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擾]:您好,黃叔應該跟您轉述了狀況,我就不贅述了[勿擾]:您前期造勢做得很好,現在賣出肯定會心疼,價格您也看到了,挺有誠意江暗眉心跳了一下,垂眸打字。[j]:你一學生資金哪兒來?買店幹什麽?[勿擾]:錢找我媽要的,當然有一點自己的私心,不過也想創業試試。我是學經管的,家裏也有企業,不算完全沒有經驗。我查了一下這家店已經過了試營業期,口碑不錯。後期隻需要把握品控和服務,再加上定期宣傳,問題不大。聞歲這話說得倒是發自內心,初心是為了江暗,這兩天翻來覆去又把這事兒琢磨了幾遍,如果真能把店好好做起來,也可以為脫離父母做長遠的打算。打完一大串字,他往嘴裏刨了兩口飯,嘟囔說:“哎,跟長輩聊天好費勁。”江暗很輕地笑了一下,少爺正經起來的時候看起來還挺靠譜。他盯著對話框,手指慢條斯理地在桌麵上滑動。店鋪拿給聞歲練練手,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能在旁邊盯著。多一大筆流動資金能去投資,倒不是壞事。[j]:行,價格再上浮百分之十,成交[勿擾]:這麽幹脆???[j]:嗯,黃叔會跟你處理具體的轉讓手續聞歲有些狐疑,原以為得大戰三百回合,這也有些過於順利了點兒。[勿擾]:您就不再斟酌考慮了?我們可以見個麵再聊聊[j]:暫時不用,我相信你可以做好[勿擾]:……感謝抬愛,我真是受寵若驚[j]:不客氣,應該的[勿擾]:謝謝叔叔,到時候再送您一張年度vip,祝您全家闔家安康[j]:……你這拜年好像有點早江暗看著他一臉震驚的表情,收起手機,淡淡問:“跟那個難搞叔叔聊完了?”“誤會人家了,挺好說話。”聞歲若有所思道,“但是總感覺有陰謀。”江暗:“什麽陰謀?”聞歲沒打算露底,含糊糊弄過去:“問他大一實習的事兒來著,他很容易就答應了,是不是對我心懷不軌?”江暗心說你這實習可夠生猛的,一來就是這麽一大筆錢。這樣一想,進進出出繞了一圈,他們倆算不算聯手把謝明之坑了一回。他順著話反問:“不是一叔叔,能對你不軌到哪兒去?”“比如,想認我當幹兒子什麽的?畢竟我的聰明才智寥寥數語就能體現。”聞歲挑了挑眉。江暗:“………你還真會給自己貼金。”“不用貼,我,24k純金。”搞定火鍋店,聞歲心情不錯,眉梢都帶著笑。既然聞歲不打算多說,他也就不問。“期待你的實習。”江暗往他碗裏又夾了兩筷子菜,“多吃點,下午容易餓。”聞歲理清思緒後,才想起來剛才江暗發信息的手也沒停:“你又剛跟誰聊天呢?”江暗盯著他的眼睛,眼底帶了點笑:“一個挺聰明也挺自信的小朋友。”聞歲撐著下巴,眨了眨眼。這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圈,他主觀的覺得應該又是跟秦思揚類似的遠程補習。不僅要當洗碗工,還要輔導小朋友,他哥一天是有四十八個小時不帶休息的嗎?那火鍋店得趕緊轉讓過來,然後給他漲個兩萬塊工資壓壓驚。視線落回江暗扣在桌麵的手上,早上走得匆忙,忘了檢查。他敲了敲桌麵,懶洋洋說:“手拿過來。”江暗放下筷子,伸出右手:“幹什麽?”聞歲沒說話,抓著他的指尖拉過去,放在鼻尖下聞了聞,一縷很淡的清香。他檢查作業似的,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記得塗了。”“少爺的話就是聖旨,哪兒敢抗旨。”江暗任憑他抓著指尖,淡淡說,“早上軍訓的時候,旁邊的女生好像聞到了,一直轉頭看我。”聞歲笑了一下,語氣幸災樂禍:“她肯定想,江神怎麽還塗這種香噴噴的東西,好gay。”江暗抬起食指蹭了一下他的掌心,反將一軍:“你知不知道大庭廣眾之下,逮著一個男生的手不放,也挺gay。”身處人來人往的食堂,周遭都是匆匆而過的行人,已經有不少視線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哪怕是沒有對視,都能感受到落在他們倆身上注視的目光。聞歲一頓,報複似的捏住他的指尖,脫口而出:“你是我哥,那怎麽能一樣。”江暗心跳重了一拍。好幾秒後,他低聲開口,似乎帶著一聲沒發出的歎息:“終於肯叫了。”明明以前叫過無數次,聞歲卻總覺得,他這句話多了點不一樣的意味。