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才剛清算完這月的盈餘,因為大賺一筆,一家子便開酒慶祝,還把吳春海也找來,就連自己埋在茶行裏的心腹也全邀來了,反正曾思齊不在便沒了顧忌,以後曾家就是他們二房的天下,而這些人都是功臣,自然得犒賞的。


    一群人肆意狂歡,酒一杯杯喝下肚,正喝得爛醉時,喜荷匆忙由外頭趕進廳裏來,對同樣在飲酒作樂的阮玫玲說:“小姐不好了,夫人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誰被官府抓走——什麽,你說什麽?”阮玫玲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驚得掉了酒杯,整個酒醒。


    “方才老爺派人來說,官府查出古姨娘與三小姐的死因不單純,說是要徹查,明日還要開棺驗屍。”喜荷急說。


    阮玫玲心跳幾乎停止,驚慌失措得全身顫抖,這事都過這麽久了,怎還會有人提及,娘還被抓了,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奇怪了,你阮家的姨娘與小姐死了,與阮夫人何關,官府為何要抓她?”李氏聽見了,不解的問。


    “這是因為……因為……”喜荷見滿屋子的人,不知該不該說,更不知該怎麽說。方才是因為事情緊急,不得不進來告知小姐一聲,但這事旁人問起,她實在難以啟齒。


    “你這丫頭吞吞吐吐做什麽,有話就說啊。”曾思偉沒什麽耐性,又喝了酒控製不住性子,為顯主子的威風,拍桌質問。


    喜荷見小姐臉孔都白了,正要開口,這時一堆穿著官服的人闖了進來。


    “你們怎能擅闖民宅?”曾君寶見了大驚。


    “咱們是官府的人,是特地過來抓人的,這裏誰是阮玫玲?!”帶頭的官差喝問。


    阮玫玲心驚,坐著不敢動,可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向她,不用她出聲,官府的人也知是誰了,一票人立刻過去將她拿下要帶走。


    “等等,你們抓我媳婦做什麽?”李氏將人攔下問。


    “她與阮家的夫人趙氏犯下殺人罪,這事有人密報,得去縣衙受審。”


    李氏極驚。“殺……殺人罪?她們殺了誰?”


    “阮家姨娘古氏以及阮家三小姐阮玫禎!”


    李氏一聽腳都軟了,若沒扶著桌子,已經跌到地上去了。


    “我沒殺人,我……我是冤枉的,爹、娘……救我!”阮玫玲哭出聲了。


    曾君寶也被這事嚇到,待一回神見媳婦要被帶走了,而廳上的客人見曾家竟出了殺人犯,個個表情愕然,他覺得沒麵子,馬上將官府的人叫住,“你們曉得我曾家是什麽人家,媳婦怎可能是殺人犯,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人你不能帶走!”


    “管你曾家是什麽人家,有誤會就到縣衙去說清楚,這人還是得帶走!”官差硬得很。


    “你們——你們給我瞧清楚了,縣令吳大人就在這,你們敢在他麵前將人帶走嗎?”他氣呼呼地指著早醉得不省人事的吳春海。


    幾個官差雖認得吳春海,但也僅是皺了眉,仍是要將人帶走。


    曾君寶急了,忙將吳春海搖醒。“吳大人,快醒醒,有人要抓走我媳婦了!”


    吳春海迷迷糊糊的被搖醒過來,聽見他說的話也搞不清怎麽回事,仗著酒氣便站起來指著幾個官差大喝道:“站住,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官麵前抓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本官?”


    幾個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瞧他,喊了一聲:“大人。”


    可吳春海還醉著,站不穩又跌回椅子上去,醉眼惺忪的道:“還不放人!”即便喝醉了,他這官威還是十足的。


    曾君寶得意了,以為隻要吳春海在,這群人就不敢抓人,阮玫玲也正慶幸著,好在今日有吳春海出麵保她。


    可誰知吳春海說完話,那群官差隻是冷笑,並沒有聽話放人。


    “你們做什麽,吳大人的話都不聽了嗎?”曾君寶見他們不動,不悅的問。


    “吳大人恐怕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應該無法替你媳婦擔保什麽,所以咱們不好放人。”


    “他自身難保,這什麽意思?”曾君寶吃驚起來。


    吳春海自己也是一怔,這些人說什麽鬼話?


    “因為……”官差正要再開口,門口就起了騷動,又有一批人來了,這回的陣仗更大,是由一位中年男子親自領了十幾個人過來。


    這人身穿朝廷官服,一臉正派,吳春海一見到他後,酒徹底醒了,連滾帶爬的趕上前去,單腿跪地的道:“下官吳春海參見巡府大人!”


