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過我後悔了。”　　明明滅滅的煙光裏，顧澤宸望向白如雨。　　白如雨彎眸：“我真後悔了，如果當初沒跟你爭那一口氣，沒和以池住，現在或許也沒有這麽難受。”　　“好難過，不然我為什麽喝這麽多酒啊。”白如雨目光逐漸渙散，不知道在看什麽地方，“要是沒和程以池住在一起，我就不會知道他有那麽好，他喝醉了好可愛，可以給我親指尖，還會抱我，他也好溫柔，在約會的時候會遷就我，也不會逼我回答我不想回答的問題。”　　“怎麽辦？”他看著顧澤宸，茫然道，“真的動了心了，他卻走了，我該怎麽辦？”　　顧澤宸歎了口氣，將煙掐滅了，說：“晚上冷，早點回去吧。”　　隻留下白如雨一人坐在庭院裏。　　他自言自語道：“我後悔了嗎？”　　“不，也許不後悔，如果沒見過這麽好的人，我才會後悔。”　　“可是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還是好難受……”他又將手上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口。　　　　　　戚景直播間裏，有粉絲陪著他打晉級賽。　　有敏感的粉絲察覺到戚景心情不好，也看了晚上的直播，沒有提這些事。　　情況變得太快，前幾天程以池還陪著戚景打遊戲，又溫柔又耐心，但沒有緣分就是沒有緣分，也不能強求。　　戚景沒開視頻，粉絲們隻能看見直播裏他精準的爆頭。　　每打死一個敵手，粉絲們都開始刷禮物，基本上沒有人提程以池。　　終於　　“penta kill！”　　直播間彈幕上一時被禮物刷滿，紅色黃色的彈幕齊刷刷飛過：“戚神牛逼！”　　“行了，你們別刷這麽多禮物，自己買點零食吃。”戚景嗓子有點啞，“今天很抱歉，沒有開視頻，這幾天直播時間不大固定，不好意思。”　　戚景在電競圈一向是以懟人出名，今天聽到他這麽誠懇的道歉，平時和他互懟的粉絲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紛紛都砸了幾個火箭。　　“行了，別砸了。”戚景說，“我下播了，你們別刷禮物了，晚上早點睡。”　　說完，他就把電腦關了。　　隻是他沒有像他說的那樣，上樓睡覺，而是一個人待在漆黑的電競室裏，抱著腿，不知道在想什麽。　　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完結啦啵啵第72章 道別誓言　　程以池起來時, 小屋裏除了黎熠其他人都不在。　　他也拿到了好幾個劇本，打算這個節目結束後就進組拍戲，現在沒幾天了，明天就要結束了, 想想還覺得有些不舍。不過出去以後得多加鍛煉了, 他很無奈, 上這個綜藝自己大概胖了三斤。　　程以池從樓上下來時, 黎熠恰把牛奶從冰箱裏拿出來準備加熱。　　程以池已經知道了他的職業，忍不住問：“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　　黎熠聽見程以池的聲音便不由自主站住, 然後回身，他發現程以池穿的是睡衣，就皺眉道：“你怎麽穿這麽少。”又上前為他披上一件毛絨大衣。　　“我今天上午不用過去, 下午才去公司，陪你吃午飯。”　　“哦, 他們呢？”　　“誰知道呢？”黎熠嗬笑一聲, 將程以池推入餐廳：“快用餐吧, 不然早飯要涼了。”　　程以池吃得很滿足，黎熠做的一切都很合他的口味，不過他忽然想起第二天來這的時候，早上起來, 所有人都不在，但所有人都很友好地給他留了早餐, 程以池忽然仰頭問黎熠：“是不是不愛的話, 以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黎熠的眼眸暗了暗，他坐在程以池旁邊說：“別擔心。”　　“如果他真的很喜歡你的話，他一定會避開你，等到自己完全放下才會來找你的。”黎熠說,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放下做朋友。”　　“那你呢？”程以池問，“如果我沒有……”　　黎熠大概懂了他的意思，笑：“可是你有。”