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騎馬是一樣的,曾思齊會的知識他都仍保有,但需要身體力行的,就有待訓練了。


    “何止醜,簡直不能看!你到底練過字沒有?”這比六歲孩童的字還不如,這家夥可是曾家嫡長孫,讀書寫字是基本的課業,怎會將字寫得醜成這樣?


    要不是自己前生為了替二姊牽線與曾家聯姻,曾費心的帶二姊見過這小子,確認這張臉是曾思齊無誤,否則她真懷疑這人隻是頂著曾思齊俊俏的麵皮,其實骨子裏住的是另一個人——一個比曾思齊還沒用的廢人。


    他滿臉通紅。“練過……隻是沒練好。”想不出藉口,他隻得這麽說。


    “可你以前不是寫過書信給阮家二小姐?那字沒這麽醜的。”她見過他寫給二姊的信,內容是關於退婚的事,雖然字跡普通,但至少還能見人,哪像現在,這信送去曾家,曾家的祖母看了肯定先吐血,想借錢,那不是說笑嗎?


    “這……我找人操刀的,咦?不過,你怎知我寫過信給阮家二小姐?”他隨便搪塞後,忽然想起他寫信給誰,她怎會知道?


    “我……”這一問,讓她想起自己的身分,她是莫可兒,不再是阮玫禎,以後關於阮家的事自己不可再提,免得重生的事被發現。“算了,還是我來寫吧,你隻要最後署名就好。”她無奈的說。


    他臭著臉丟出毛筆,心想,這女人也不過是個采茶女,自小沒受過什麽教育,就不信真能寫得比他好。他冷笑著等著看她笑話,瞧她究竟能寫出什麽來。


    可這一瞧,眼睛登時越睜越大,這還真是一手好字!


    她的字娟秀中帶著剛勁,字跡十分好看,令他瞧直了眼。這真是她的字?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還真不相信!


    “你練過?”


    “嗯,是曾花了點時間練過。”她邊寫邊點頭。


    “稍微練而已?”


    “嗯,我自小學習力強,練過就不會差。”


    “這怎麽可能?”


    她放下筆,斜斜睨他一眼。“何必大驚小怪,你都能將字練成蚯蚓字形了,我會寫字,寫得還比你好,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他一張臉紅得像是要滲出血來,這妻子樣樣比自己強,難道,老天真安排讓他到這來當小白臉的嗎?


    他心涼了涼,丟人現眼啊!


    【第二章 饑餓行銷很有效】


    曾家目前是由高齡六十七歲的曾媛當家,曾氏茶行本就是曾媛祖先傳下的家業,身為曾家守灶女,她負有傳承茶行的責任,十七歲那年招贅並與丈夫生下一子曾君山,但兒子出生不久 後丈夫即染病過世,其子曾君山也不幸 於十年前意外身亡,而曾君山生有兩子,分別是長子曾思齊與次子曾思典。


    另外,曾媛的丈夫曾納有一妾,因此曾家還有一名非曾媛所生的庶子曾君寶,此人生有一兒曾思偉。


    曾君山過世後,曾媛分了家,讓曾君寶一家獨立出去,可他們出去不到三年便生意失敗的又求回曾家,目前讓曾媛收留著。


    莫可兒來到曾家大宅前,讓門房將自己替曾思齊寫的信交給曾家的大家長曾媛,門房拿著信進去後,她站在大門前等消息,盼曾家祖母看了這封信後,能念在與曾思齊的祖孫情分上見她一麵,如此她才好當麵請求老人家再給曾思齊一個機會,讓他重新振作,度過難關。


    其實,她也不是沒誌氣的,但在阮家長大的人太知道生存之道,若想硬著脖子做人就先要有自己的本事,在成就本事之前,是沒有挺胸的資格的,因此她才會低聲下氣的代表丈夫前來求人。


    隻是門房將信帶進去也有好半天了,卻遲遲沒有出來,這不會是老人家還是不肯原諒孫子吧?


    再等了一陣子終於有人出來了,而出來的這人她識得,是曾思齊的叔父曾君寶,此人麵孔瘦削,生得一副不好親近的相貌。


    他一出來,先朝著她上下的打量了幾眼。“你就是思齊在外娶的媳婦?”他問。


    “是,我是莫可兒。”她低聲道。


    “我聽說了,你是個采茶女,思齊這小子被老祖宗踢出家門後越發沒有出息了,落魄到娶一個蓬門蓽戶的丫頭為妻,當真丟我曾家的臉!”這人居然才一見麵就說得這麽難聽。


    她當然曉得自己的身分是平凡的采茶女,對富貴的曾家而言,她是配不上曾思齊的,但這般出言相辱也著實傷人。


    “叔父——”


    “欸,不要這麽叫我,思齊已經被趕出曾家,不是曾家的人,我便不再是他的叔父,我既與他沒有關係,與你就更搭不上邊了,所以別亂叫,見了麵還是稱我一聲曾二爺吧!”


