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容一僵。“你要走?”


    “是。”她麵無表情,像是哀莫大於心死。


    “你還在氣我?”


    “不,我不氣你什麽,我隻是累了想休息。”她淡然的說,眼神已不再看他。


    他倏然站起身,一張臉鐵青。“好,那我也不勉強了,而你到別莊正好也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拂袖而去。


    他一走,她臉色褪成了雪白,她早知他是絕情的人,一旦對某人情分不再,絕不留情也絕不回頭,她曉得自己是真正失去他了,他將不會再回頭看她一眼。


    他就是這樣的人,她曾經害怕的事終於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這一想,晶瑩的淚珠再度悄然滑落下來。


    居然能順利逼走莫可兒,呂渺渺和李氏以及阮玫玲三個女人喜不自勝,但礙於於錦繡還在,幾個女人不好笑開懷,否則這時已是藏不住的歡笑了。


    於錦繡聽莫可兒要走,這才有些不安了,她也知莫可兒目前是曾家的支柱,茶行與府裏都靠她張羅,她一走,自己哪扛得起這負擔,但將大權再交回給二房又是不妥的事,這下……


    她憂心忡忡了。


    林欣珍則是對莫可兒內疚不已,失去孩子可是女人的痛,呂渺渺與阮玫玲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自己還助紂為虐,當真沒良心,她低著頭,一顆心七上八下,好生不安。


    一早,莫可兒即搭上馬車要前往別莊,瓶兒焦心的直問:“大少奶奶真要走,您這一走,曾家的一切就全落入呂姨娘和二房的手中了,您都不管了嗎?”


    莫可兒黯淡的垂下雙眸,神色疲憊萬分,淡淡的開口說:“這些已不是我能管得上了,走吧。”她讓瓶兒啟程,隻想離開這裏。


    瓶兒見她如此,又想大少爺明知她要走卻連出來挽留一下都沒有,這是絕情到連自己都感到心寒了,曉得大少奶奶已對大少爺極端灰心了,再說什麽也沒用,隻得讓車夫啟程離去了。


    莫可兒終於走了,病中的曾媛知道這事後,大發脾氣將曾思齊與呂渺渺叫到床前來。


    “你真讓她這麽走了?!”曾媛坐在床上,疾言厲色的問曾思齊。


    她之所以會知曉莫可兒走的事,是於錦繡告訴她的,於錦繡本也不敢在這時候去驚動病中的她,可眼見茶行和府裏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接手得來的,隻好去找她求援了。


    “是她自己要走的,我沒逼她。”曾思齊表情極淡,似乎對莫可兒的離去完全不在意。


    曾媛氣結。“你好好一個賢妻不珍惜,竟把她氣走了,這不去追回來,還說出這種話,你是人不是?!”


    他臉色僵了僵。“祖母,我也隻是給她一點教訓,她為爭寵搞出假摔跤真丟了孩子的事,這能不追究嗎?”


    “你真相信她會為了陷害你的小妾,讓自己的孩子沒了嗎?!”這事曾媛是不會信的,自己孫媳有多聰明慧達她是最清楚的,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怎可能會幹!


    一旁的呂渺渺見曾思齊不說話,索性替他道:“我曉得大少奶奶是極為聰敏之人,但再聰敏的女人也會因為吃醋而失去理性,也許她隻是想小小讓我受驚,以為闖了禍,沒想到卻因此害了她自己,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少奶奶這次真的做錯了。”


    曾媛怒視她。“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瞧這是你會做的事吧?可兒肚裏小孩怎麽掉的,你心裏有數,這會我這老太婆隻是沒證據,若教我拿出證據,可不是家法就能解決的,你這是謀殺人命,得送交官府的!”


    呂渺渺神色馬上變了,不敢再說一個字了。


    曾媛冷哼一聲,心中更有數,自己這嫡玄孫恐怕是掉得冤枉了。“思齊,妻子是你的,她幫上你多少忙,陪著你吃過多少苦,你自己是清楚的,現在你卻氣走她,你對得起人家嗎?我勸你快去將人接回來,好好安慰,重拾夫妻情才是正途。”她好言規勸。


    他卻不以為然的道:“朱子治家格言,聽婦言,乖骨肉,豈是丈夫。聽女兒家的話,讓她牽著鼻子走,哪像大丈夫的作為,她既走了,我不會再去找她回來的!”


    “你!”曾媛極為生氣。“那朱子治家格言也道,三姑六婆,實淫盜之媒,婢美妾嬌,非閨房之福。奴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豔妝。你這小妾也不合格,你不如連她也趕了出去!”


