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鬼市街道上,燈籠一排排懸掛,在夜風搖曳下,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我原本想問鬼頭叔那紙人小鬼的事,可是看他非常的嚴肅,隻好將疑惑藏在心裏頭。


    大概過了幾分鍾左右,我看到遠處的木欄被打開了,一幕讓人驚悚的畫麵出現了,隻見四個紙人抬著一頂轎子緩緩走過來,轎子古樸破舊,周身繚繞著黑氣。


    一股不屬於陰間的氣息傳來,隔著老遠,我都能感覺到一股子心驚的意味。


    紙人普普通通,和外頭那些沒有什麽區別,唯一讓人驚悚的是他們的眼睛,帶著綠光,好似有靈智一樣。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畫麵,縱然經曆了很多古怪的事,但還是非常好奇。


    鬼頭叔低聲說:“鬼差來了,待會他們會將轎子停在不遠處的一個石台上,你將他們引開。”


    這話可把我嚇了一跳,讓我去吸引這四個鬼玩意,有沒有搞錯啊。


    “鬼頭叔,咱倆能換一下嗎?”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我告訴你,那玩意可是燙手的山芋,這四個紙人隻需要以白酒喂養,再給他們幾個女的紙人就行。”


    我看他一臉的正經,心想應該不會像葛大爺和張半仙那樣不靠譜,咬咬牙一想,算了,都這節骨眼了還爭啥。


    鬼頭叔指著後邊,在那角落裏頭已經準備好了幾壇白酒,我點了點頭,讓山拿上幾瓶,然後等了幾分鍾後,看到紙人將轎子放在了街道中一個較大的石台上。


    四個紙人圍坐一圈,牢牢的守護著那轎子,我壯了下膽子,打開木門,然後仔細找了下旁邊的幾個紙人,專門挑了四個好看的過去。


    為了安全,我倆手裏都提著個燈籠,大氣都不敢出,慢慢的朝著石台那邊走去。


    那四個紙人看到我們倆後都站了起來,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我們,真的,我真的感覺到全身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山別看平時膽子大,但是被一瞪後低下了頭,我悄悄的走過去,然後努力強顏歡笑,指著紙人說:“四位大爺,我專門給你們挑了四個女人,還有幾瓶好酒。”


    我心裏都一直都在嘀咕,生怕他們會衝上來,好在那四個紙人眼睛直直的盯著我手上的紙人,當然還有山手中的白酒。


    果然,他們也免不了俗,於是我帶著紙人悄悄的往後退了幾步,紙人也跟著過來了。


    見到這一幕,我心裏頭算是定了,於是將四個死人慢慢的引開,整整引開了有數十米的距離,我看到鬼頭叔悄悄的拿著一個木盒子走到那轎子邊上,朝著我點了點頭。


    我一看差不多了,於是將白酒放在地上,紙人立馬圍了過來,也不見他們有所動作,直接坐在旁邊,我急忙將手中的紙人扔了過去。


    說起來也好笑,這四個紙人眼睛一眯,仿佛非常享受一樣,手裏抱著個女的紙人。


    我看得也是好笑,想不到七情六欲這事到哪都有,就算是這些陰物也免不了俗。


    我和山悄悄的退了回來,怕招惹到這些紙人,好不容易跑了回去,鬼頭叔正在木屋子裏頭急忙用木盒子將陰牌令藏了起來,在上麵貼著一道符。


    “你倆趕緊帶著陰牌令離開,十二點一過,這些紙人離開之後會察覺到陰牌令丟了,會回來的。”鬼頭叔催促道。


    “我們走了,你怎麽辦?”我有點擔憂,鬼頭叔年紀大了,怎麽可能對付的了那些陰物呢。


    “你們放心,這幾個紙人我沒放在眼裏,隻要撐過白天就可以了。”鬼頭叔一臉的自信。


    雖然挺擔心他的,但是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和山悄悄的選了個小路往外頭走,等到我倆出了鬼市的時候,忽然間我看到一個紙人又動了。


    心裏頭一驚,他娘的,以為我好欺負的不成,於是朝山使了個眼色,我倆故意慢慢的挪過去,然後手中捏著鎮魂符和屍囊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紙人套進屍囊袋,這小鬼在屍囊袋裏頭劇烈的掙紮。


    我倆急忙跑回了店鋪裏頭,剛一進店鋪大門,我就迫不及待的將屍囊袋打開,那紙人從裏頭衝了出來,想要逃跑。


    可惜我這店鋪到處都是道家法器,紙人嚇得站在原地顫抖。


    “露出陰魂!”我冷冷的看著紙人。


    不一會,一道陰魂從紙人身上飛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漂亮的女鬼,她害怕的蜷縮在原地。看這陰魂,好像沒有陰煞之氣,說白了就是沒有戾氣。


