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言見我點點頭,帶著幾分疑惑靠近死者,先是用手探了一下死者胸口,緊接著眉頭皺了起來,立馬俯身用耳朵貼緊死者胸口。


    瞬間,他麵色大變,驚呼道:“九哥,這…這…這什麽情況,這還是死者麽?”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


    隨著楊言的話,那李建剛也朝死者靠了過去,伸手探了探心跳,他麵色跟楊言如出一轍,都是驚呼一聲,雙眼滿是不可思議,顫音道:“宮…宮主,難道真的要屍變了?我…我…我當了二十幾年的八仙,從未…遇到這種情況。”


    我苦笑連連,我也是頭次遇到這種情況,哪裏曉得怎麽回事,之所以讓楊言探探死者,無非是想聽楊言怎麽說。


    而現在,看楊言的表情,他估計也不知道咋回事。


    一時之間,場麵靜了下來,我們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盯著死者。


    大概靜了一分鍾的樣子,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情況,就問了一下楊言,“長毛,從醫學角度來看,人死後心髒會跳麽?”


    他想了一下,解釋道:“剛死沒多久的話,由於神經的原因,或許會跳幾下,但是,現在死者死了兩天,按道理來說,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心跳是右心房收納全身的靜脈血,通過右心室從肺動脈泵出,此時肺動脈中流的是靜脈血,通過肺中的氣體交換,變成含氧豐富的動脈血,由肺靜脈送至左心房,再通過左心室的主動脈泵向全身各個組織器官以滿足正常生理活動的需要,而人死後,身體各方麵機能悉數停止,不可能存在心跳這種情況。”


    我嗯了一聲,既然從醫學方麵無法解釋,那隻能靠我們去摸索了,我先是讓郎高他們搭把手將死者裝入棺材,考慮到死者或許沒死,我不敢用白紙蒙住死者的臉,便用了一條白色的毛巾蓋住死者的眼睛。


    做好這一切,那郎高問我,接下來的事情怎麽弄,是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明天辦喪事還是怎麽弄?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畢竟,現在死者存在心跳,萬一沒死呢?要知道我剛當八仙時,就抬過一次活人下葬,我怕再遇到這種情況,就對郎高說,看情況再說。


    隨後,我們幾人在堂屋內商量一會兒,大致上是圍著兩個話題,一個是死者為什麽會從棺材跑到牆角,另一個是死者有心跳這事。


    七嘴八舌的說了十來分鍾,也沒個結果。


    無奈之下,我隻好讓郎高他們守在堂屋內,我則打算去找主家。


    也不曉得咋回事,就在我剛邁出堂屋的一瞬間,堂屋內陡然亮了起來,是來電了。


    這讓我稍微鬆出一口氣,記得小時候那會,家裏都是點煤油燈,習慣了黑暗,後來國家達了,我們村子通了電,這讓我們再也離不開電了,就覺得有電才有安全感。


    出了堂屋,我徑直朝左邊走了過去。


    才走了不到十來步,正好碰到主家迎麵走了過來,他身後跟了三人,其中一個是女人,二十左右的年齡,長的還算清秀,那女人手裏抱了一小孩,約摸一歲的樣子,女人邊上跟著一名小男孩,三四歲的樣子。


    一見我,主家連忙拉住我手臂,說:“陳八仙,你來了正好,我正打算去堂屋去找你。”


    我嗯了一聲,先前主家說找我有事相商,被郎高給攔了下來,就說:“嗯,去你家說!”


    那人笑了笑,連忙在前頭帶路,他媳婦則衝我笑了笑,也沒說話,帶著小孩跟在後麵。


    不一會兒功夫,我來到一處房子前,這房子有股說不出來的破舊,泥巴牆上有著不少泥流子痕跡,特別那條門,好幾個大洞。有句俗話咋說來著,看房先看門,從門便能看出一個家庭的經濟條件。


    而根據眼前這情況,主家家境估計也是貧窮的很,令我疑惑的是,這麽貧窮的家庭,先前給我的見麵紅包卻是二百。要知道,一般的見麵紅包頂多是一百,家境差一點的主家,甚至隻有六塊錢。


    帶著幾分疑惑,我跟著主家走了進去。


    剛進門,我就現這家裏已經不能用窮這個字來形容了,隻能用寒酸二字來形容,入眼的房間不大,約摸二十來個方,兩張床挨著放在左側,中間隻用了一塊布隔開,右側是一個櫃子,最房間最裏麵的位置是一個灶,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擺放了幾個菜碗,裏麵的菜肴在農村較為常見,都是一些酸菜,上麵一群蒼蠅嗡嗡的叫著。


    這麽窮!


