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久,懷裏少年抵在他胸前的手放了下去。在他手放下去後,索吻在了他的唇上。而兩人雙唇相觸的那一刻,許言的手臂攀附在了他的脖頸間,仰頭迎上了他的吻。  車門並沒有關,外麵寒風灌入,讓兩人的吻都變得有些涼。而在這寒涼中,兩人的心跳都是熱的,許言抱著索,感受著他的溫柔和溫暖。  最後,兩人的吻分開,但又沒完全分開,索的唇時不時會落在他的唇邊,像是屋簷下淅淅瀝瀝的春雨。  許言的心髒“砰砰”跳動著,這雖然是個情人間親昵的吻,但卻絲毫不比在情事中帶給他心跳的頻率慢。  最後,在索的吻中,許言道。  “沒有生氣。”  剛才他突然轉身就走,還甩開了索的手,確實有些像生氣。但他不是生氣,他是害羞。  因為在索問他要不要去車上時,他說出了那樣的一句話來。其實剛說出來的時候,許言就覺得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或許是和索在一起後,索教了他太多的事情,所以才讓他情不自禁地就聯想到這樣的事情上來。  許言一時間有些無措,所以才想著抓緊上車把這個話題給繞過去。但是索沒有就讓他繞過去,他安撫下他,讓他把心事都告訴他。  許言很喜歡索處理事情的方式。無論他的心情或者情緒有什麽疙瘩,索都會給他撫平。  所以許言更喜歡索,也更喜歡跟他在一起。  許言說完後,就算是沒說是因為什麽,但是他的頭抵在了他的頸邊,索也能明白過來。他側過臉來,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道:“不生氣就好。”  許言一笑。  在笑著的時候,心裏又湧上來一股甜意,他抱著索,剛要說話。索的唇沿著他的下頜線,吻到了他的耳邊。  他的吻細密而酥麻,沿著他耳朵的輪廓,從耳垂吻到了他的耳尖。最後,他的牙齒張開,在他的耳尖抵住,輕輕磨蹭了一下。  “但是這節課,遲早還是要上的。”  許言:“……”  -  許言紅著臉坐在了副駕駛上。  在索說完那句話後,就把他從後車座上抱了起來。許言腳一沾地,索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許言適時的上了副駕駛上坐下了。  雖然坐下了,但是許言卻像是還躺在後車座上,他和索的身體接觸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身體上。  索在他上車後,也上了車。上車後,索就打開了暖氣,熱氣透過通風口吹到許言的臉上,但是因為許言臉太熱,覺得風都有些涼。  索開著車,帶著許言離開了湖邊。  車裏是封閉的,暖氣一會兒就充盈了狹窄的車廂。許言紛亂的思緒還沒從剛才和索在後麵做的事情中抽離,他有些心猿意馬地想,今天是真不適合“上課”。  不光因為冷,也因為這個車有些小,他這個身高都有些危險,更何況索……  想到這裏,許言收回心神,把臉往領口縮了縮。這麽一縮,衣服裏的熱氣湧上來,許言望著車外的燈光都覺得斑斕了起來。  許言下半張臉藏在領口裏,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車裏空間狹窄,許言的這個小動作自然也被索察覺到了。原本一動不動的許言突然身體往副駕駛裏陷了一下,索開著車,餘光看了許言一眼,暖氣度數調高了一些。  “還冷?”  剛才把他抵在後車座的時候,確實是有些冷。  他說完,副駕駛上許言道:“不冷。”  少年在說這話時,嗓音還有些低啞,他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而索看了他一眼,許言將臉頰側開,看向了車窗外。  車窗外是漆黑的夜,倒行的路,還有天際邊偶爾綻放的煙花。許言眼中斑駁多彩,在視野內景色的變化中,心慢慢的變軟,下墜,最後安安穩穩地落回了他的胸口。  就在別墅裏的時候,索就給了他很明確的承諾,但是那時候他還處於震驚中,感覺也有些脫離。而在湖邊放了煙花,和索在車上玩兒了一會兒後,許言現在坐在溫暖的車裏,再回想起索說的話,他關於兩人之間關係的確定有了更真切的真實感。  這個世界上總又有了一個人是獨屬於他的。  -  湖邊離著別墅不算很遠,幾分鍾後,索開車到了別墅外麵。車子停下後,索和許言從車上走了下來。  在從車上下來後,許言看了一眼身邊的索,想開口問什麽。