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在曾家的期間,不隻老祖宗對她冷淡,眾人也都輕視她,沒對她好過,這時要請她回來隻怕不容易。


    “不試怎知,思典,你親自去送帖子給那丫頭,就說我要見她。”曾媛嚴肅的說。自己種的惡果自己嚐,為了茶行,自己這張老臉不值幾個錢,該求的,她即便彎下腰也會去求!


    “二弟氣色不錯,你大哥見了定要高興的。”莫可兒讓人奉上熱茶後,含笑朝曾思典道。


    “這還要多謝大哥讓人給我送新藥方來,我身子才逐漸轉好。”曾思典極為感激的說。


    她微笑,但眼底有抹深沉,相公會送藥過去給他,那是因為相公將叔父給的藥請人檢視過,發現內容大有問題,可相公並沒有向二弟說破此事,隻說自己經人介紹得了療效不錯的藥方,讓二弟不要再吃叔父給的藥,改吃相公送去的,二弟停用原來的藥後,身體果然大有進展,恢複得不錯。


    而相公之所以不提叔父所為,那是因為怕二弟老實,若沉不住氣跑去質問叔父,也許叔父心一橫會對他做出更惡劣的事,因此便將這事暫且壓著,不過相公不是能善罷罷休的人,這事,相公早晚會找叔父算帳。


    “相公十分關心你這身子,你得好好保重才行。”長嫂如母,她和藹的說。


    “大嫂……”他暗思大嫂是惜情的人,也許會願意幫忙曾家。


    “嗯?”


    “這個……祖母要見你,請你回一趟曾家。”原本猶豫著不知該怎麽啟口,這會終於說了。


    她一愣。“祖母怎會突然要見我?”


    “大嫂這麽聰明應當猜得出來……”他小心的說。


    她勻了呼吸,是的,她猜得出來,曾氏茶行幾乎已搖搖欲墜,祖母是擺低姿態想談和了,隻是她沒想到祖母找的不是相公,而是自己。


    “大嫂可願意走這一趟?”曾思典緊張的問,怕她不肯去,畢竟曾家過去虧待過她。


    她深思了一下,自己可以拒絕的,但最終還是點頭了。“好,我去。”


    曾思典大喜。“真的?”


    “嗯,這會就跟你過去了。”她笑著說。


    “那太好了,咱們這就走!”有任務在身,他本來就坐不住,一聽她願意隨自己前往曾家,馬上就起身要走了。


    “大少奶奶,您就這麽前去好嗎?要不要等大少爺回來再說?”瓶兒覺得不妥,阻止的問。


    她淺笑。“無妨的,他若回來就說我去了茶廠調茶……算了,還是老實說我去向祖母以及娘請安了。”她自認這事自己可以應付,不必驚動相公,但想想這是在為難瓶兒,萬一相公回來問起,瓶兒哪敢說謊,這支支吾吾之下反而惹人擔心,索性就直說了。


    反正見了祖母,不管老人家提什麽,她都不可能替相公答應什麽的,而且她去去就回,也許還能趕在相公回到家之前回來呢。


    “可是……”瓶兒也知目前兩家茶行因為生意競爭,關係並不好,曾家這時來請人,該不會是鴻門宴吧?她還是不放心讓大少奶奶過去。


    曾思典瞧瓶兒的態度就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立即對瓶兒說:“放心吧,祖母隻是找大嫂去說說話,不會怎麽樣的,我保證會親自將你家主子安全送回來的。”


    “二弟,瞧你說的,祖母是長輩,她要見我是天經地義,哪會出什麽事,瓶兒,別窮緊張了,我:會就回來了。”她接著笑說。


    瓶兒無奈,心知是阻止不了了,本想跟著去的,但莫可兒也沒讓她跟,自己獨自隨曾思典去了曾家。


    當莫可兒踏進曾媛的院子後,不禁起了些感歎,嫁給曾思齊兩年多來,她還是第一次走進祖母的院子,以前祖母是不願意讓她跨進一步的,而今卻是祖母專程請她過來。


    當她終於踏進屋子裏,老人家已經坐在裏頭等她了,曾思典將人送到後,在曾媛的示意下先離去了,曾媛打算獨自與莫可兒談。


    一老一少在屋裏對望了片刻,曾媛見眼前的人,人形光彩,美玉瑩光,一雙眼透著機敏和聰慧,已有大商家主母的氣勢。


    她不禁感歎,枉費自己活了幾十年竟也會不識泰山。


    “過來坐下吧。”她主動道。


    “是。”莫可兒走上前去,禮數周到的行禮後才坐下。


    “謝謝你給我這老太婆麵子肯走這一趟。”曾媛歎聲說。


    “不,是我不孝,早該來給祖母請安才對。”莫可兒不疾不徐的道。


    曾媛微微一笑。“難得你還肯認我這個祖母,和你的度量相比,我這老太婆反而汗顏了。”