好像三年時光的空白,在一點一點被稀釋填補。連帶著自己都變得有些局促起來,他臉頰被陽光染上了一層很薄的光暈,說話有些結巴的心虛:“我,這幾天沒叫過嗎?”“沒有,見麵之後就沒有。”江暗輕描淡寫,又好似抱怨。聞歲舔了舔下唇,掌心下能感覺到對方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的,這次好像才是久別重逢的擂鼓聲。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窗外,漫不經心的模樣,耳根卻有些發紅,聲音低了下去:“哥,行了吧。”江暗眼底浮起了一點笑意:“太吵,沒聽見,再叫一次。”作者有話要說: 你就欺負人家,那以後換個安靜的地兒叫遠方後知後覺謝明之:倆孩子聯手坑我錢呢?來晚了,所有評論都有紅包~第12章 chapter 12嘈雜的聊天,高聲的對話,來往的人流,周遭的喧鬧幾乎是要蓋過這一角的動靜。聞歲聲音不算太大,卻也引得旁邊一桌頻頻側望,帶著好奇的目光。他自詡無所畏懼,卻不肯再叫。原來重新拾起以前掛在嘴上的稱呼,真開口的時候勇氣卻在霎那間耗盡,好在那個人還願意回應。“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聞歲用腳尖踢了他一下,臉上的熱度飛快降了下去:“今日份的沒了,明天請早。”“還挺小氣。”江暗抽回右手,出聲提醒說,“小時候倒是哥哥哥哥追著叫,長大了這麽吝嗇。”聞歲理直氣壯,記性好到了極點:“你都說了那是小時候,最開始不讓我叫的人是不是你?”江暗才到聞家的時候,因為剛出生媽媽就丟下他去了國外,父親又剛去世,身邊再沒一個熟悉的人,平時老是一個人呆著。聞歲這人從小就帶點叛逆的張揚,你不理我,我煩死你。於是在每天的間隙,開啟瘋狂騷擾模式。“哥哥,你是啞巴嗎,為什麽不說話。”“哥哥,看我的變形機器人,酷不酷?”“哥哥,我們一起打遊戲機好不好?”“哥哥,隔壁小胖又來我們家偷桃子,我們一起去揍他。”“哥哥,你繃著臉幹什麽,你是不是不會笑。”……江暗覺得很煩,每次都被吵得腦袋疼,總是計劃著想拿個繃帶把他嘴巴纏起來。又基於個人涵養,於是回回冷淡重複:“我不是你哥,除了奶奶,我沒親人。”聽多了,這話多少有些傷人。聞歲嘴巴一張,哭天搶地:“不是的!新聞上都說你是,你幹嘛不承認!”邊說著,邊連滾帶爬從床頭櫃裏翻出當初報道的簡報,翻給人看。那會兒他還不太能認識太多字,隻知道上麵的照片是聞仲青抱著江暗,反正是事件相關。江暗仗著比人年長,有些惡劣地逗他:“哪一行寫了我是你哥?”聞歲支支吾吾:“………就,全部都是呀。”“你是文盲。”江暗眼神睥睨,淡淡嘲諷。聞歲雖然聽不太懂這兩個字的意思,但覺得大概不是什麽好話,哭得更凶了。當天晚上江暗被聞仲青按著揍了一頓,因為這個小狀況,兩人關係一度降至冰點,好幾個月在幼兒園見了招呼也不打。直到有一次聞歲被人欺負,小班裏有個調皮男生往他課桌裏放蜘蛛,把小朋友嚇得哇哇叫,死活不肯上學。江暗這人打小就淡定,第二天在學校直接捉了一塑料袋蟲子,午休時跟聞歲一起扔進了那個男生的被窩。事情暴露,兩個小屁孩當然又被教育了一通,隻是這回,他們站在了同一戰線。在院子裏罰站的時候,聞歲從褲兜裏摸出一個有些化了的糖,拆開遞給江暗:“哥哥,甜的,給你。”江暗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顆糖就被一隻軟乎乎的手胡亂塞進了嘴裏。他不愛吃甜的,甚至覺得有些發膩,但舌尖嚐到甜味的時候,卻在江風去世後第一次覺得想哭。江暗小小年紀就已經感受到所有人的示好都是帶著目的,除了聞歲。在某一刻突然跟固執的自己和解,也許有沒有血緣,是不是親人,並沒有那麽重要。他脫了外套,很輕地裹在聞歲單薄的肩膀上,眼睛裏有濕潤的光:“嗯,很甜。”風一吹,桂花在院子裏就散落了一地。至於什麽時候那聲哥哥從疊字變成了單字,年代久遠,倒是記不清了。江暗從回憶裏抽離出來,解釋說:“也就開始幾個月不讓叫,後麵十幾年我說什麽了。”聞歲磨了磨牙,對於那句嗆聲印象深刻:“你說我文盲,這份羞辱牢牢刻進了我的dna。所以,你高考語文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