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至於張政對自己說,自己遞交辭呈後的第二天,部門裏三分之二的女生一起提交了退部申請。其他幾個負責人一籌莫展之時,寧遠也隻是神情恍惚了一會兒,他將自己從辦公室抱回來的東西暫且放到了宿舍衣櫥的角落裏,暫時封鎖起來。那段日子,該過去了。打印店的生意越來越好,寧遠根據現實情況,又和蔡軒商量了一下,再次增加了兩台打印機。“寧老板,我認識的大二裏能取得如此優秀成績的隻有你一個,認識你,我倍感榮幸啊!”蔡軒抱著雙臂,嘴裏含著一根棒棒糖說道。“主要還是得感謝軒哥這段時間的幫助。”寧遠回道。“喂,我說。”蔡軒鬆開手,右胳膊搭在寧遠肩膀上,“你退出科創部了?”“嗯。”寧遠點點頭。“退得好!”寧遠疑惑地看著正鼓掌鼓地起勁的蔡軒,他剛才說什麽?退的好?要不是政哥之前找過自己好幾次試圖挽留自己,寧遠真的要懷疑,是不是政哥也那麽盼著自己離開。“說實話我很討厭某些學生會的作風。”蔡軒繼續說道,“可能有的很好,但是你不能確定是真的好?還是隻是某個人努力營造的假象。”那不就是科創部嗎?寧遠苦笑。新生還未開學,自己就已經拿到了這個部門的報名表,回想起來,這個學生會似乎就是自己在大學裏遇到的第一個機遇,進入了這個學生會,從而加入了創業比賽,拿得了好成績,又認識了蔡軒,從而走到今天。“咋了?退得不情願?”蔡軒看到寧遠那個表情問道。“沒有,隻是有些感慨。”寧遠一直在想,如果當初自己把宣傳單頁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那自己現在會不會如班裏大多數同學一樣,渾渾噩噩的一天又一天,每天教室食堂宿舍,偶爾和許勻舟出去約會。那樣的大學生活會不會一事無成。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的經曆,讓寧遠迎接新生時一度想提醒他們,千萬不要為了跟隨大流去加一些學生會,可能他們並沒有你想象的風光,可當想到自己,寧遠又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咽了回去。五一假期,寧遠被許勻舟拖了出去。許勻舟安排了一場旅行,路上,許勻舟一臉幽怨地看向寧遠,“遠遠。你說你以後真成了大老板,會不會就把我關在豪宅裏,不搭不理。”“你說啥?”寧遠好笑地看著他,“咋了,跟個怨婦一樣,我怎麽可能不搭理你。”“最近!”許勻舟理直氣壯地說了兩個字。寧遠語塞…如果說最近的話,似乎好像是有那麽點…寧遠之前以為,辭掉了學生會職務,會輕鬆很多,結果沒想到的是,學生會職務沒了,蔡軒急忙給他加了幾個項目。毫不誇張地說那段時間寧遠睡得比狗晚,醒得比雞早,黑眼圈一天比一天去,而且久久不消散,就連今天出來,寧遠出門前,都在鏡子前偽裝了好久,生怕許勻舟看出來。“那個…我最近是有點忙。”寧遠語氣有些愧疚,手指拽著衣角不停來回揉搓,好像那段日子,是冷落了許勻舟不少。許勻舟將他拉入懷裏。手指輕輕擦掉他眼底那些故作粉飾黑眼圈的東西,“還真以為這樣我就看不出來,又拿自己身體開玩笑了?”“沒有,隻是忙了點。”寧遠靠在許勻舟懷裏,有些困意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麽每天晚上都要差不多睡覺前半個小時給你打電話嗎?”許勻舟問。寧遠搖搖頭,手挽著許勻舟胳膊,哈欠不斷。許勻舟手輕輕劃過寧遠臉頰,看著似乎又瘦了些,抱在懷裏的手感有些硌人。“因為那時候結束時的那句晚安就真的是晚安,你也不會熬太久,但如果每次都是你三言兩語就掛斷電話後,我就知道,你今天又要熬夜,所以每天晚上給你打電話,我就知道你今晚是真的早早入睡,還是忙到半夜。”許勻舟的聲音不急不慢,緩緩的輸送進寧遠雙耳,寧遠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過…之前他也在疑惑,為什麽許勻舟明明不在自己身邊,可他卻總能知道自己近期的休息情況。“好了,你現在說出來了,我以後就可以完美避開。”寧遠瑟道,側臉卻被許勻舟狠狠拽了一把。“我就不會有新的方法?睡會吧,到地方了我叫你。”……五一假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跑很遠的地方玩一次,還是有些行不通。許勻舟定的地方是一座農家小院,這裏似乎剛下過雨,熟悉的雨後泥土的味道讓寧遠一下子以為回到了家。“怎麽定這裏?”寧遠問。