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寂靜中,足足過了接近三分鍾時間,整個房間靜若寒蟬。


    而那布陳言見我麵色不對,也一直未曾開口。


    就這樣的,我們倆一直靜靜地坐著,誰也沒開口。


    又過了約摸五分鍾的樣子,布陳言怯怯地瞥了我一眼,神色緊張,說:“九哥,他那親戚出錢為家鄉做了這麽多貢獻,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何止是有問題,簡直就是大問題啊!


    但我沒說出來,主要是得照顧一下布陳言的情緒。畢竟,他現在拿馬夏天當成知心朋友,現在又這麽崇拜馬夏天的親戚,也就是馬老板。


    我甚至感覺,此時的他已經把那親戚當成了正義的化身。


    一旦我提出任何異議,勢必會引起他的反感。說白了,雖說我跟他關係可以,但終究認識的時間不長,經不起半點波折。


    更重要的是,呂神醫把他交給我,並不是讓我帶著他玩,而是讓我開導他,教導他。


    所以,此時更不能打擊到他的任何自尊心。


    說穿了,得讓他自己慢慢理解到社會的殘酷跟人心的險惡,再讓他認識到世界好人多,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慢慢放下心中那顆仇恨的種子。


    心念至此,我心裏別提多鬱悶了,主要是覺得憋屈,隻好對他說:“沒什麽大問題。”


    說著,我瞥了他一眼,連忙岔開話題,笑道:“對了,我打算後天回湖南,到時候跟我一起還是?”


    “啊!”他驚呼一聲,滿臉不可思議,“這麽快,我們不是才到嗎?”


    我苦笑一聲,我倒是想在這待久點,畢竟,這種出來遊玩的機會不多。


    隻是,一想到馬老板的事,我心裏總覺得不安,就說:“回湖南有點急事。”


    他稍微想了想,就說:“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隻是,我…我跟夏天才…,我今晚想跟他好好聊聊。”


    我點點頭,早就想到了這點。


    那步陳言見我點頭,麵色一喜,又問我:“對了,九哥,我們明天什麽時候走?”


    “下午還是晚上吧!”我原本想說早上,但一想現在都半夜的,想要明天早上走,顯然不太可能。


    再者,那許雨晴還在這,要離開之前,肯定得給她打一聲招呼!


    而那步陳言聽我這麽一說,點點頭,便起身朝房外走了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感覺有點看不透他,麵對梅天機那樣的人物時,他竟然還能耍點小心機,把蘭老逼了出來。


    可,在這件事上麵,他心智卻如同六歲孩子。


    呼!


    這或許就是當局者迷吧!


    我嘀咕一句,隨意的洗漱一番,便睡了過去。


    次日的早上六點,我正睡的正香,卻被一道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說實話,入行這麽多年,我鮮少睡得這麽好,不然,也不會這麽年輕白了頭。


    “九哥!”


    我剛起身,房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叫喊聲。


    是步陳言。


    嗯?


    我微微一怔,這家夥怎麽會這麽早?


    也沒敢耽擱,連忙打開房門,就見到步陳言一臉急色站在門口,一見我,他一把抓住我手臂,說話都開始打結了。


    他說:“九哥,不…不好了,他…他死了。”


    我一愣,忙問:“誰死了?”


    那步陳言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怎麽回事,張了張嘴,愣是沒發出聲,手臂卻死死地拉著我,朝隔壁房間跑了過去。


    我心頭一沉,難道是馬夏天死了?


    不可能啊!


    昨天見他時,雖說他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不像是將死之人啊!


    當即,我也不敢猶豫,順著他的拉扯,立馬進入隔壁房間。


    剛進入房間,我鬆了一口氣,那馬夏天正在收拾東西,看那架勢應該是準備離開了。


    等等!


    如果不死馬夏天。


    那麽…。


    我一個箭步走了過去,一把拽住馬夏天手臂,顫音道:“你父親死了?”


    雖說一大清早這樣說話,肯定不好,但事急從權,我隻好這麽問了。


    那馬夏天一聽我的話,手中的行李袋刷的一下掉落在地麵,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猛地朝我跪了下來。


    這突兀的動作,真的有點嚇到我了。


    我一把拉住他,就準備拉他起來,哪裏曉得,那馬夏天死活不願意起來,不停地朝我磕頭,嘴裏斷斷續續地說:“九哥,聽步子說,你是抬棺匠,我…我想請你幫我爸辦一場喪事,我知道你今天要離開,我…我…我求你了,行行好,幫幫我。”


    “我…我爸太痛苦了,他…他一直受病痛折磨,我…我不想他死後,連個像樣的喪事也沒有,我…我…我…。”


    說著,那馬夏天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死死地抱住我大腿。


    聽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是他父親死了。


    看來這所有的巧合,果然在慢慢驗證一件事。


    憑心而言,我是真心不想摻合這事,種種跡象已經表麵這件事絕不簡單,再加上馬老板有些事情不願明說。


    想要解決這事極難。


    而如今馬夏天的父親死了,想要辦好他父親的喪事,勢必會牽扯到馬老板所涉及的改運。


    一個不小心,絕對會把我自己搭進去。


    等等!!!


    不對啊!!!


    我記得昨天夜裏步陳言跟我說過這馬夏天是啞巴啊,而且我們吃夜宵時,馬夏天也一直未曾說過話。


    而現在?


    這…這特麽什麽情況?


    啞巴開口說話了?


    瞬間,我臉色凝了下去。


    那步陳言估摸著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臉色也凝了下去,死死地盯著馬夏天。


    那馬夏天好似完全沒察覺這點,一個勁地跪在我麵前,一邊磕頭,一邊求著我。


    看到這裏,我心沉如鐵。


    看這情況,他這啞巴是裝出來的。


    那麽問題來了。


    他為什麽要裝啞巴?


    倘若是正常人,絕對沒人會幹這種事。


    當即,我搖了搖頭,正準備說話,那步陳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也跪了下來,對我說:“九哥,幫幫他吧!”


    嗯?


    我緊緊地盯著步陳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難道他看不出來馬夏天騙了他?


    隻是,他已經跪了下去,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假裝不懂他意思,問他:“你這是幹嗎,趕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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