    這是我腦子的第一個想法,甚至可以說,這家是我見過最窮的一個家庭,廚房、客廳、臥室全是一個房子裏,這種情況在農村較為少見,畢竟,農村的房子可沒城裏那麽貴,即便是土磚房子,一個家庭下來,還是有好幾個房間。


    而現在這情況…似乎有點寒酸呐,不,應該說特別寒酸。


    主家見我愣在那,朝他媳婦打了一個眼色,他媳婦會意過來,將手中的孩子放在床上,搬了一條凳子過來,令我納悶的是,那凳子上麵油腥子特別重,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亮。


    我苦笑一聲,真特麽活見鬼了,怎麽會這麽髒?我朝主家跟他媳婦身上瞥了過去,不髒啊!從穿扮來看,挺像城裏人啊,特別是主家,他身上的衣服一行英文字,adidas,我記得郭胖子跟我說過這牌子,好像叫阿迪什麽來著,挺貴的。


    奇了怪了,穿這麽好,家裏應該不至於這麽窮啊!


    當下,我重重呼出一口氣,也顧不上凳子葬,一屁股坐了下去,畢竟,我是農村人,這點髒算什麽。


    那主家見我坐了下去,微微一笑,給我遞了一根煙,又替我點上火,說:“陳八仙,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能否答應?”


    我一愣,我們八仙辦喪事,都是以主家的意思為準,自然不會拒絕他,就說:“但說無妨!”


    “我…我…我全身上下隻有2oo塊錢,我…”他支吾一會兒,說。


    我去,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先前的2oo塊錢見麵紅包,就是整場喪事的費用啊!這特麽不是坑我麽,一場喪事下來,少說點要好幾千吧!這給2oo算什麽事,先不說我要工資,單獨那些八仙、嗩呐隊以及一些喪事用品,這費用咋算?總不能由我掏錢吧?


    更為重要的是,來上河村之前,我讓郎高買了一些喪事用品,用的也是郎高的錢,這特麽有點扯淡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你莫開玩笑了,我…我…”


    他麵色一沉,道:“陳八仙,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們家渾身上下隻有2oo塊錢。”


    我一愣,好不容易幹一場喪事,總不能白幹吧!更不能自己貼錢吧?就說:“你…你找你親戚商量一下吧!我…我們八仙也要吃飯,也要娶媳婦,還要贍養父母。”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麵色變得有些難看,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那些親戚,你應該有所耳聞,為了父親的死,爭得不可開交,更拿出正月不剃頭,剃頭死舅舅的說法,他們的目的我很清楚,無非是想從姑姑家敲一筆錢,咱們做人得講良心,姑姑家的錢是憑他們努力賺的,他們憑什麽敲詐,也正是這樣,我那些叔伯們,不願湊錢出來…除非我同意他們的請求,他們才會湊錢。”


    “什麽請求?”我好奇心大起,問了一句。


    “一紙訴狀告到法庭,起訴我姑家的兒子害死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主家臉色沉得格外深。


    這讓我有點摸不清這家子人到底是打算,一方麵沒錢,另一方麵卻想通過死者敲詐有錢的親戚,這關係有點亂,一時之間,我也不曉得咋說,就愣在那,也沒說話。


    那主家見我沒說話,尷尬的笑了笑,說:“陳八仙,算我請求你了,一定要將父親的喪事辦好,錢的事,暫時隻有這麽多,待將來輝煌達時,我一定百倍給你。”


    我歎出一口氣,要說我經濟好,答應就答應吧!也算做一件善事,問題是,我特麽欠了一屁股外債,好不容易在工地賺了一些錢,沒想到搶喪事花了一大半,隻留下兩千來塊錢,另外還有些工資在包工頭那裏,根本沒有錢財來辦這場喪事。


    於是,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個…我…我也沒錢,隻有二千來塊錢,恐怕…恐怕辦不好這場喪事!”


    “二千?”他一愣,朝我身上瞥了一眼,說:“求你了,替我想想辦法,日後必有厚報!”


    我…我也是醉了,這主家也夠極品了,到底是他家死人了,還是咋回事啊,不該他想辦法麽?怎麽老求著我想法,難道他不知道我們八仙都窮的很,活在社會最底層,哪有多餘的錢財,正準備說話,那主家忽然朝我跪了下來,緊接著,他媳婦也跪了下來,到最後就連他那三四大的兒子也跪了下來,一家人跪在我麵前,也不說話。


    這讓我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心頭一狠,瑪德,當作好事了,就說:“行,我替你想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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