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人了啊!”


    “喜歡這種情緒有大人和小孩之分嗎?”


    懶得回答的藤井閉上眼睛。


    “我也不知道。”


    文和雖然急於知道答案似地搖晃著藤井的身體,但終究沒有再追問下去。


    從那一天開始,藤井的生活就像被夏日尾聲攫住似地開始糜爛起來,就像被扯進一個無底的沼澤一樣。他沉溺在與文和的性愛當中。


    他們每晚做愛。即使沒有做到最後也會接吻和愛撫,就像吃完飯一定要刷牙般浸透到生活中。買了新的保險套沒多久就用完,反正用完正好可以不用做,但藤井最後還是允許了文和直接進入自己身體。


    明知後續的清理很麻煩,但是那一點阻礙已經製止不了他了。


    第二套寢具也變得沒有必要,因為兩人每天都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睡衣也自然跟著不再需要,比起肌膚直接接觸布料的感覺來說,和戀人的膚觸感覺要舒服多了。


    那跟從前不同,分明是戀人模式的現狀讓藤井有點迷惘起來。在床上,不管是年齡和過去都變得曖昧起來。他覺得文和是個男人,也是孩子,也覺得他可愛和驕傲。


    沒有文和觸摸的身體漸漸不像活在現實之中。藤井在工作的時候,滿腦子都想著跟文和做愛的情景,直到無法忍耐而衝進洗手間。


    昨晚做過,白天也做過,晚上回去應該也會再做。過度摩擦的性器周圍已經開始略顯紅腫,由於一摸就會痛,所以最近都隻有在文和的口中得到滿足而已。跑洗手間跑得太頻繁的藤井,還被毒舌上司嘲笑是不是吃壞肚子,他羞恥得幾乎掉淚。


    現在已經夠奇怪了,再這樣下去還得了?無止盡的做愛似乎需要限製了。八月底,壓抑著身體底層欲求的藤井告訴文和“今天不做了”。


    玩弄著藤井剛洗好的頭發,正品味地舔著他頸項的文和抬起頭來。


    “我今天不想做。”


    文和跟藤井稍微保持了距離,從下方凝視著他,然後就像安慰孩子似地摸著藤井的頭。


    “今天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嗎?”


    文和那種撫慰的態度讓藤井不悅地推開他的手指。


    “我也有不想做的時候啊!”


    看到藤井生氣的文和沒有再說什麽,反而是拒絕的人自己氣得鑽到床上。或許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吧,文和也沒有企圖靠近他。一覺醒來後的藤井覺得胸口很溫暖,原來是文和趁自己睡著時鑽進被中。不想把他踢下去的藤井怕又引起爭端也就作罷。


    文和規則的呼吸吹拂在藤井胸口,那種柔軟的感觸讓他心跳加快。他緊閉眼睛縮起背脊,雖然在心裏拚命告訴自己不行不行,但效果還是不及沒有節操的下半身。渴望被愛的身體感覺身旁男人的存在而堅硬起來。藤井挪向牆邊跟文和保持距離後,把手伸進睡褲之中抓住分身前端。在沉溺於快感的當兒忽然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以為已經睡著的文和正凝視著自己。


    他把藤井的手抽出來,舔著他潮濕的指尖,等整隻手指舔完之後脫掉他的衣服。接下來藤井就循著同一個模式,輕易陷進文和的愛撫中。


    有時在電車上或在路上,無意中聽見蟬鳴時,藤井都會憂然心驚,知道這種生活再持續下去的話,毀滅的人可能是自己,他怕到時會縱欲過度而亡。身體的快樂和無形的不安,徘徊在二者之間的藤井不知如何調整。


    在懷抱著不安的狀況下持續了兩個月沉溺在性愛中的生活。在某個微寒的黃昏,下了班的藤井來到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廳,幾乎是同時到達的三宮夫人,把一個裝著錢的信封交給藤井。拿著頗有重量的信封,藤井百感交集。


    “那孩子怎麽樣了……”


    “他現在還是每天去上課。”


    三宮夫人撫胸鬆了一口氣。


    “他還不打算回家嗎?”


    別說回家,他已經完全適應藤井的房間,就好象已經住了幾年似地侵入他的生活。一起睡,一起吃,一起做愛……藤井的沉默讓夫人低下頭。


    “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老師,不知該怎麽道歉才好……但是,我隻有您可以依靠,那孩子就拜托您了。”


    三宮夫人不斷低頭道歉。好象每一次跟她見麵都是這樣。不到十分鍾後兩人就分別離開了咖啡廳。搭上電車之後想到要買mo的藤井在中途下車,在電腦販售店買了幾張空白片,又順便繞到隔壁的書店買了一本文庫本。


    “這本一定很有趣。”


    一個學生在陳列著漫畫新刊的架前說話。藤井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是兩個相當高的高中男生。而且像電線杆的文和居然就站在旁邊。


    “有趣就買啊!”


    跟朋友說話時的文和仍不改簡潔作風。


    “但是後天要考試啊,買了就會想看。”


    “那就等考完試再買。”


    “就是不能忍耐才煩惱啊!”


    文和的朋友誇張地歎了一口氣。隻會為了這種事煩惱的學生單純又好笑。文和身邊表情非常活潑的朋友,跟藤井在學生時代喜歡上的一個男同學很像。聽見外麵忽然傳來雨聲,藤井回頭一看就迎上了文和的目光。


    “清隆。”


    這是藤井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公共場合被叫是多麽羞恥的事。看到朝自己跑來的文和,藤井反射性掉頭就跑,不過在書架拐彎處就被抓到了。


    “你為什麽要逃?”


    藤井甩開文和的手。


    “沒有。”


    “你剛下班嗎?”


    “是啊……”


    “事情辦好了嗎?”


    他點點頭。


    “那一起回去吧!”


    藤井腦海裏掠過跟文和在一起的朋友。


    “你不是跟朋友一起來的嗎?”


    “森村要在這裏換車,我們逛過書店就分手。”


    後來藤井還是跟著文和一起走出書店。看到外麵雨大,沒帶傘的藤井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時,文和從背袋裏拿出一把折疊傘。一把不算大的傘擠了兩個男人並肩而走的模樣真的有點奇怪。


    電車中也充滿雨天特有的濕氣。裏麵雖然人滿為患,但是由於文和在一定的範圍內護著自己的關係,藤井站得並不辛苦。到站的電車湧進人潮,在一陣推擠之下整個人貼在文和身上的藤井,還被惡作劇地輕吻頸項。看到藤井紅著臉發怒的表情,文和愉快地微笑。


    這天晚上照例做完愛後昏昏欲睡的藤井感覺文和下了床,還以為是上廁所卻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回來。於是他走到客廳門口從縫隙中發現裏麵的燈亮著,文和坐在矮桌旁看書。


    “快要考試了嗎?”


    文和微皺眉心表示後天有期中考。藤井看了一下攤在桌麵上的是地理課本。


    “我不太會背書……”


    文和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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