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眼睛一眯。 檀趙,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自從他上位家主,直接把這個本應該是繼承人的哥哥,和偏心偏到北極圈的父親打壓到底,自此斷了來往。 檀越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因為一直也有提防,但沒想到會在這裏被對方陰一手。 怎麽說呢,他以為對方想要的會更多,要搞也搞大事。 事實證明,是他高估了對方。 幾年過去,他這個兄長還是沒長進。 檀越垂眸沉思片刻,似乎已經有了解決辦法,又對那人吩咐幾句,讓他出去了。 宋臨初並不知道檀趙是誰,不過檀家本來就是個大家族,估計是哪個想謀反的人。 他呆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剛要過去和檀越說他先回去了,又有人敲門進來,是要他簽字的。 “這個是新產品的包裝禮盒,需要重新設計,但相關設計人員去國外度蜜月了,隻能找外包,需要您簽個字。” 檀越皺眉:“怎麽又是這家?” “隻有他們新年接單,您知道的......今天才年初二。” 檀越把單子倒扣在辦公桌上,沒有簽,而是說:“你讓陸總來一趟。” “好,好的。”那人也不敢說什麽,夾著尾巴跑了。 宋臨初見人走了,趕緊過去,檀越正擰著眉在翻手機上的聯係人。 “哥哥。” 檀越抬眸,看到他,臉色稍鬆,低聲說:“我待會還有會要開,你先回去吧。” 宋臨初卻說:“你們要設計什麽包裝禮盒啊,讓我也我試試嗎?” 檀越一愣:“你會?” “應該……”宋臨初也不敢打包票,比較他不是學這個的,珠寶設計和這個八竿子打不著,隻是觸類旁通,他有點羞赧地說,“反正你就當多了個選擇方案唄。” 檀總在自家大學生和其他大學生麵前顯然完全是兩副麵孔。 自家大學生嘛,那必須給機會,不能打擊積極性,做出來的東西四不像也要閉眼誇。 檀總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狗直男檀總了,他有一顆寵溺的心。 他嘴角勾了下,說:“嗯,我等下讓人把相關要求和材料發給你。” 檀越讓宋臨初直接用他的筆記本,他也不占什麽位置,直接可以坐在檀越旁邊,檀越打了個內線,很快有人加了宋臨初微信,把要求相關材料傳給他。 宋臨初看了下要求,雖然很難吧,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法做。 他第一次可以幫上檀越的忙,幹勁十足,當即開始埋頭思索起來。 檀越見過了陸總之後,很快又要去開會了,見宋臨初在專心思索,沒打擾他,轉身走了。 他幾個會是連著開的,中途宋臨初收到檀越給他發消息,讓他累了去休息室先睡著,等下回去叫他。 宋臨初給他回了好,打了個嗬欠,繼續低頭打線稿。 等到檀越揉著發脹的眉心回到辦公室,已經快1點了,他打開辦公室的門,發現宋臨初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手裏還握著一支鉛筆,桌子上攤著白紙,明顯他設計還是更習慣於筆繪。 檀越放輕腳步,走進去。 白色的燈光投射在青年恬靜的睡顏上,投射出一片柔和的陰影,他臉部的線條被勾勒得愈發出挑動人,像一個安靜的睡美人,等待著他的王子親醒他。 檀越伸手拿走他手上的鉛筆,看著青年微微張開的嘴,忍不住彎下腰,在青年的唇上落在一吻。 可惜童話裏都是騙人的,睡美人並沒有被親醒,反倒嫌棄地揉了揉嘴巴,轉了個身繼續睡。 檀越:…… 檀越推了推他:“臨初。” 可能是這個睡姿並不舒服,宋臨初很快被弄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著了,打了個嗬欠,迷迷糊糊地問:“回去了嗎?” “嗯。” 宋臨初揉了揉眼睛,呆坐在椅子上,顯然還在醒神。 檀越見他這傻愣傻愣的樣子,加班的疲憊都減輕了不少,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青年的腦袋上揉了一下,轉身去關電腦。 宋臨初呆坐了一會,終於醒過神來,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開椅子剛要走,感覺腿上傳來一陣針紮般的疼痛。 