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先別說這個,你今日似乎回來得晚了?”他關心的是這事。


    他這一問,讓她想起遇見嚴烈的事,登時不安起來。“我……路上遇了點事……”


    “遇什麽事?”他問起。


    “這……我因為急著回來,沒留意撞上了人……這一撞,連今日發的茶葉也給撞落了,散了一地撿不回來,十分可惜……所以,今日沒茶葉了。”她支吾後,扯到茶葉去,完全文不對題。


    他擰眉。“咱們茶葉夠多了,帶不帶回來也無所謂,不過,你撞上了誰?”他不好打發,問得緊。


    “撞……撞了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她心虛的說。今日那姓嚴的在外胡說八道,毀她名譽,她憂心這話傳進他耳裏,她可不想他誤會。


    “這樣啊,我見你人似沒傷到,那便罷了。”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但沒追問並不表示他沒疑心,他何等精明之人,習慣於先觀察再找出問題,可這會不急著囉唆這事,因為今日她一回來,他就瞧見她穿了自己買的新衣,這模樣果然如自己想象的俏。


    她發現他瞧自己的目光後,咬咬唇,驀然嬌羞了。“好看嗎?”


    “好看!”


    “那……謝謝了。”


    “謝什麽?”


    “謝你為我費這心思……”她越說臉越紅,臉龐也越垂越低。


    “這應該的,幸好合身啊。”他當初是目測她的身材讓人訂做的,還擔心不合身,這會瞧來自己眼力不錯,看得挺準的。


    “不過……以後咱們還是省著點,衣服夠穿就好——”


    “不用省,娶了妻子就是要讓妻子漂漂亮亮的,我看了賞心悅目,你也容光煥發的,這是讓咱們夫妻都滿意的事,省來做什麽?況且,人生賺錢就是用來享樂的,吃好穿好是應該的,別等七老八十時雖坐擁金山銀山,卻發現沒有牙齒咬肉,沒青春去穿華服,那多虧了,你說是不是?”他笑嘻嘻的問,邊賺錢邊享樂,這是他過去一向奉行的人生哲學,人生之所以辛苦就是為了能享樂,若隻有苦沒有樂,這苦不白受了?


    她點點頭,曉得他的想法總與其它人不同,而她其實也認同他的,況且自己既嫁了他當然就聽他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有人寵,何樂而不為。


    忽然,她秀美的下顎被人挑起了,隻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眼神彷佛能攝走人的魂魄。“相公……看什麽?”她臉龐瞬間釀紅。


    “看你。”


    “我知道,我是問,看我什麽?”


    “若我說看你美,這話就低了,我看的是……”


    “是什麽?”


    “是臥房的方向。”


    “臥房?”她微愣。


    “上回在酒樓多有不便,這回在自家裏,方便多了。”他笑得春風。


    “什麽事方便多了?”她還是不解他的話。


    “做愛做的事方便多了。”


    “做愛做的事,這又是什麽?”


    “這意思就是……”他眼裏藏著笑,舉步朝她欺近,逼得她往後退去,這一步步的退,直到抵到牆,見她退無可退了,下一刻,他一隻手伸向她的身側,手掌貼上了牆,將她的身子箝製在他與牆間。


    莫可兒心慌意亂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他朝她心癢難耐的一笑後,繼續說“咱們該洞房了。”


    “洞……洞房……”她張口結舌了。


    “咱們也成親好幾個月了,從陌生到好奇,好奇到了解,了解到互相扶持,這也算是經曆過戀愛過程,可以洞房了……”他邊說臉龐邊靠近她,這曖昧的距離跟動作令人臉紅心跳,而能將洞房說得這麽直白的,天下恐怕隻有他一個而已。


    可她偏偏跟著心動,雙頰嫣紅似火,身子還不住輕顫。“我……”她心跳得好快,快到完全無法控製的地步。


    他瞧著她無措的麵容,眼底閃過一抹跳動的光,緩緩低聲地說:“別緊張,一切有我。”


    她用力抿了抿朱唇,此舉讓嘴唇變得更紅潤了,他勾著一雙魅眼,薄唇揚高,手指撫著她的唇來回輕輕滑過,充滿了撩撥情欲的味道。


    她吞了口水,趕緊閉上眼睛,這模樣像極未來的卡通人物小鹿斑比,真可愛啊!