但是因為在湖邊時說的那句話,讓他一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在離開別墅時,別墅裏的燈並沒有關,別墅裏的燈光透過玻璃映射到外麵的院子裏,將兩人的身影清晰地照了出來。  在許言看向他時,索也看向了許言,對上少年的雙眸,盡管許言沒有問出來,索卻知道他想問什麽。  “我今晚要回去,明天還有事情。”  索這幾天雖然沒有完全陪著他,但是晚上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先是除夕守歲,後是昨天……所以即使他今天不留下,許言也不會覺得怎麽樣。  “嗯。”許言應了一聲。  “我送你進去。”索道。  許言:“……”  昨天他也是送他進去,原本他以為索隻是送他到客廳,但是沒想到一下把他送到了床上。  索說完後,許言就回頭瞄了他一眼。他一回過頭來,索也回頭看向了他。兩人視線在朦朧的燈影中重疊,許言眼角彎下,笑著收回了目光。  “怎麽了?”索問。  許言唇角的笑沒停下,但是卻搖了搖頭:“沒怎麽。”  看著少年唇邊的笑,索握住了他的手。許言的手被握住,反手也握住了索的,和他十指交握在了一起。  -  外麵還是冷的,別墅門一開,裏麵的暖風就湧了進來。客廳裏的電視機在他們出去放煙花的時候就已經關上了,現在客廳裏安安靜靜的,隻能聽到壁爐裏木柴燃燒的“嗶啵”聲。  許言走進門之後,索也關上了別墅外的門,在他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許言卻站在了他麵前,索也停在了門口。  “送到這兒就可以了。”許言說。  他雖然確實也要去睡了,但也不是小孩子,不用索非要送到臥室。而且現在也不早了,索如果真要走,也別耽擱時間了。  許言說完,索果然也沒再往裏麵去。他低頭看著許言,許言眼中盛著光,也盛著他的倒影。  索看了一會兒後,抬手撫在了他的臉頰上。  一般索這樣摸著他的臉的時候,都是要親他的。現在他要離開,別的做不了,離別吻還是要有一個的。許言在索撫上他的臉頰時,他的心跳就有些加快,而後,在索吻上他時,許言的手臂抱住了索。  許言已經能很好地回應他的吻了,雖然在主動時還是有些青澀,但是少年的吻即使青澀,也帶著些甘甜。索低頭吻了許言一下後,不自覺就加深了這個吻。  客廳安靜溫暖,兩人在門口相擁而吻,他們之間的雙唇廝磨,心跳聲交纏,在這溫柔纏綿中,一個聲音從別墅裏傳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麽?”林峋問。第63章 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舅舅了…  許言回過了頭來。  林峋站在二樓房間的門口,手上還拿著遊戲手柄,他好像剛玩兒完遊戲,原本臉上的欣喜在看到客廳門口的一幕霎時間變得扭曲。許言望著林峋,他安靜的眸子沒有動,就那樣站在那裏看向了他。  林峋不瞎也不傻,客廳門口站著他的舅舅和他最好的朋友,兩人剛才做了什麽,從二樓這個角度望下去完全能夠看清楚。而之所以問出這句話,是他精神受到的衝擊太大,以至於說不出什麽話,甚至說他想通過自己說的話,看看兩人的反應來確認現在他是不是在夢裏。  他不是在夢裏。  今天傍晚他被他媽叫走去參加了一個晚宴,吃過晚飯後,林峋就急匆匆跟家裏人說了一聲,趕著來別墅裏找許言。上午他來的時候,許言情緒就不怎麽好,即使陪著他們玩兒了一天的遊戲,他走時仍舊能感受到許言的情緒有些低沉。所以他飯吃完後,就著急忙慌跑來陪許言了。  他來別墅的時候別墅裏沒人,但是燈是開著的。他找了許言一圈,許言也不在,給他打電話,結果手機在客廳的沙發上響了。當時看到許言的手機,林峋就尋思著許言可能臨時有什麽事兒出去了一趟,他手機都沒帶應該走得不遠。這樣想完後,在客廳待著無聊,他就回房間先打了把遊戲,以求先鍛煉一下手感,今晚好贏許言。  他在房間裏正在打遊戲的時候,聽到了外麵的車聲。想來許言應該是回來了,但是他遊戲沒有結束,所以就沒著急起身。等手上這局遊戲打完後,他才起身離開房間,剛在臉上帶著笑準備迎接許言時,卻看到許言和他舅舅站在客廳的門口,兩人抱在一起,正在接吻。  林峋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眼前的場景給粉碎了。他臉上的血液速速抽離,霎時變得慘白,在慘白的臉色下,他一雙眼睛在擰緊的眉頭下死死地盯著門口站著的許言和索。  他們兩人剛才在接吻,那麽他們兩人是什麽關係?  