    此人姓朱名道光,是朝廷新調派來杭州的巡府,本來一個多月前就該到任卻遲遲不見人影,此刻怎會突然出現在曾家的大廳?他嚇得滿身大汗。


    “哼,吳春海,你可真會享樂,喝得酒氣熏天,還有做官的樣子嗎?”朱道光問。


    “下官……下官這是一時放縱,以後會留意……”


    “以後?你以為還有以後嗎?來人,將貪官吳春海給本官收押了!”


    吳春海大驚。“收……收押?!這是何故?”


    “你夥同曾君寶父子賣假茶,危害百姓並賺取暴利,經人舉報,本官已經受理審查了。”


    吳春海張大嘴,驚得說不出話,就連曾君寶他們也嚇得兩眼發直。


    “來人,還不將吳春海拿下,還有曾君寶父子也一並帶走!”


    “什麽,連相公和思偉也要帶走,這……這怎麽成?”李氏驚愕。


    林欣珍嚇哭了,被押在一旁的阮玫玲沒想到自己公公與丈夫也出事了,整個人傻在當場。


    “怎麽不成,他們父子是共犯,罪責也不輕,若經查證罪行屬實,少說要判十年重刑,若再查出賣的假茶有害身體,刑期再加重。”


    兩父子聽了還沒倒下,李氏已經昏倒了,林欣珍趕緊去扶,可李氏身子肥,抱都抱不動,隻能任她難看的癱在地上。


    朱道光的話還沒說完,他繼續道:“本官另接曾思典教人下藥毒害一案,雖曾思典未死,但殺人未遂可判刑二十年,這事若再屬實,你們兩父子這輩子就不用出牢籠了。”


    這回曾君寶也倒下了,而曾思偉年輕身體好,雖還撐著,但他張著嘴硬是闔不攏,也像是快不行了。


    吳春海與曾君寶父子被朱道光帶走,一道的還有阮玫玲,她進到府衙大牢見到母親趙美音,兩母女同被關在牢裏,抱頭痛哭了。


    隔日,曾思齊攜著妻子回到了曾家。


    於錦繡正在曾媛的院子裏哭得傷心欲絕。“娘,您說這還有天理沒有,這麽可惡的事都做得出來,我疼了半天的孫子原來是別人的種,真是欺人太甚,這呂渺渺不是人!”她捶胸頓足,好不氣憤傷心。


    曾媛聽著不發一語,心情也不好,雖說她對呂渺渺的孩子沒多大在乎,但畢竟曾經以為是曾家的孩子,而今得知並不是,難免還是會失望。


    “你們給我說,這女人在哪?我要找她算帳!”見了兒子媳婦回來,於錦繡氣憤難平的問曾思齊夫妻。


    莫可兒隻得道:“她回去了。”


    “她回哪去?那種女人誰還敢收她?”於錦繡怒氣衝衝的問。


    曾思齊冷冷的笑了。“我讓孩子的親生爹來接她了,而她回去絕對比娘的教訓還要慘上百倍的,所以娘這口氣會有人幫您出的。”那孩子的親爹得知呂渺渺趁他不在居然帶著孩子跑了,還認旁人做父親,氣得大罵呂渺渺不安於室、水性楊花,直說將她抓回去後要讓妻子家法伺候,他那妻子本就恨不得整死呂渺渺的,呂渺渺落到她手上還能好過嗎?


    聽說她回去第一個晚上已經被打得脫了一層皮,那男人也狠下心腸不管不問,任他那善妒的妻子處置,至今七日過去了,說實話,他們也不知呂渺渺的下場如何,不過據四平去打聽,聽說呂渺渺的花容月貌上被刺了“淫婦”兩個字,若傳言屬實,她這輩子也別想見人了。


    於錦繡這一聽,心情才好些,但眼淚還是直流,因為實在太失望了。


    “這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帶了個假孫子來行騙卻害得我的真孫子沒了,這……嗚嗚……”她抹淚不甘,還愧疚不已,自己的嫡孫教人惡意摔掉了,自己還不知情,反過來責怪媳婦不小心,現在想想她真對不起媳婦。


    “這剛好給你個教訓,讓你別聽人說幾句就質疑自己媳婦,你這單純性子原是好的,但這回也實在太不明事理。”曾媛嚴肅的數落於錦繡。


    於錦繡十分歉疚的低著頭。“是,媳婦也隻是太歡喜有孫兒了,才會教那呂渺渺騙得團團轉,我錯了。可兒,你可願意原諒娘?”於錦繡拉下臉麵,請求媳婦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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