    他難耐的傾身過去,想吻住她的紅唇——


    “哎呀,可兒在嗎?”蘇伯提了一籃雞蛋進來了。


    被箝製在牆邊上的女人一驚,慌張之下一把推開曾思齊,他被推得往後仰,剛好撞上走進來的蘇伯,蘇伯手上的雞蛋飛撞到他身上,眨眼間他身上全是碎蛋殼以及蛋汁了。


    “啊?怎麽這麽不小心,可惜了我的蛋!”蘇伯大喊,還不知自己壞了什麽好事。


    曾思齊瞧著自己一身狼狽,簡直扼腕至極,並且打從骨子裏無力起來,自己鋪陳、勾引了半天,竟教一籃雞蛋給毀了!


    這一連兩次吻不到妻子,他怒火中燒,也欲火焚身了!


    “曾大少爺。”中年人見到來家中拜訪的客人後,立即客氣的喊。


    “我已經不是曾家的大少爺了,盧叔不用再這麽喊我。”曾思齊笑著說。


    “雖說曾家趕了你出來,可你是曾家長子嫡孫,老祖宗是心慈之人,又怎麽會忍心讓你流落在外太久。”盧守正說。


    曾思齊笑而不語,盧守正見狀,續道:“我已與曾家做了幾十年生意,當年曾一時貪念將低價茶葉高價出售,賺得暴利卻壞了商譽,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曾家也沒棄我,老祖宗罵了我一頓,讓我改邪歸正後仍是將貨供給我,讓我得以重新振作,直至今日在茶業界總算還能挺胸做人,並且有一番小成就。我是外人,老祖宗尚且肯給我機會,你是她的親孫子,她又怎可能真的狠得下心腸不管你。”


    盧守正是曾家的經銷商,專賣曾氏茶行的茶葉,他為人海派、重義,在杭州地方頗有聲望。


    “能不能回去都看祖母的意思,過去我犯的胡塗事不少,祖母若不肯原諒,我也無話可說,個人造業個人擔。”曾思齊嚴肅的道。


    盧守正看著他,直覺這大少爺不一樣了,不僅眼神穩重,也變得成熟有擔當多了,不禁替曾家感到高興,老祖宗長期以來都為這個長孫傷神,而今看來老祖宗是可以有些指望了。


    “你也別這麽說,我知曉你現在於市集做買賣,口碑不錯,生意極好,隻要攤子一擺,攤上的貨馬上被搶購一空。”盧守正提起這事。


    “是啊,市集攤子的生意是不錯的,但地方總是太小,所以這才想來向盧叔租個鋪子,開店做生意。”曾思齊順著盧守正的話提出來意了。


    盧守正手上有許多店鋪出租,曾思齊打算頂下其中一間,因此專程拜訪。


    盧守正訝然。“你這擺攤子都能擺到開鋪子了,可真了不起,好好好,你都開口了,說說要哪家鋪子,盧叔給你。”曾家對他有恩,麵對曾家子孫的這點要求,他自當報恩,立即爽快的說。


    曾思齊感謝的笑了,自己沒找錯人,就知道這人會願意相助的。“多謝盧叔的幫忙了,其實我要的地方也不大,就城安街轉角處的那間鋪位即可。”


    “城安街的鋪位,你可真是好眼力,曉得那鋪子雖小,可地點好,就接近黃覺寺,平日的香客很多,在那做生意,人潮有了,生意就做起一半了,可那裏我目前已經租給其它人了,賣的是豆腐腦,租期還有一年……”


    “這點盧叔請放心,我已去問過了,那賣豆腐腦的老板在鄉下的老父親過世了,他繼承了老家一塊地,為了那份家產,他正打算舉家搬遷回老家,可礙於承租鋪子的合約未到,若是提前走可是要毀約罰錢的,他們正為此煩惱,若盧叔能讓我出麵接手下來,是不是就能免去他們這筆罰金了?”


    “原來你都打聽好才來找我談的,大少爺,你的這分幹練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好,我既說要幫你就不會去為難那賣豆腐腦的,那鋪子我就轉租給你了,不過這租金……”鋪子能轉租給他,但總不能平白相送。


    “你肯將鋪子租我,我已很感激,可不會再占盧叔的便宜,我已想好,隻欠你第一個月的租金,等這鋪子一開張,第二個月我保證繳清所有錢,順道再附上所欠的一個月利息。”


    這是言明一個月後連本帶利還給他了。


    盧守正聽了點頭,見曾思齊對做生意這般有自信,自己也不怕他倒帳,況且是有心幫忙,這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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