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他會不甘心的，或許這輩子他都栽在這一個人身上了，程以池沒有對象，他就勇敢上前，推薦自己，如果程以池有對象了，他大概會遠遠看著，看程以池幸福。　　他這一輩子的目光裏盡是程以池。　　還好。黎熠看見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程以池的眼眸裏，想：還好他的眼裏有我，心裏也有我。　　　　　　臨近傍晚，程以池在書房裏做筆記，這個星期剛好能做完《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男主小記，這也是他第一次參與感情戲，還是耽美感情戲，程以池這次做的筆記格外認真，足足寫了五十頁紙。　　其他人都不在，往日有些喧鬧的小屋此時顯得格外安靜，程以池坐在書房的紅木椅上，喝了口牛奶，望向窗外，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光印在他的臉上，又慢慢斜過去，地上逐漸浮現出一道黃影，程以池好奇地用手去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出現了一片彩虹。　　“好漂亮啊。”程以池思索。　　節目組的人送東西過來了。　　“這裏是大家的錄影帶，前幾天陸陸續續錄的。”節目組說，“因為都是隻錄給最想贈送的人，所以基本上都是給程老師您的。”　　“這樣嗎？”程以池受寵若驚。但同時，他又有些難過，其實他更希望這檔節目能多誕生幾對情侶，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　　節目組看出程以池低落的情緒，低聲對他說：“您很好，不用質疑自己。”　　程以池走到客廳，將錄像帶插進電視機盒裏，坐在地毯上看大家的道別。　　最開始就是最活潑的唐一諾。　　程以池還記得剛入住時覺得這小孩很乖，又有些鬼馬精靈的，還喜歡打趣人，他微笑著，看鏡頭裏的唐一諾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開始說話：　　“喂，以池哥，能聽到嗎？能看到吧！咳咳，我開始了。我是唐一諾，哈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糾結。”鏡頭裏的唐一諾古怪地皺著眉頭，又忽然笑了起來，特別可愛，“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很喜歡程老師，但是隻是對偶像的那種喜歡哦。希望以後還可以和程老師一起做朋友，喜歡喜歡。”最後，唐一諾特別可愛地朝鏡頭比心，程以池也不由自主比心。　　他說：“大家以後當然還是朋友！”　　第二個是衛不言。剛入住時，他穿著一身酒紅色襯衫，風流的公子哥模樣，快一個月下來，他也變了，變得更內斂含蓄。他這次穿了一件藍紫色襯衫，還是有些招搖，狐狸眼一挑，笑得倜儻：“小池，新年快樂。還有，離別快樂。”　　他頓了一下，說：“你應該覺得我是最讓你放心的那一個吧，畢竟我那麽早就知道你是直男了，不過沒想到你最後還被掰彎了。”　　“之前的擁抱不要放在心上，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隻是……”他低下頭背過去，似乎不太想讓程以池看見他此時的神情，“我隻是有點難過。”　　“我自以為你是直男，永遠不可能被掰彎，那天才那麽失態，後來我才明白，即使你是彎的，也不會看上我，害，我之前自信什麽呢。”　　“還是希望你能開心，和黎熠好好地在一起。”　　“好吧？”　　程以池輕聲說：“轉過來吧，轉過來好好道別吧。”　　鏡頭裏衛不言似乎像聽到了程以池說的話，轉了過來，他的眼睛裏有些淚光。　　第三個輪到了段清斯。段清斯的眼鏡鏈條懸在脖間，但很穩，沒有搖來搖去，他很端正地坐著，扶了扶眼鏡，說：“小池，能和你度過這段時間我很愉快，其實如果不是這次節目，我大概永遠不會對你說出我的心意，我喜歡你，從很早就開始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說。”　　“這次節目讓我終於有機會說出我的心聲，我很感激，同時，我也祝福你，今後都會好好的，以後做朋友吧，常聯係。”　　