“你是不是想說還不如回家?”許勻舟笑著問。寧遠笑著推他,看了看四周,環境很不錯,門外大片菜園,旁邊還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我就想以後多賺點錢,等到了一定的年齡,來一個這種地方養老,會不會很美好。”許勻舟問寧遠。寧遠正在將行李拖到屋裏,聽許勻舟那麽說,他停下手裏的活,走到許勻舟身邊,與他並肩而站,“那當然,年輕去拚搏,年紀大了,就慢下來,細細嚐生活百態,不過我想如果是跟你,百態也會歸為一味…”許勻舟手緩緩靠近寧遠,雙手碰到那一刻,快速十指相扣。遠處傳來雁鳴,山間似乎飄來陣陣白煙。……店家說晚上可以吃自助火鍋,得到允許後,寧遠興奮地提著籮筐跑到菜地裏。這裏的蔬菜長得可謂是鮮美,可能不是純天然無公害,但這賣相,就讓人很有食欲。寧遠摘了些生菜和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蔬菜,提著走到許勻舟跟前。許勻舟正蹲在一口古老的壓水井麵前,一臉愁容。“怎麽了?”寧遠上前問。“你知道他怎麽才能出水嗎?”許勻舟指著壓水井問。“知道一點。”“你之前用過?”許勻舟又問。“很小的時候。”小時候爺爺家並沒有水井,聽爺爺說,老一輩的村子裏的人大都去村前的水井挑水,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村裏環境汙染,村裏一些人開始搞養殖,徹底把那口水井搞臭了…好像有一段時間,爺爺每天早上去鄰居家挑水,而鄰居家的水井似乎跟麵前這個相差不大。“你等我一下。”寧遠跑到屋裏,一會端著一大碗水跑了出來,對許勻舟說,“一會我說壓,你就開始。”寧遠將那碗水緩緩倒入水井口,“壓!”許勻舟用力上下壓起來,感覺跟剛才有些不同,壓了幾下,隻感覺越來越重,直到聽到一陣似乎是風吹過鋼管的聲音後,下一秒,水流順著水井口流了出來,而且越來越大。“你不要停啊!一停就沒水了,我趕緊把菜洗了。”寧遠急忙說道。“ok。”許勻舟嘴裏哼著曲子,從一開始寧遠叫不上來的曲子到…寧遠低著頭洗菜,怎麽聽頭頂上傳來的調調怎麽熟悉。他秉神仔細聽許勻舟哼了一會兒。“我挑水來你澆園…”最後一句,寧遠跟著唱了出來。寧遠:“……”許勻舟的的喜好,是越活越回去了…“遠遠竟然會,不過你挑水可不行,這小身板可受不住,還是我來吧。”寧遠將菜放到幹淨的菜筐裏,捧起一捧水,帥到許勻舟臉上然後拔腿就跑。許勻舟追上去,將人摟到懷裏臉蹭了上去。寧遠額頭,鼻尖,以及臉頰都被蹭了一臉水。“我錯了。”寧遠認輸。“真錯了?”許勻舟問,“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寧遠看著他一臉玩味的笑,明擺著就是要鬧自己,他心生一計,突然湊到許勻舟跟前,狠狠地在許勻舟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後趁許勻舟不注意跑開,笑道,“才怪!”許勻舟手指碰了一下嘴唇,笑著對寧遠說,“沒事,今晚你就會認錯了。”寧遠:“……”他現在去跟店家說再要一間屋子,還來得及嗎?……兩人又去附近買了一些肉,一頓簡簡單單的火鍋就此形成,佐料很少,但寧遠也吃得津津有味。“晚上這裏有晚會,一起去看看?”許勻舟問。“行啊,這裏的晚會表演都是一些非常傳統的東西,在外麵不是說你買票就能看得。”倆人趕到活動現場時,已經有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假期來晚的人。寧遠拉著許勻舟,也算是搶到了一個邊上但算靠前的位置,擺好小板凳,寧遠往許勻舟身上一靠,從兜裏掏出一包瓜子,心滿意足嗑起來,瓜子皮塞到許勻舟手裏。“我也想吃。”許勻舟低頭說道。寧遠抬手塞給他一個,突然拍著他大腿驚呼道,“開始了!開始了!”緊接著,一聲嗩呐,響徹整個村落…戲很好看,比網上那些咿咿呀呀無病呻吟的好了不止一個檔次。“喂!”寧遠又拍了拍許勻舟,“你要不要上去唱一段黃梅戲。”“你去我就去。”“那還是算了吧。”寧遠秒慫,像小貓一樣貼著許勻舟蹭了蹭。戲唱過半,許勻舟突然按住寧遠。“怎麽了?”寧遠茫然問。“回去吧。”許勻舟說。“為什麽?”許勻舟故作鎮定地咳嗽了兩聲說道,“被你蹭了大半晚上,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教你怎麽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