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我尷尬的笑了笑,在這白吃白住半個月,也怪難為情的。√摸了摸口袋,打算補償老人一點經濟,卻現口袋除了範老先生還回來的十幾個紅包,身無分文。


    但是,在人家這住了半個月,要是不拿點錢財,肯定說不過去。當下,我將那十幾個紅包一股腦朝他塞了過去。


    那老人微微一笑,罷了罷手,說:“已經遠離喧囂的都市,俗世的錢財於我已無大用。”


    說著,他將那些紅包推了回來,徑直朝門口走了過去。


    見他這動作,我苦笑一聲,這老人一看就是厭惡了俗世,不然也不會居住在竹房子內,我竟然白癡到給他錢財,這不是自己找難堪麽。


    當下,我立馬朝他跟了上去,來到門口,我抬眼看了看門外,眼前是一片竹林,不對,應該是竹海,無邊無際的竹子,將這棟房子包了起來,我忍不住讚了一句,“好地方。”


    他笑了笑,說:“小九,竹林內布了奇門遁甲陣,這是圖紙,你按照這圖紙標記的地方行走才能走出竹林,以後有機會,可以來這陪我品品茶。”


    說著,他遞給我一張圖紙。


    我接過圖紙看了看,這圖紙兩個巴掌大,上麵很多地方用朱砂筆標記出來,想必那些標記的地方就是他說的出口,我朝他彎了彎腰,說了一番感謝的話。


    他將我扶了起來,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無須謝我,隻盼你在俗世中多行善事,莫辜負抬棺匠三字。”說完,他抬步朝房內走去。


    我愣了一下,朝他喊了一句:“老人家,多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不知您的名號是?”


    他身形停了一下,也沒轉身,說:“你可以叫我無名老人,對了,你手中那手機是琴兒姑娘的,到了俗世中,記得將手機還回去,莫要亂拿人錢財。”


    我嗯了一聲,再次朝他彎了彎腰,正準備轉身離開,我眼尖的看到老人脖子處有個紋身,隻露出一半,那一半像極了範老先生、呂神醫他們身上的奇怪符號。


    我掏出老王遺留的打火機,正準備對照一下,那老人已經進了屋子。


    見此,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好作罷,轉身朝竹林走了進去。


    一進竹林,我不得不感慨一句,這竹林當真是個好地方,空氣格外新鮮,甚至能聞到泥土的芳香,幾隻麻雀在竹枝上無憂的打鬧著,這一切看上去,那麽自然。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按照圖紙上標記的位置,朝外麵走了過去。


    我從來沒想過這竹林這麽大,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方才走出竹林。


    剛出竹林,我愣住了,這處竹林居然就在我們村子附近的一座山腰,這特麽太奇怪了,我在坳子村生活了十多年,從未現我們村子附近有片如此大的竹林。


    瑪德,這是咋回事?


    我愣了一下,回過頭去看那竹林,卻現那竹林算不上大,約摸占地兩畝多,算不上特別大。


    這下,我就納悶了,剛才從這竹林走出來,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怎麽現在從外麵看竹林,隻有兩畝地的樣子?若是真的隻有兩畝地,我特麽就是爬著走,也用不上個把小時啊!


    我在原地想了一下,本來打算再進去探究竟,但,想起無名老人說的奇門遁甲,我也就釋然了,指不定是無名老人布了什麽障眼法。


    當下,我心中不由感慨一番,那無名老人當真是高人,不舍得看了一看竹林,作了一個揖,將圖紙收了起來,便朝山下走去。


    路上,我想過回一趟家裏,離家快半年時間,不知道父母在家過的怎樣,也不知道父母的身子怎樣。


    但,想到離家出走時,父親的態度,我打消了這個念想,萬一被父親再次關在家裏,或者送到廣州的鞋廠,我還如何當八仙?


    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不孝,而且是大不孝那種。可,哪個年輕人年輕時沒幾分叛逆心理,我們這代八零後,剛一出生,便被冠上叛逆的名頭,一旦叛逆,便會違背父母的意思,等同於不孝。


    那時候的我,也是如此,一心想著跟父母鬥氣,混點名堂出來,再回村光宗耀祖。現在成熟了,想想那時候的我,不由苦笑一聲,當初太過於幼稚了。


    下到山腳,我輾轉幾次,偷偷摸摸地爬到村子後頭的山腰,看了一眼我家的房子,沒看到父親的身影,就看到母親坐在房前的坪地,手裏在搗鼓什麽東西,由於距離有些遠,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隱約能看到好像在織毛衣。


    盯著母親看了三四分鍾,我眼睛有些苦澀,眼淚不爭氣地掉了出來。那就是母親,生我養我的母親,我…我卻因為置氣,隻能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倘若沒有猜錯,她正在給我織過冬的毛衣。


    想著,想著,豆大般的眼淚掉了出來,作為人子卻不能盡人孝,最大的諷刺莫過於此。


    忽然,也不曉得咋回事,房前的母親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東西,朝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嚇得我立馬蹲了下去,抬眼偷偷地瞄了過去,就見到母親一雙眼睛緊盯著我這個方向。


    她大概看了一分鍾,好像現什麽東西,向前走了幾步,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到這裏,我心裏苦澀的很,我所在的位置與母親所在位置,少說點至少一兩百米,再加上我身旁全是樹木,母親不可能現我的身影,唯有一個可能,母子連心,她是感應到我的存在。


    說實話,我差點奔下山與母親相見。但,眼下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我出現在坳子村,畢竟,老王的事情還沒解決。


    我心下一狠,將目光從母親身上移開,瞥了一眼老王的房子,他家很安靜,好像並不知道老王失蹤的事,這令我稍微放下心來。


    隨後,我又看了一會兒母親,轉身朝老秀才的墳頭走去,在他墳頭作了幾個揖,又說了一些心裏話,把平常壓在心裏的事對著墳頭說了出來。


    在老秀才墳頭待了約摸半個小時,我心裏舒坦不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打算先去一趟鎮上找阿大,讓他把琴兒的手機還回去。至於高佬,我不敢去找他,主要是我身上的嫌疑還在,一旦找高佬,難免會害了他,人心這東西,當真不好說。


    於是,我偷偷摸摸地出了坳子村,我怕走馬路會遇到八仙,隻好沿著馬路一旁的小樹林朝鎮上走去。


    現在想起那時的我,當真如喪家之犬一樣,萬人嫌棄,就連馬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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