段清斯沒說幾句話便下去了，程以池看見段清斯匆匆離去，他沉默了一會。　　他估摸段清斯短時間內不會聯係他，他也不會去提前聯係段清斯的，他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沉澱和消化。　　他看著白如雨走進來，白如雨穿著茶色的風衣，修身又有氣質，果真不負觀眾們白美人的稱號。　　白如雨昨晚喝多了，程以池看他進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還好白如雨酒醉不鬧人，喝完直接睡了，今早白如雨很早就不見了，視頻顯然是今天才錄的，白如雨臉上還泛著紅，醉意沒有完全消退。　　“以池，該說見了。”白如雨點了點頭，對鏡頭笑了一下：“昨晚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後悔，畢竟一開始其實隻是對你感興趣而已，隻是騙了顧澤宸那個大傻子和你住在一起後我才發現，嗯，你很好。”　　“我陷進去了。”　　“很可惜，我不是你命定的那個人，有些遺憾，也有些不甘，總覺得大家都在一個起跑線上，為什麽我就輸了呢，後來想起你說的話，才發現挺對的，你是裁判。你不喜歡，我做百分之百的努力也無用，更何況，我也沒有做到。”　　“很感激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幫助，以池，在這之前，我總以為戀愛、婚姻隻要合適就好，但遇見你之後，我才明白什麽是衝動。”　　“如果現在問我後不後悔，那我肯定會說不後悔，以池。”他對著鏡頭彎著眼眸，“西服在你的床頭櫃裏，就……當送你的結婚禮物吧。”　　他走得決然，程以池有些恍惚：白如雨很好，可惜他不是良人。　　下一個是戚景。戚景在這個月大了一歲，眼睛有些腫，表情是酷的，可這副孩子氣的模樣，讓程以池絲毫看不出他在網上是個大魔王。　　程以池有種看自己弟弟的感覺，想：小孩長大了。　　“哥。”戚景昨晚一晚沒睡，眼睛裏都是血絲，他最終還是叫了程以池哥，“哥，我也算你弟了，要是那個姓黎的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程以池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怎麽這麽孩子氣。　　隔著屏幕，他眼眸含笑，“嗯嗯”幾聲。　　戚景又別別扭扭地說：“哥，我真喜歡你，雖然你老把我當孩子，當弟弟，之前不叫你哥不是不尊重，隻是想讓你把我當男人。”　　“現在看起來不用了。”他歎了口氣，揉了把自己的頭發，“我還是當弟弟吧。”　　他跳下椅子，徑直走了出去。　　在程以池看不到的地方，戚景眼眶紅了，他仰著頭，淚水沒有流下來，他委屈地想：他真的不想當弟弟，他也等了好久好久才找到程以池的。　　真的好不甘心啊。　　但他還是走了。　　程以池笑著看顧澤宸進來。顧澤宸匆匆地來，很疲憊的樣子，一見到攝像頭，他就笑了，仿佛見到程以池本人一樣。　　他還是那副正經又禁欲的模樣，帥氣得很，溫潤的聲音從電視裏緩緩傳來：“以池，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程以池也對電視點頭，想：不是昨晚才見過嗎？　　“要告別了。”顧澤宸皮膚很明顯地變紅了，不知想到了什麽，脖頸處到耳後根紅了一片，“想起我們這段時間的約會，我就很高興。雖然隻有我一個人沉溺進去了，但還是很高興。”　　“等什麽時候我找到了合適的人，一定會分享給你的。”　　顧澤宸又匆匆離去了，能看得出，他真的很忙。　　程以池歎了口氣：這麽忙，為什麽還要回來道別，其中原因他也知道，心裏有些酸澀。　　接著是江衡和方雲時，這兩個人的道別中規中矩，江衡有些不甘心但也無奈，他在醫院躺了那麽久，這時，他想如果自己沒有住院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啊，真的好氣。方雲時則是看著鏡頭，認真地對程以池說：“喜歡！”　　“家裏也有好多好多以池哥，以池哥好可愛！”完全是粉絲的狂熱模樣。程以池抿著嘴笑，覺得他們兩個都好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