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王希一眼,用詢問的語氣說:“衣冠塚在喪事儀式這一塊不是很講究,晚上的儀式,就不要弄了,直接封棺念祭文吧?你意下如何?”


    那王希好似有些不喜,麵色一沉,說:“九哥,是不是嫌錢少把儀式省了?你需要多少錢財才願意給奶奶辦好喪事,隻要你開口,我立馬給你湊錢。”


    我愣了一下,看來他是誤會的意思了,就跟他說:“衣冠塚隻是一些衣物在棺材內,很多儀式可以省了,就連白天那些道場都可以省了,它注重的地方是,封棺後的祭文,以及下葬那會的儀式,這念祭文是個辛苦活,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他想了想,就說:“九哥,真是這樣?你可別騙我,雖然棺材內隻有奶奶的衣物,我仍舊希望你當成正常喪事來辦,讓奶奶走的安安心心。找不著她老人家的屍身,已經是大不孝了,若是喪事儀式再節省,我們一家人死後,哪裏有臉去見奶奶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是醉了,有些儀式在衣冠塚上沒必要弄,一旦搞了,指不定就會如青玄子說的那般,把附近一些孤魂野鬼請了進來,那時候就真是得不償失。


    “後生仔,聽陳八仙的,他不會害你,更加不會得罪死者,這點,我以人格給你保證。”青玄子向前走了幾步,站在王希麵前,淡淡地說。


    也不曉得咋回事,那王希在青玄子身上盯了一會兒,也沒說話,就將疑惑的眼光拋向我。


    我朝他點了點頭,耐心的給他解釋,“有些事情,你們外行人不懂,我們行內人都是以死者為重,絕對不會因為偷懶或錢財,做那對不起死者的事。”


    他看著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我便開始安排起來,先是讓王希去他們村子找人挖墓井,爭取今晚2點之前,將墓井挖好。


    他說:“九哥,為什麽白天不找人挖?非要晚上才開始挖,時間有些緊迫。”


    我告訴他,白天挖墓井,陽氣太重,而衣冠塚對挖墓井極為講究,隻有晚上挖墓井,才是對死者的尊重。


    他聽後點了點頭,二話沒說,直接朝堂屋外走了去,想必是去找人挖墓井。


    待他離開後,我給青玄子遞了一個三百塊錢的紅包,他身為道士,隻要為這場喪事說一句話,就算摻合到喪事當中,剛才他勸了王希一句,這個紅包必須給。


    那青玄子是行內人,深知這一習俗,笑了笑,伸手接過紅包,就說:“接了這紅包,我總得為喪事做些什麽,下葬時的一些經文就由我來做吧!”


    我點了點頭,開始安排封棺事宜,倘若是正常喪事,這封棺是下半夜的事,念祭文是次日早晨的事。可,眼下的喪事有些緊迫,我隻能在不得罪死者的前提下,將喪事的儀式節省一些,盡量早些將棺材抬上山。


    安排好一切,我們匆匆地扒了幾口晚飯,便開始封棺,我讓死者的一眾嫡親跪在棺材前,又讓青玄子在一旁念封棺詞。


    我則點燃三柱清香以及一些黃紙,朝棺材作揖,又替主家說了一些吉祥話。


    做好這一切,我讓青玄子搭把手,將棺材蓋蓋了上去,然後找來事先準備的三根壽釘,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壽釘為黑色,這三根壽釘為紅色,用朱砂泡了半天,據說這樣的壽釘,能讓死者找到自己所住的陰宅。


    那青玄子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壽釘,開口了,他說:“陳八仙,一般壽釘都是五根或漆根,你怎麽隻拿三根紅色的壽釘?”


    我愣了一下,低聲跟他解釋,“按喪事風俗來說,衣冠塚的棺材是不能鉚入壽釘,隻能用紅繩子將其縛起來,但,死者生前是仙侶婆,死後,陰間應該會蒙住她一雙眼,以懲罰她在陽間泄露天機,我這三根壽釘則是讓死者尋到自己陰宅的指路燈。”


    說完,我將第一根壽釘鉚在棺材前頭正中間的位置,第二、三根壽釘鉚在棺材前頭兩肩位置,棺材左右兩邊以及尾部,讓空下來。


    鉚入壽釘後,我跟青玄子坐在棺材左側,死者的嫡親跪在棺材前頭哀嚎。這哭聲中,我能聽出來,隻有王誠才、王初瑤兩人的哭聲飽含感情在裏麵,是真傷心。剩下那些人哭的有些假,唯有王誠才媳婦的哭聲令我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說是真的吧,她聲音沒任何感彩在裏麵,說是假的吧,她那表情又不像演戲。


    我不由在她身上多盯了一會兒,隻見,這人四十來歲的年齡,雙鬢泛白,一雙眼睛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怎麽回事,顯得有些渾濁。


    就在這時,青玄子輕輕地推了我一把,伸手指了指那婦人,說:“那人是不是死者的兒媳?”


    我點了點頭,就問他有什麽問題。青玄子麵露凝色,說:“她身上好像有些奇怪,有點像同類人。”


    “你說她是道士?”我失聲問道,聲音偏大,讓跪在棺材前的那些人朝我這邊瞥了一眼。


    他瞪了我一眼,說:“我不敢確定,但,她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問他理由,他說:“你看看旁邊那些人的眼神,再看看那婦人的眼神,你會現她眼神渾濁不堪,這種眼神絕對不是因為哭泣造成,據說開了陰陽眼,眼神才會變成這樣,所以,我推斷,她跟我是同類人,就算不是道士,也絕對是神婆之流。”


    我正準備詢問青玄子,那婦人好似現我們在說她,衝我們點了點頭,便繼續哀嚎。


    好強的第六感,這是我腦中的第一個想法,要知道此時堂屋內哭聲不絕於耳,別說我們說話聲音輕,就算再大聲點,那哭聲也能將我們的聲音蓋了過去。


    可,那婦人愣是現我們在說她。


    青玄子好似也現這一現象,伸手捅了捅我,說:“那婦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說句實在話,我很想站起身,走過去問那婦人一些問題,但,現在是哭喪的時間,外人不能打擾他們,否則是對死者不敬。


    於是,我就問青玄子陰陽眼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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