他難受地“嘶”了一聲,跌坐回椅子上。 “怎麽了?”檀越正在關電腦,聞聲抬眸。 宋臨初尷尬地笑了下,說:“腳麻了。” 檀越走過來:“怎麽不去休息室睡?” “我都不知道怎麽……” 宋臨初的話戛然而止。 檀越半蹲他身前,伸手出,幫他揉著發麻的腿。 男人的手像是帶了魔力一般,本來針刺般疼痛的腳,瞬間迎來了如同過電般的刺激,他手捏到之處,皆有帶起一股電流,竄過四肢脊背,直衝他的天靈蓋,連著頭皮也跟著一麻。 宋臨初受不了這個刺激,條件反射地想抽回腳。 “別動。”檀越低低地說,手還抓著他的腿。 宋臨初不敢動了。 檀越繼續幫他捏著,說:“設計包裝盒的事你帶回家裏去做,明天不用跟著過來。” 他最近肯定天天要加班,甚至可能會通宵,舍不得宋臨初跟著他熬。 “哦,好。” 宋臨初心不在蔫地應著,其實壓根不知道檀越說了些啥。 他的注意力全在腿上。 宋臨初第一次知道,腿原來這麽敏感,幾乎是檀越捏到哪,酥麻的觸感便被帶到哪,腿麻的感覺非但沒好,反倒快傳染到了他的全身。 他整個人都酥了。 片刻後,他忽然抓住檀越的手,腿也從他手中滑出去,並攏在了一起。 “嗯?”檀越抬眸看他。 宋臨初偏開頭,目光不敢和檀越對視,上了色的脖頸和耳垂,卻出賣了主人此時的窘迫。 “好了。”宋臨初甕聲甕氣地說。 檀越正要問這麽快,目光落在了青年努力掩飾的尷尬上,聲音頓住。 果然還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這樣捏幾下,也會有感覺。 檀越沒忍住,發出低沉的悶笑。 宋臨初被笑得連臉上都染上了緋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側了側身體,凶巴巴地對一點沒眼色的狗直男說:“不許笑!” 宋臨初也很絕望,檀越隻是這樣隨隨便便地給他捏了幾下腿,連肌膚接觸都沒有,他的第三條腿也不知道在激動什麽勁,非要這時候出來湊熱鬧。 他沒臉見人了。 哪裏有火車,他要連夜扛著跑路。 檀越忍住了笑,辦公室一下子沒了聲音,靜謐之下,一種難言的曖昧和躁動自二人之間彌漫開來,填充滿了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像是被蒸騰過一般,不斷升溫。 本來毫無旁的心思的檀越,喉嚨也倏地有點緊。 他聲音低沉,問:“要不要......” 宋臨初意識到他要問什麽,立刻打斷他:“不要!” “......” 宋臨初趴在桌子上,幾乎是用氣音哀求:“哥哥,你讓我冷靜一會,就一會。” 檀越看他實在窘迫得厲害,搖了搖頭,說了聲“好”,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起身去繼續關電腦。 宋臨初感覺自己臉上已經要燒著了,側著身體讓該死的第三條腿慢慢消瘦下來。 好在這隻是一時的衝動,內心沒有那種渴望,他放空大腦,不一會兒,身體恢複了正常。 但心理上再也恢複不了了,宋臨初已經自閉了,一回到家便“蹭蹭蹭”地衝上樓。 隻要我逃得夠快,尷尬就追不上我。 住一樓的劉管家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披衣起來,隻捕捉到宋臨初的一個殘影,震驚於這位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人類怎麽會有這種速度。 他禁不住擔憂地問:“小臨怎麽了?” 檀越顯然心情很好,一向冷淡的臉上,這會兒眼角眉梢都是未消的笑意。 他的聲音也含著笑:“找烏龜殼去了。” 劉管家不明所以:“找烏龜殼幹嘛?” 檀越脫了外套:“大概是解決一下腿麻問題吧。” 劉管家:“......?” 本來跑到門口,想到稿子和電腦還忘在了檀越車後座上,怕他明天沒注意又帶去了公司,想下來拿的宋臨初,剛好聽到這句,差點從樓梯上栽下來。 狗直男,你不是不行麽,為什麽還開車! 宋臨初因為這個腿麻事件,自覺老臉丟盡,自閉了好幾天,都不敢見檀越。 不過也不用他自閉,他也沒什麽機會見到檀越,檀越從年初二開始就在加班,而且越加越晚,甚至直接通宵,一天最多休息四個小時甚至沒有。 即便檀越在他麵前表現得很淡定,他也看得出來,檀越麵對的,不僅是工作上的壓力,還有心理上的。 宋臨初是又心疼又擔心,他這身體,真的吃得消這種強度的加班嗎? 沒想到,這次宋臨初的擔憂還真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