    她暗惱,就她所知這曾君寶在曾思齊還在曾家時,平日總帶著曾思齊到處吃喝玩樂,作威作福,這花的錢都是曾思齊出的,如今曾思齊被趕出家門,裘弊金盡了,這人立刻就變了一張嘴臉,連親戚都不認了,這人如此現實,那她也不必與他多說什 麽了,直接問道:“我送給祖母的信,不知交到她老人家手裏了嗎?”


    “信,你說的是這張廢紙?喏,在這呢!”他將信拿在手中揚了揚。“老祖宗近來身子不適,誰敢拿這不肖子的信去氣她?思齊那小子是自作自受,你嫁他隻能自認倒黴,這信連這幾文碎銀,你就拿回去吧,以 後別來乞討了!”他將信和一把碎銀往她臉上丟去。


    阮玫禎先覺得臉龐一疼,這才知他做了什麽。


    低頭見滿地的碎銀以及自己寫的那封信,她不是沒自尊的人,此刻不禁怒火中燒了。


    “曾二爺,你最好保佑思齊不會再回曾家,否則你這樣待我,他日我會記得還曾二爺今日這番教誨的!”她冷聲說。


    他聞言驚怒。“你不過是個采茶女,竟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敢威脅我?!你——”他正要破口大罵,這時門內走出了個年輕人。


    “叔父,算了,這人再怎麽說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看僧麵看佛麵,別與她計較了。”那人說。


    她聽那人稱曾君寶叔父就曉得他的身分了,他是曾思齊的親弟弟,曾思典。


    當年為了讓二姊嫁進曾家,她對曾家做過功課,因此才會對曾家人了如指掌。


    曾思典的外表斯文,個性溫文,反觀其兄曾思齊,俊容帶剛,性子也急些,兄弟容貌雖同樣出色,性子卻截然不同。


    曾君寶一見到曾思典,立即變了態度。曾思齊走後,曾媛點名由曾思典任茶行繼承人,而曾君寶勢利得很,當然立即改抱曾思典的大腿,此時對他的話哪敢駁斥,自然馬上點頭道:“是是是,思齊這孩子在外吃苦,但老祖宗又不許咱們接濟,我這也是不得已才狠下心腸趕人的。”他說得委屈。


    “我曉得叔父的為難之處,但大哥有難,我總不好袖手旁觀,唉,咱們不給錢,但給個工作機會總成,大嫂,我曉得大哥性子吃不得苦,這輩子是別想正常找份事做了,可你若願意,我去說一聲讓你到咱們茶行采茶,這份工作雖不輕鬆,但總有月薪可供你和大哥過日子。”


    曾思典朝她說。她聽了十分高興,曾家采茶女的待遇是有名的優渥,許多人擠破頭都應征不上,她原也是不敢奢望的,想不到曾思典願意給她這個機會,她馬上歡喜道:“多謝,有了這份差,我與你大哥就不會餓死了。”


    一旁的曾君寶撇嘴,這小子就是心軟,要是自己就會把握這個機會徹底將曾思齊踩死,以防有朝一日如這丫頭所說的,他又回曾家來爭產。


    可惜曾思典不像他,那副軟腸子能幹什麽大事?哼,其實說穿了,長房的兩個兒子都是笨蛋,一個沒腦,一個軟弱,不過也好,這才有他二房的機會……


    阮玫禎再三向曾思典道謝後終於離開曾家,然而剛轉過街角去,居然瞧見曾思齊就站在前方。


    她吃了一驚,瞬間明了他是跟著自己來的,她與曾君寶和曾思典的對話他全聽見也瞧見了。


    那麽,他定見到曾君寶將碎銀丟到她臉上的舉動,她紅著臉,低低將頭撇到一旁去,是她堅持來曾家的,讓人羞辱了也是活該,隻是丟了他的臉。


    他走向她,一眼瞧見她臉上的傷,那是讓碎銀刮傷的,雖然是輕微的刮痕,可他臉色卻是沉得嚇人,她見了本想說什麽的,豈料忽然身子往前一傾,轉眼已讓他摟進懷裏了。


    “是我的錯,是我無能,才讓你來求人。”他沉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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