林峋是知道同性之間的愛情的,高中時學校裏就有這樣的事情,雖然知道,但是林峋從來不理解,甚至對此十分厭惡。在別人開他和許言的玩笑,甚至薑鈞開他和舅舅的玩笑時,林峋內心都是惡心和憤怒的。  可是現在,他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舅舅,就在他麵前,吻在了一起。  林峋手上的遊戲手柄都要被捏碎了。  三人在林峋問完那句話後,就各自站在了各自的位置,隔著空蕩蕩的客廳遙望著,像是都陷入了一場夢境裏。  最終,索先從夢中反應了過來。  他看向林峋,剛要開口,許言握住了他的手腕。手腕上,少年的手指纖細修長,握著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了他的脈搏,他力氣不大,但也不小,像是在支撐著身體,但他自己也足夠堅定地能站住。  索低頭看向許言,許言則望著二樓的林峋,道。  “林峋,我們談談。”  -  許言一直在想,他和索的事情要什麽時候告訴林峋,要通過什麽樣的方式告訴林峋。或許他在告訴林峋前,應該先給林峋以一定的心理建設。比如他先讓林峋接受同性戀,再讓林峋接受他是個同性戀,再讓林峋接受他和索在搞同性戀。  這三個步驟清晰明了,可是每一步都很困難,很可能在第二步,林峋就跟他掰了。在知道第三步,就恨上他了。  又或者,他和索是一直在一起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感情深厚,林峋長大,對於世界的接受麵變廣,到時候他們再慢慢告訴他。至於時間多久,許言也不知道。  亦或者是他和索的事情隨著和林峋的接觸,林峋會看出一些端倪,然後對他們有些猜測,最後猜測堆積,直接質問他們。  不管是以上哪種方式,許言都在心裏預設過,除了現在這種方式。  他和索被林峋直接撞見了。  在林峋開口的那一刹那,許言像是原本沉浸在軟綿綿的棉花中,不知道哪兒開了風機,把棉花吸走,把他的骨肉吸走,他在那瞬間像是隻剩了個殘破的靈魂。  而這種感覺在感受著身邊索的氣息和溫度時,許言被吸走的骨肉又重新歸置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髒安置到位,他的心跳緩慢沉重地跳動。在索要和林峋解釋時,他握住了索的手腕。  現在這種告訴林峋的方式,或許也是不錯的。  在許言和林峋說完後,許言看了索一眼,鬆開了他的手腕。他鬆開索的手腕後,就朝著二樓走了過去。剛才他說要跟林峋談談,林峋沒說話,他依然保持著剛才那種僵硬的姿勢看著他。他的眼睛盯著他,第一次許言在他看向自己的眼中看不到欣喜和亮光。  “去你房間吧。”許言到了林峋身邊,和他道。  在兩人的友誼裏,因為許言的性格緣故,兩人的關係一直是林峋遷就許言的狀態。而因為許言的身世,林峋又比他虛長了幾個月,他也一直就這樣遷就著許言,這是他寵許言的方式。  而現在,許言就站在他的身邊,他沒有和以前那樣強勢和自我,他心平氣和的同時,眼睛中帶著些脆弱和哀求,在許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峋的心像是被擰成碎片,他下意識點了點頭,卻沒有動。  許言見他沒有動,抬手想要推一推他,但是手在抬起來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就把手又垂在了身側。他手垂在身側,手指有些無措地捏了捏,動了動唇,想要開口再說什麽。而看著許言這個樣子,林峋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轉身走進了他的房間裏。  在林峋走進他的房間後,許言回頭看了索一眼,也起身進了他的房間。  林峋的房間沒有開燈。他喜歡在玩兒遊戲的時候關著燈,盡管對眼睛不好,但他卻說這樣才有玩兒遊戲的氛圍。他這樣說這樣做,許言從來沒有任何意見,都是隨著他的。其實有時候細想,許言雖然年紀小一些,可是好像他也在一些他見不著的地方遷就著他。  林峋進門後,打開了房間的燈。燈光一亮,兩人之間的隔著的空隙就變得清晰了起來,許言感覺他和林峋同處的一個空間,正在破碎和搖搖欲墜。  林峋在開了燈後,就站在了那裏,許言也沒再繼續往前走,他也站在了那裏,抬眼看向了林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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