    “祖母別這麽說,是我過去有所不足才讓祖母為難的。”


    曾媛聽了更加歉疚懊惱自己有眼無珠,竟將這樣識大體的孫媳給逼出去。“可兒,你該已經明白我請你過來的目的了吧?”她問。


    莫可兒點頭。“我明白。”在來的路上曾思典又將事情說得更詳細些,她原本以為祖母不過是請她勸相公別與曾氏為敵,哪曉得竟是要讓他們夫妻再回鍋曾家,“祖母,坦白說要勸相公放棄莫氏回來並不容易。”她直言。


    曾媛歎口氣。“這我也理解,但我已是行將就木、日薄西山之人,放眼曾家唯一能繼承家業的就隻有思齊一人而已,之前我說過要將茶行交給君寶也隻是說氣話,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由此次他與思齊交手輸得一敗塗地就可知了。”她開誠布公的說。


    莫可兒曉得曾君寶個性貪婪急躁,若將茶行交給他,隻怕最後會落得連碎末細股都不得。


    但她也清楚相公一旦下了決心的事就不會回頭,更不會半途而廢,莫氏是他一手創造,他不可能就此收手,即便是祖母開口請求也是一樣的。


    況且,她已知曾家人不是他真正的親人,又怎會再勉強他。他的靈魂來自未來,因而他的腦袋才會有這麽多經營生意的新想法和觀念。


    雖然乍然得知真相時,她著實大吃一驚,可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後,又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原來兩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然而這秘密一旦向對方傾吐後,兩夫妻的感情反而更上一層樓,並且更深刻、也更信賴對方了。


    而最教她感動的是,當他猜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後就決定替她報仇,將害死她以及娘的阮家人整到一無所有。


    這男人的恐怖不是一般的,若非自己為他所愛,也會害怕與他為敵。


    所幸老天爺對她太厚愛了,不僅讓她重生還賜給了她這樣一個好男人。


    “就我所知,相公是不會想回來的,請祖母還是打消這念頭的好。”莫可兒充滿歉意的說,來見祖母以前她就打定主意,不替相公做任何決定的。


    老人家一臉的失望。“連你去勸也不成嗎?”曾媛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了。


    “很抱歉。”她幫不上忙的。


    “可兒,你幫幫忙吧,思齊若不回來,我也不想活了!”於錦繡忽然衝進來說。


    “娘?”她一驚,趕忙為難的站起來。


    “可兒,你是不是還在怨咱們之前未曾善待你,咱們都知錯了,後悔了,你讓思齊回來吧,他畢竟姓曾,是曾家的一分子,他不能擊垮曾家後又棄之不顧啊!”於錦繡急哭了。


    莫可兒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趕緊扶於錦繡坐下說話。“娘,從前的事我早已忘記,沒計較過那些的。”


    “若沒計較,你又怎麽不肯回來?”於錦繡拉著她的手問。


    “唉,坦白說,計較的是相公。”她無奈的說。


    “思齊?”


    “相公不喜我受委屈,我若委屈,他總記恨很久。”她說的是事實,瞧那阮家的下場就是一例,而相公會以曾氏茶行為競爭目標,固然是想讓莫氏更上一層樓,但最主要的理由恐怕也是想藉此為她出氣,相公的這心思,她猜都能猜得出來。


    其實,那男人的心眼真的很小……


    “這……”於錦繡愕然。


    連曾媛也瞪著眼,不知怎麽說才好了。


    於錦繡絕望的大哭了,“要不我當著他的麵給你認錯道歉,這樣他接受嗎?”


    她臉色一白。“娘,這媳婦怎麽敢受,您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這也不行,那我死了算了,這麽一來他氣就消了!”於錦繡竟說起喪氣話。


    “你死什麽死,當初逼他娶平妻的是我,不如就讓我這老太婆死一死,就算給他賠罪了。”連曾媛也說這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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