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原本懸浮在半空的黃紙,陡然朝我襲了過來,一張、一張又一張,朝我腳下襲了過去,更為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放在田埂邊上的黃紙,也朝這邊襲了過來。


    真正令我恐懼的是,這稻田內壓根沒任何風,就連常見的微風也沒有。


    不到片刻時間,我整個人已經被黃紙掩蓋了一大半,而邊上那些圍觀的村民,早已跑得沒了蹤跡,唯獨鄭老板媳婦、梨花妹以及柳南村幾個村民佇在那。


    肯定有人會問,陳九,你咋那麽2,黃紙來了,你咋不跑。


    我隻能說,我倒是想跑,問題是腳下好似被什麽東西給定住了一般,壓根邁不開步伐,隻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又過了約摸三分鍾的樣子,那些黃紙已經掩蓋到我脖子處,我抬眼朝田埂邊上看了過去,鬆了一口氣,那地方的黃紙已經空了。


    而那梨花妹看著這一切,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像下稻田,被我給製止了。


    當下,我怔了怔神色,就準備伸手去打掉那些黃紙,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麽使力,那黃紙像是被502膠水黏住一般,壓根掰不動。


    活見鬼了。


    我暗罵一句,再次使力,跟先前一樣,掰不動。


    我也是急了,難道就這樣被黃紙給困住了?


    閃過這念頭,我神色一怔,雙手鼓足力氣,想掙脫出去,奇怪的是,我剛使力,從黃紙外邊傳來一股氣力,像是七八個成人在邊上死死地抱住黃紙一般,令我掙脫不開。


    咋辦?


    咋辦?


    難道真被黃紙給困死了?


    就在這時,那梨花妹好像發現了這一情況,撒開腿就朝稻田這邊跑了過去,一邊跑著,一邊喊,“九哥哥,我來救你。”


    “不要!”我猛地喊了一聲。


    但,為時已晚,那梨花妹已經下了稻田,就在她下稻田的一瞬間,也不曉得咋回事,我身體四周陡然傳來一陣輕鬆感,低頭一看,我身邊哪有什麽黃紙,除了空氣,還是空氣,就連先前被我掀翻在地的法壇,也完好無損地擺在那。


    再朝田埂看上,那堆黃紙完整無缺地留在那。


    幻覺,幻覺!


    剛才那一切是幻覺。


    “不好!”


    我暗道一聲,抬頭朝梨花妹看了過去,就發現她的動作停了下來,整個人呈現跑步的姿勢,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白了下去。


    我哪裏還顧得上其它東西,猛地朝她跑了過去,一把抱起她,就朝田埂上送。


    那梨花妹整個人的神色好似變得有些不清晰了,眼神迷離地看著我,虛弱道:“九哥哥,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麽事,保命最重要。”


    我嗯了一聲,讓她別說話,又將她交給鄭老板媳婦,由於做七已經開始了,我也不敢走出稻田,僅僅是站在稻田邊上將梨花妹交了出去。


    那鄭老板媳婦好似對梨花妹的傷不太在意,就問我:“陳九先生,這做七能弄下去麽?”


    我點點頭,也不說話,便招呼她照顧梨花妹,再次回到法壇邊上。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我沒亂敢撒黃紙,主要是弄不清楚,地下那些神明到底是什麽打算,便站在法壇邊上愣了好長一會兒,最終決定先念幾次靜心咒,先讓自己保持在空冥境界。


    當下,我席地而坐,雙眼微閉,開始念靜心咒。


    待念完幾次靜心咒後,我呼出一口氣,沒敢睜開眼,正所謂,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唯有看不見,方才是可取之道,也隻能這樣,才能避開那所謂的幻覺。


    畢竟,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有什麽原因能陷入幻境當中。


    打定這個主意,我朝圍在田埂上的那些人喊了一聲,“大家都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麽事,切莫下稻田,一旦下了稻田,梨花妹就是個例子。”


    說完這話,我想了一下,這幻覺一般是從兩個方麵來,要麽幻聽,要麽幻見,光閉眼睛估計還不行,得將耳朵堵上才行。


    但,如果連耳朵也堵上的話,外界發生什麽事,我都不知道了。


    權衡一番後,我打算連耳朵也堵上,但我有兩個擔心,一個是田埂上那些人會下稻田,二是怕謝雨欣出事。


    咋辦?


    我愣了一會兒,最後心頭一狠,朝田埂上再次喊了一句,“大家切記一句話,千千萬萬別睜眼,也千千萬萬別下稻田,如果有可能,還希望你們能把自己耳朵堵上。”


    令我鬱悶無比的是,其他都說了好,唯獨那鄭老板媳婦好似沒聽見一般。


    我朝她喊了一聲,“老板娘,不知道能否請你將自己耳朵堵上。”


    她說:“陳九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本是失明人,若是堵上自己的耳朵,我怕跟這個世間失去聯係。”


    我還想說點什麽,但想到那鄭老板媳婦的確是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就讓她一定不要下稻田,即便聽到謝雨欣在呼救,也不能下稻田。


    她答應下來。


    我鬆出一口氣,也沒再說話,先是找了兩塊黃紙,揉成一團,後是塞進自己耳朵,最後盯著稻田看了一會兒,大致上把所有方位方位記了下來,又將法壇以及法壇上麵一些東西的擺放位置記在心裏。


    記好這一切,我緩緩閉上眼,我怕自己會忍不住睜開眼睛,特意找了兩條膠布,黏住眼睛,這才徹底放下來。


    “呼!希望老天保佑!”


    我嘀咕一句,手頭上朝法壇上摸了過去,摸了一些黃紙,又從口袋掏出打火機,最後朝退了三步,滑燃打火機,點燃黃紙,燒在麵前,嘴裏嘀咕了幾句,大致上是,希望老天爺保佑這次做七順順利利。


    待燒完黃紙後,我朝東方作揖三次,又朝西方掰了掰,最後神色一怔,立馬站了起來,嘴裏念了好長一段詞,腳下踏著三進二的步伐,在法壇邊上走了七次。


    這個七次,在我們八仙眼裏稱作,走七,其意思是從陽間走到陰間,根據傳聞而言,陽間與陰間的距離,僅僅隔了七步之邀。


    當然,這個七步,並不是說,隨意的走上七步便到了陰間,而是在特定的場合,走上特殊的步伐,方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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