    “你為什麽跟著我?”對付小鬼,我一般都是不客氣的。


    “道……道長,我想請你幫忙!”女鬼唯唯諾諾,連聲音都不敢大聲。


    我看她死去也不算太久,於是問她到底是啥回事。


    女鬼說她叫小小,是附近一個村子裏頭的,因為前幾天不小心外出遊玩,整個人溺水死了,家裏頭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


    屍體一直在烏龍口的江水中,小小好幾次都在江水前徘徊,直到前兩天,她看到有一排紙人將她的屍體從水裏撈了出來,放在了棺材裏頭抬走了。


    因為隻有屍體完整下葬,一般才能順利進入陰間,當然還有其他的手段,小小也害怕了,於是悄悄的跟了過去,發現那些紙人對她的屍體做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事。


    這讓她有些難受,我聽完後也是懵了,那紙人到底是啥玩意,咋還有那愛好呢。


    “我看到過,他們就是剛才抬轎子的紙人。”小小哭泣說。


    我一下子為難了,按理來說,這種找屍體的事是我的分內事,但是那幾個紙人畢竟太詭異了,連接著鬼差,我還偷了陰牌令呢。


    萬一出事了的話該咋辦,山也插話說:“哥,我看要不找鬼頭叔幫幫忙吧?”


    我一想也是,於是對小小說:“你頭七未過,還有時間,這兩日都在店鋪裏頭呆著,千萬不要出去。”


    估計是我們兩人的動靜有點大了,祖父也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小小的陰魂後,也沒有多大的驚詫,他老人家已經習慣了。


    “祖父,是我們吵到您了。”我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你倆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這事很簡單,隻要土地廟就行了。”祖父笑了笑。


    我整個人愣了下,土地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祖父急忙解釋說:“那鬼頭叔我也接觸過,聽他的意思,這些紙人是鬼差派來的,但是鬼差太懶,直接派了紙人過來,這是有悖紀律的。”


    按照祖父的意思,就是那鬼差必須要在固定的時間上來陽間一趟,他們必須要巡視一番,但有些鬼差就比較懶,就像我們今晚上遇到過的一樣。


    鬼差丟了令牌是非常著急的,肯定會過來找,萬一人家動手了,我們幾個完全不是對手,畢竟那是屬於陰間的玩意,因果關係太大了。


    但是祖父說可以將土地廟搬出來,震懾鬼差,讓他們知難而退。


    土地廟本是地仙居所,掌管一方,鬼差自然不會動粗,我一想這事倒是可以啊。


    於是急忙朝著土地廟那邊跑去,稍微布置了一下,然後就回店鋪了。


    這一晚上,我一直都睡不著覺,因為擔心鬼頭叔的安危,怕他遭到那幾個紙人的毒手,同時又怕那傳說中的鬼差出現。


    好不容易熬過去了一夜,天色還沒亮,我也沒叫醒山,就急匆匆的跑到了鬼市,看到裏頭的燈籠還亮著,但是好多街上的紙人都散架了,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給拆了。


    我心裏沉重,走進去喊著鬼頭叔,可是回答我的卻是寂靜,鬼頭叔難不成遇害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整整饒了兩圈的鬼市,才看見鬼頭叔正躺在一個木屋子裏頭,身上蓋著棉被正在睡覺,頓時鬆了口氣。


    於是上前叫醒了他老人家,鬼頭叔抬頭看著我,笑了笑說:“沒事,那幾個紙人找不到陰牌令到處發火,我老人家不敢上前,隻好睡覺了。”


    我聽完後,頓時笑了,看來那幾個紙人還真是個沒智商的東西,竟然這麽輕易的走了。


    “我估摸著他們肯定還會回來的吧?”我盯著鬼頭叔,他點點頭說:“陰牌令丟了可是大事,看來要準備一下了。”


    “土地廟嗎?”我順口而出,鬼頭叔聽後吃驚的看著我,於是我將祖父說了出來,他才恍然大悟。


    “不錯,隻有土地廟了,還有一天時間,我怕鬼差會找上門來,這鬼市不能呆了。”


    鬼頭叔收拾了下東西後就離開了鬼市,我本來以為他是回到三門鎮,可結果出乎意料,他直接朝著三門鎮外的一處大山中走去,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啥,隻能跟著。


    一路上,我將那女鬼小小的事道了出來,鬼頭叔聽完後有些無奈,說那些鬼差一般都挺好色的,活人他們是沒法騷擾,但是剛死的人他們是可以下手的。


    我頓時汗顏,鬼差難不成就是這麽個德行嗎,也太缺德了吧。


    “算了,就當是順手幫忙吧,反正都要得罪那些鬼差。”鬼頭叔一臉的無所謂。


    我一想也是,我們將人家的陰牌令都拿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人家就算是要動手,也不看看土地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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