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女裝巨巨們全在談戀愛 作者:紫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也不是單指這一件,就說你現在對他總體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上次他不是那個麽,被狗仔拍到,惹了禍,你連讓我多訓他兩句都不願意。”說起那回事,江書景依舊有些不滿。 當然,像今晚在酒會中那樣,讓宋笙充分發揮長輩優勢,多帶江程認識認識大人物,江書景還是覺得可以的。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雙標多雞賊。 宋笙沉默片刻,說了句:“如果真是像七年前那樣,我連一句話都不會讓你訓。” 江書景登時被懟得咳了起來,吐槽道:“真把他當你家孩子啦?!” 宋笙隻沉默地抽著煙。 漂亮的麵孔隱在了夜色之中,江書景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今晚的他不怎麽高興。 江書景妥協道:“是,和七年前比你還是有了點長進的,但總歸還是寵!你小心別把孩子給寵壞了!” 以前也沒怎麽覺得不對,可此時此刻聽著江書景一口一個孩子,就連宋笙都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他吐出煙氣,垂首揉了揉額頭。 他又想起了剛才江程對他露出的那種笑,心髒像是被扯著一樣疼。 他沒想到自己當初對江程的態度會對他造成這種程度的影響,以至於這個已然成熟長大的男人至今連堂堂正正向他踏出一步都不敢。 誠然,江程也沒能偽裝地很好,光這三天裏就已經暴露了數次,昨晚甚至頗有點破罐子破摔,可不論在身上套了幾層外殼,本質上,這個男人卻是在用近乎小心翼翼的姿態…… 宋笙覺得心裏憋得慌。 也許以後他有必要在江程麵前規避掉會讓江程誤解的態度,可轉念一想,讓他改變,真的很難。 他已然轉換了看江程的角度,不再將他當做一個小孩子,而是將他當做了一個男人。 不論是江書景還是江程,他們誤以為他沒有絲毫的改變,不外乎是因為他對江程寵小孩般的寵法。 他對江程的寵溺來源於他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yu望,本質上其實和江程是小孩還是大人無關,拋卻這種寵愛隻會讓他不知道要怎麽跟江程相處。 所以,要怎麽才能解決掉這個可能會在未來留下隱患的問題? 問題又究竟在哪裏? 思緒到了這裏,倏地有什麽劃過腦海。 宋笙眉頭一鬆,凝眸看著指間那一抹火星,和悠然無聲的煙,一顆心好似也隨著這道青煙嫋嫋升起。 他忽然笑了笑,道:“江書景,人真的要學會開拓一下思路,才不會陷入死胡同。” 江書景一臉懵逼:“啊?” “你讓我別寵小孩可以,但讓我不寵江程,我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 江書景滿頭問號。 宋笙轉過頭。 江書景愣愣地看著這個眉目溫柔的男人,笑著對他說:“因為我宋笙,對喜歡的男人也是這麽寵的。” 隻是因為喜歡。 這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一下第31章 極樂鳥(十一) 急診大廳內。 江母還是被江程按在了座椅上。 她看著江程在自助服務機前結算付費, 結算完了便轉身去西藥窗口拿藥。 他身量頎長,本身就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即使戴著口罩和鴨舌帽也擋不住別人好奇的目光。 有好幾次, 江母看見有人偷覷著江程說悄悄話,心裏不由一緊。 可江程大概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 全程都表現得很自然,這幅坦然的態度也讓那些人漸漸打消了狐疑,各自散去。 江母鬆了口氣。 她看著江程禮貌地從醫務人員手中接過藥品, 低頭查看盒子上貼的標注, 一時之間好像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當年給江程他爸辦完後事的當天晚上, 也曾發生過這樣的場景。 當時正值江程高三,理論上是最要緊的時候, 又剛好是工作日。 母子倆幾乎三天三夜沒睡覺,一切終於結束, 她本該讓江程早早上床,準備第二天早上回校,偏偏她身體不爭氣, 竟在那個時候病倒了。 而那一天晚上, 她渾身無力地坐在急診大廳空位上時, 也是這麽看著當時穿著一身校服,尚且還帶有一絲青澀的江程為她來回奔波。 …… 江程是個性格很冷的孩子, 和他爸一點也不像。 他爸脾氣很衝,曾經滿懷雄心壯誌覺得自己能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 死活不願意聽江家兩老的話,走兩老安排好的路。 本來若是和兩老好好談談心, 也許也能彼此互相理解, 這並不是什麽非要鬧到決裂才能解決的問題。 