棋麵露為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主要我得先去我女朋友那兒一趟,不太方便捎上你。”蘇聞禹稍微喝了點酒,臉色有些發紅,但神智還很清醒,一聽這話立刻開始催他:“那你趕緊去吧,我還是坐地鐵就行。”“這個點最後一班地鐵都要過了,師兄,我送你吧。”葉明垣一手倚著車門頂,襯衫解開兩個扣子,領口半敞著,笑得那叫一個風流不羈。“正好順路,而且,還能去你家坐坐。”“噢”當事人還沒回話,反倒是徐弈棋先有了反應,目光來回打量,還曖昧地笑了笑:“這麽晚了還要去坐坐,是不是想留宿啊?”“留宿?”葉明垣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忽然故作羞澀,一副半推半就的樣子,“雖然我……但要是師兄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謝謝,開車吧你。”蘇聞禹徑自坐進車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兩個寧折不彎的鋼鐵直男,偏偏說起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認真的,床不給睡,那好歹也請我喝杯茶嘛。”葉明垣還是嬉皮笑臉的,汽車發動以後速度提得飛快,等把蘇聞禹安全送到家樓下,自己也跟著下了車。他這一趟開得不太順,因為不熟悉路況拐了好幾個大彎,還急刹了兩次,蘇聞禹有點暈車,和那點酒精疊加在一起之後,醉意反而上來了,腳底微微發軟。葉明垣就把自己當成拐杖,熱心地在旁邊撐著,先是攬著肩膀,後麵又半摟著腰。兩人時不時還說說笑笑,就像他們在過去三年當中的任何一次一樣。其實就是兄弟之間的勾肩搭背,但落到別人的視線裏,氣氛簡直親昵到難以直視,幾乎刺痛了雙眼。霍城默不作聲地坐在車裏,渾身僵直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他們逐漸消失在樓道,麵上神色也跟著逐漸失控,已經被來回折磨了幾年的心髒,在這一刻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絞過,扭曲到令人窒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自取其辱地跟過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見什麽樣的畫麵,他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腦子亂得一塌糊塗,好像少了幾個必需的零件,再也轉不動了。昏黃的路燈散發出幽幽的光芒,透過車窗投射進來。明暗交雜之間,陰影遮住了霍城的大半張臉,讓那上麵的表情,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幹脆把窗打開,直接探出頭往上看。得益於良好的分辨力和記憶力,他不用去數,就能又準確又迅速地找到蘇聞禹那戶的位置。燈是亮的,光線很淡,很溫暖。而燈亮的那個房間……是蘇聞禹的臥室。霍城一震,幾乎像觸電一樣收回了身形,因為動作太過倉促和匆忙,甚至差點撞到了額頭。他曾經在樓下徘徊過太多次,也在夢裏幻想過無數次被蘇聞禹邀請到家做客的場景,可是隻除了徐弈棋在的那一次,就再也沒有進去過。到後來,就是做夢也不敢那麽做了。可眼下,他想法設法費盡心思也沒有進去的地方,有的人,卻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霍城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呼吸的時候才發現,連氣息都是不連貫的,帶著莫名的一點顫。而後,他在昏暗中摸索著拿出火機,默默地點燃了一支煙。其實霍城平時並不抽煙,也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但今天,卻有那麽點慶幸身上恰好帶了。因為一口都沒有吸,隻是捏在指間,任憑它靜靜地點著,所以最後透出的煙味很淡。但那股不算很好聞的氣味飄在鼻尖的時候,仍有種難以形容的刺激性,好像,能稍微緩解一點胸口的壓抑。他伏在方向盤上,在那裏等啊等。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裏的燈,熄滅了。夜風忽起,從窗口呼呼吹進車內,在炎炎夏日裏其實並不能給人造成什麽寒意。可霍城卻覺得冷了。冷汗從脊背處開始躥襲,呼吸驟然急促,身上肌肉緊繃,把著方向盤的手也死死攥緊,像是想要拚命抓住什麽似的,眼底情緒翻滾,泛著駭人的紅。香煙在不知不覺間燃盡,滾燙的熱度已經燒到了手指,他卻無知無覺。葉明垣今天晚上,應該是不走了。也對,本來時間就已經這麽晚了,跟著回家來,那自然是要留宿的。他會做什麽?或者說,他們……會做什麽?那個瞬間,霍城大腦一片空白,理智全部出走,占有欲和嫉妒感同時作祟,忽然就想什麽也不顧,直接衝到樓上。衝上去之後,就直接敲開門,把這個人從裏麵拎出來!可是,不可以。他當然不可以這麽做。但,他也是真的受不了了霍城手指微動,神色茫然地在車裏轉來轉去,已經沒有什麽基本的判斷力和思考能力,腦子裏嗡嗡攪成一團,瘋狂的念頭太多了。他用不太受控製的雙手去摁智能按鍵,倉皇地想要打開車門,但下一刻,樓道裏卻傳出了熟悉的聲響,兩個身影也重新出現在視野裏。是蘇聞禹,送葉明垣出來了。霍城一下子靠在了駕駛座椅的靠背上。緊繃的神經,驀然,鬆懈了。出走的神智也好像經過了漫漫的跋山涉水,終於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他隻覺得眼前一瞬間有白光閃過,忽然就鬆了一口氣。但隨後,他又覺得自己鬆了口氣這件事,實在有點可笑。在慶幸什麽呢?就算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後天。就算沒了葉明垣,也依然還會有別人。蘇聞禹會和別的人在一起。這是三年前在畫室門外,他就應該清楚的事實。那個時候,他義正言辭,希望蘇聞禹不要靠近裴瑾文,理由是他身上一堆麻煩,自己又沒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再者,接近的動機也不單純。他固然有私心,但也是真心實意地覺得這個人配不上蘇聞禹。那麽,今天的葉明垣呢?霍城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所以,他曾經很詳細地調查過這個人。性格開朗,為人熱心,品學兼優,家境優越,且無任何不良嗜好,沒有複雜的家世背景,也沒有任何不純粹的目的。同時,這個人還是蘇聞禹恩師葉榮崢的兒子,算是沾親帶故。他的專長是攝影,懂藝術,也會畫畫,可以說誌趣相投。更重要的是,他和蘇聞禹有過三年的朝夕相處。三年有多久呢?滿打滿算,霍城他自己和蘇聞禹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三年甚至,還是不那麽快樂,甚至有些壓抑的三年。所以,他有什麽理由反對?又有什麽資格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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