    呂渺渺心驚,居然也叫她走,她嚇得馬上哭出聲。“思齊,生得美不是渺渺的錯,你不能不要我啊!還有威兒,我走了,威兒沒了娘,可怎麽辦啊?”


    “曾家的孩子還怕沒人照顧嗎?請幾個奶娘就能將他安生顧到大了,用不著你這品行不端的親娘在身邊,我還怕你教壞了他。”曾媛冷聲說。


    呂渺渺嚇得不輕,真怕被趕出去,連忙抱著曾思齊的手臂,哭得驚恐。“思齊,我不走,我不能離開你和威兒,你應該也舍不得我走吧?”她切切的問。


    他臉一沉。“你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走?祖母,妻妾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就請您不要插手了。”他朝曾媛說。


    “你……你這不……不肖……子孫……”曾媛本來就病著,這會聽他說出這樣忤逆的話,氣得抱胸喘不過氣來。


    他見狀,趕緊上前去拍她的背替她順氣,她急喘幾聲後,氣息稍穩些,立即撥開他的手。“你若不將可兒給我找回來,你也不用叫我祖母了,我這屋子不許你再踏進來!”她指著門口要他和呂渺渺出去。


    他無奈搖頭,隻得帶著呂渺渺走出曾媛的屋子。


    呂渺渺仍哭哭啼啼,像是受足了驚嚇與委屈。“思齊,瞧來祖母是真容不下渺渺了,渺渺恐怕在這家待不下去了,這可怎麽辦?”她哭問。


    “放心,我不會讓你走的,若要走也是帶著威兒咱們一家三口一起走,就像當年一樣,咱們到外頭再從頭打拚起。”他說。


    她聽見這話,纖細的身子一僵,這可不行,她才不願意再出去吃苦,況且這男人有什麽能力她是明了的,一個懶惰的少爺出去後還能做什麽,難不成靠她養?當年她就是不想與他過苦日子才狠心拋棄他的,唯有留在曾家才有好日子過,她哪會傻得再離開這享福的金銀窩,遂止住哭,挽著他的手說:“事情倒也還沒到要你帶著我們母子離家的地步,再說,這事頭一個不答應的就是娘了,她現在根本離不開威兒,威兒若走,她哪還能活?我瞧……就再忍耐著點,也許祖母還在氣頭上,等過一陣子氣消了,就慢慢能接納渺渺了。”


    他點點頭。“說的也是有道理,不過這段時間咱們留在府裏也隻是惹怒祖母而已,不如出去一陣子吧。”


    “出去?去哪?”


    “我好一陣子沒出遊了,正好帶著你去遊山玩水,過幾天舒心的日子,遠離這府裏的烏煙攆氣。”


    她喜上眉梢。“你說真的,真要帶我出遊?”


    “嗯,就你跟我,不要旁人打擾了。”言下之意就是連孩子也不帶,就帶著她去過兩人甜蜜的日子。


    她歡喜極了,成日綁在府裏,她確實也厭煩了,若能出去玩一趟,又是隻有兩人而已,光想就興奮。“太好了,咱們何時出發?”


    “明日即可啟程。”他說。


    “這麽快——可我聽說茶行近來出了些問題,你能不留下坐鎮嗎?”她想起這事,有些不放心的問,她雖是二房找來的人,但心裏也明白得很,曾思齊才是自己的依靠,他若真倒了,自己也會一無所有的,既然與二房合作已成功逼走了莫可兒,接下來自己與二房就沒什麽好再合作的了,不隻如此,將來兩方還是敵人,曾家的產業以後都要是自己與威兒的,二房休想分得一絲一毫!


    “就因為茶行的事也煩心,正愁著不知怎麽處理,與其坐困愁城,不如等我散心回來,也許心情好了就能好好解決了。”


    “也是也是,那咱們就放鬆心情去玩個幾日吧!”她也是貪玩之人,明知二房緊盯著曾思齊的位置仍受不住誘惑,還是興致勃勃的說好。


    “我說咱們這是要上哪裏出遊,你趕得這樣急?”馬車裏呂渺渺抓緊曾思齊的手臂問。


    他們一早就坐上馬車,馬車由四平駕駛,如他所說的,誰也不帶,兩人輕車簡從的出門去了,一開始馬車還能悠閑順當的慢慢走,可出了城門後,他忽然交代四平可以趕路了,四平立即鞭策馬匹急奔,嚇得她再也坐不住,真怕摔車了,不住心想這是要趕赴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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