偏偏江程他爸的脾氣就能衝到為此就跟家裏斷絕了關係。 ——江程就不像他爸, 甚至和他爸是冰火兩重天。 和她也不像,她的性格更懦弱一些。 江程不知道是像誰,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和冷靜,當年他爸出事之後,他悶聲不吭地就扛起了整個家庭的擔子,從不抱怨什麽,也從不崩潰,他好像永遠隻會看向前方,不會停留在原地,更不會回首過去。 這種冷靜的性格,曾一度救了江母。 因為她崩潰了。 在江程他爸跳樓自殺後,她的大腦空白了。 她變得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背負著那巨額的債務她和江程要怎麽活下去。 她躲在屋裏絕望,甚至一度冒出過荒唐的、極端的念頭。 而就在她整個人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慌張無措,覺得自己快要被腳下的淤泥一點一點吞噬的時候,是江程走到了她的麵前,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媽,別怕,還有他在。 江程替她操持了丈夫的葬禮;在她病倒後,他帶她深夜打車到了醫院,為她奔前赴後;身體檢查結果出來,被告知有可能是癌症時,是江程緊握住她的手,沒有讓她再度陷入崩潰;而在最終確診後,也是江程堅定地說,媽,病一定要治,錢我會想辦法。 江母就這麽一點一點,被江程的冷靜感染了。 事實上,她並不是不知道,江程當然不可能是一個完美的孩子。 冷靜?堅強?聰慧? 也許吧,比起他的同齡人,江程確實如此。 然而再怎麽冷靜,他依舊會在看到父親的遺體時渾身僵硬,許久沒能發出一點聲音來。 再怎麽堅強,他依舊會在父親的葬禮上長久地沉默,亦會在看到她的檢查結果時臉色微微發白。 再怎麽聰慧,他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又要去哪裏找錢來替她治病,替他爸遺留下來的債務還款? 她都知道。 十八歲的江程,能做的事情是非常有限的。 這不是什麽天馬行空的小說,主角身上動不動就會降臨什麽奇跡,現實赤luo裸擺在他們的麵前。 隻是那一段節奏飛快的,發生了許多事情的時間裏,她太崩潰了。 她需要留出讓自己重新拚湊起來的時間,所以自私地選擇忽視了這些細節,選擇忘記江程也會害怕、痛苦、茫然,而這個需要想盡辦法將他們家的問題一件件解決的孩子,這個肩負起了無數遠超出他能力範圍之外的問題的孩子,本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將近一千萬的債務,她的病,江程要怎麽解決? 替她將江程從這場泥沼裏救出來的人,有兩個。 一個,是江書景。 江書景帶他們回到了江家,告訴他們不用再擔心江程他爸留下的債務,也告訴他們,她的病,他們江家一定會盡全力,找最好的醫生來醫治。 江書景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把江程肩上挑起的擔子卸下了。 他得以讓江程回到最輕鬆的狀態,去參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 而另一個人,則是—— 江母轉過頭,看了眼急診大廳之外濃重的夜色。 江程走到她的麵前,瞧了眼她手邊放的水杯,道:“媽,消炎藥先吃了吧,還有一盒胃藥回家用熱水泡著吃。” 江母回過神,連忙道:“誒,好。” 她接過藥丸,和水一起吞下。 江程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感受到那股高溫時,眉頭緊蹙。 “藥都吃下去了,溫度很快就會降下去的,沒事。”江母溫聲道。 江程抿了抿唇,道:“過段時間應該要去做胃鏡檢查了吧?” “對,我記著呢,你放心,”江母連忙轉移了話題,問,“誒,阿程,你這幾天……是和小宋先生住在一起?” 提到宋笙,江程頓了頓。 “你二叔說你最近有點事,沒法回家,和朋友住在一起,那個人果然是小宋先生吧?”江母試探道。 江程沉默地看著她。 這種沉默,讓江母心情複雜了起來。 她意有所指地說道:“阿程,你可以坦白告訴媽媽,媽媽不會生氣。” 江程轉過頭,幽深的目光投向了急診大廳之外。 這種目光該如何形容? 江母縮了縮手指,又想起了七年前那時候的江程。 參加完高考,卸去了一身擔子後,這個孩子每天都會來醫院陪她,而她也以為他們的生活可以慢慢重回正軌。 她向江程道歉,她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長輩,那一段時間裏對江程的不聞不問是她做過的最讓自己感到羞愧的事情。 江程隻輕描淡寫地說,沒關係,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去想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